劉詔怒氣沖衝出宮,回了王府。


    登基稱帝,還住在宮外,劉詔肯定是第一個這麽幹的皇帝。


    顧玖坐在大書房算帳。


    一群宮女太監外加帳房,分坐兩排,拿著算盤劈裏啪啦算帳。


    清脆的算盤聲,十分悅耳。


    那都是錢啊!


    劉詔站在門口,遲疑要不要進去。


    許有四發現了劉詔,唬了一跳,趕緊悄聲提醒顧玖。


    顧玖一邊撥弄算盤,一邊指著小書房方向,叫他去小書房等候。


    劉詔嘴角抽抽。


    被皇後如此冷落,估計他也是第一個有此待遇的皇帝。


    劉詔轉身離去。


    顧玖專心撥弄算盤。


    許有四很著急。


    我的娘娘誒,那是皇帝啊!


    算帳什麽時候都行,哪能為了算帳冷落了皇帝。


    顧玖嫌棄他,「站不住就出去,別在這裏騷擾本宮。」


    許有四立馬站得筆直筆直,動都不動一下。


    丫鬟阿晴偷偷抬頭笑話他,然後繼續埋頭打算盤。


    帳目很多,很雜。


    光是四海旗下,就分了四海房產,四海建設,四海路橋,四海肉菜,四海商貿等等。


    每一個商行,都是獨立經營,獨立核算。


    分紅自然也是獨立核算。


    外加寰宇鋼鐵,寰宇運輸。


    這就需要龐大的帳房體係。


    顧玖目前手頭上的帳房,全部動用起來,還是感覺不夠。


    她算完一本帳本,揉揉眉心。


    她對許有四說道:「還得招人,招收大量計算人員。還要單獨成立一個審計小組,一個會計小組。」


    許有四問道:「可要放在少府名下?」


    顧玖搖頭,「必須獨立出來。甚至連少府內部審核部門,我都想獨立出來。」


    「這恐怕不合適。」


    顧玖瞭然。


    有些審核,還是內部處置比較好。


    許有四又提醒,「娘娘,這些事情暫時不急。老奴瞧著陛下,似乎動了肝火,怕是在宮裏又受了閑氣。」


    顧玖點點頭,「你替本宮盯著這裏,本宮去小書房看看。」


    來到小書房,劉詔正拿著最新一期的《大周生活秀》在看。


    「忙完了?」


    顧玖搖頭,「離著忙完還早。」


    「分紅的時間可以推遲到正月。」


    顧玖搖搖頭,「規矩是在過年前分紅,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突然推遲分紅時間,恐怕會引起眾人猜疑,造成人心惶恐,懷疑四海和寰宇是不是出了問題,不利於後續計劃開展。」


    「你的擔心有道理,是我想得太簡單。」


    劉詔在顧玖麵前,始終自稱我,而不是朕。


    顧玖看著他,「和朝臣們吵架了?因為大興土木的事情?」


    劉詔點點頭,「不用擔心我。那群臣子,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我要求所有禦史必須考《大周律》,一個二個全都慌了。」


    顧玖握住他的手,「你急了點。至少應該等到喪儀結束。」


    「等不及!那群王八蛋,欺人太甚。我不是父皇,我沒那麽好的耐心同他們周旋。而且時間不等人,那麽多計劃不抓緊實施,要等到何年何月?」


    顧玖心頭感動,想笑,又意識到不合適。


    「今兒早上我進宮守靈,母後派人叫我去未央宮說話,我沒理會,直接出宮回了王府。母後這會怕是氣壞了。估計她會找你訴苦,你要有個準備。」


    劉詔點頭,「宮裏興土木,她肯定氣死了。你猜她會不會主動讓出未央宮?」


    顧玖搖搖頭,「如果母後讓出未央宮,你怎麽做?」


    「計劃照舊。」劉詔很幹脆,沒有絲毫遲疑。


    既然顧玖不樂意住未央宮,那就不住進去。


    大興土木,顧玖有這個錢。別管一百萬,還是兩百萬,眼睛不眨一下都能拿出來。


    有錢,有人,憑什麽不修。


    ……


    未央宮一片狼藉。


    裴太後將目光所及之處,所有擺件全都砸了個稀巴爛。


    文公公眼疾手快,搶救了幾件絕世珍品。


    看著一地狼藉,敗家啊!


    「氣煞本宮!顧玖她好大的膽子,本宮召見她,她竟然敢不來。她分明是給本宮甩臉子,就因為本宮不肯讓出未央宮。誰給她的膽子?她這是大不孝。」


    文公公勸道:「年底了,皇後娘娘多年來,每年年底都極為忙碌。可能是真的沒時間。」


    「荒謬!她再忙,本宮就不信連半個時辰都抽不出來。她分明是要給本宮一個下馬威。她仗著有錢,在宮裏大興土木,本宮還沒問罪,她竟然敢甩臉子,好大的膽子。」


    裴太後氣得胸口發痛。


    文公公忙說道:「還沒動工,隻是有這個計劃。最快也要等到喪儀結束才會動工。」


    裴太後怒道:「不管有沒有動工,她有這個計劃,就是大不孝。她這麽做,分明是在給本宮甩臉子,和本宮對著幹。好嘛,本宮不讓出未央宮,她就大興土木,重新修個宮殿。她這是什麽態度?分明是在示威。彰顯她有錢,她比本宮有底氣。她放肆!」


    裴太後氣得熱血上頭。


    四下張望,該砸的都砸光了,實在是沒東西可砸。


    她怒火中燒,砰砰砰拍著桌子,「派人去王府,將皇帝給我請來。還有顧玖,決不能放過她。」


    「太後息怒!陛下日夜操勞,今兒時辰已晚,不如等到明日陛下進宮……」


    「等什麽等。本宮等不及,現在就派人過去。」


    文公公勸不住,隻能派人去秦王府請人。


    劉詔一口拒絕,「朕乏了,有什麽事明兒再說。」


    一句話就將未央宮的人給打發了。


    未央宮的內侍想哭!


    請不動陛下,回去後要如何交差?


    嚶嚶嚶!


    就算不想麵對,還是得硬著頭皮回宮復命。


    裴太後得知劉詔不肯進宮見她,氣的心口翻湧,哇地一聲,之前吃的全都吐了出來。


    文公公大驚失色,趕緊請太醫。


    太醫診治,裴太後怒極攻心,需得靜心調養,不可大驚大怒。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保養得再好,也比不上年輕人。


    裴太後躺在床上,哭哭啼啼,「本宮命苦啊!養了個兒子,等於沒養。整日裏隻惦記著媳婦,早就將親娘忘在腦後。」


    太醫頭都大了,臉色發白,趕緊離去。


    這是要命的話,他哪裏敢聽,他一個字都不敢聽。


    裴太後公然指責陛下不孝,這事要是傳出去,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風波。


    太醫無法想像,更為自己的小命擔心。


    提著藥箱,急匆匆離去。


    哪知在半路上被人攔下來。


    周苗關懷備至地問道:「文太醫一頭冷汗,這是受驚了?」


    「周公公切莫胡說!」


    「哦!」


    周苗一臉意味深長,「文太醫剛從未央宮出來?難不成是聽到了不該聽的話。」


    「休要胡說八道!老夫還有事,先走一步。」


    「文太醫別著急啊,咱家請你喝酒。」


    「荒唐!孝期豈能飲酒。」


    「我們不喝酒,喝茶。」


    「老夫還有事……」


    「什麽事也沒喝茶重要,走吧。」


    周苗強行帶走了文太醫,威逼利誘,終於從文太醫嘴裏撬出了真話。


    不容易啊!


    文太醫一身冷汗癱坐在椅子上,「要死了,要死了。老夫命不久矣啊!」


    周苗拍拍他的臉頰,「文太醫別慌,沒人要你的命。記住,以後到未央宮替太後娘娘看病,一定要多看多聽。任何情況,都要及時告訴咱家。」


    文太醫瞪大眼睛,「周公公,你到底想幹什麽?老夫應該問你,你到底是誰的人?」


    周苗一本正經地說道:「咱家當然是陛下的人。」


    「胡說八道!」


    文太醫萬萬不信。


    愛信不信。


    周苗可沒有義務讓別人信任自己。


    「文太醫,你還走得動嗎?要不要咱家派人送你回去。」


    「免了!老夫還想多活兩天。」


    周苗笑嘻嘻,「文太醫就是想太多。你放一百個心,咱家保證沒人要你的命。」


    文太醫哼哼兩聲,提著藥箱,趕緊逃命。


    當天晚上,劉詔就收到密信。得知裴太後當眾說他不孝。


    劉詔麵色陰沉,將密信丟入火盆燒了。


    錢富躬身站在暗處,「陛下,可要採取行動?」


    「什麽行動?」劉詔反問。


    錢富聽出劉詔話語中的怒火,頓時不敢說話。


    劉詔一腳踢翻小杌凳。


    「幸虧朕登基稱帝,名正言順。否則單憑母後這番不孝言論,若是傳出去,朕的正統地位就會受到質疑。」


    錢富擲地有聲地問道:「無人能夠質疑陛下的正統地位。」


    「朕當然知道。父皇親自立下傳位詔書,當著朝臣的麵昭告天下。朕的正統地位,無人能質疑。即便母後說朕不孝,也無法撼動朕的地位。」


    劉詔慶幸父皇的明智之舉,一早確立了他的正統地位。


    「既然太後病了,就讓太後安心靜養。任何人未經朕的許可,不許打擾太後她老人家。」


    劉詔也是動了真怒。


    錢富有些擔心,「喪儀尚未結束,此時對未央宮下禁足令,會不會引起非議?」


    劉詔冷哼一聲,「太醫是不是說太後年事已高,需要靜養?」


    「正是!」


    劉詔輕輕敲擊桌麵,「明日讓太醫見朕!朕要親自過問太後的病情,親自安排太後靜養一事。」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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