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馬車回王府。


    蕭琴兒數次想要解釋,都因為劉議渾身散發著拒絕的氣息,使她沒辦法開口。


    在王府二門下車。


    劉議走在前麵,蕭琴兒亦步亦趨跟在後麵。


    幾個孩子,早就被下人提前帶回了王府。


    直到回到西園書房,劉議陰沉著一張臉,將所有下人全都趕了出去。


    屋裏,隻有夫妻二人。


    劉議渾身散發寒氣,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著蕭琴兒。


    蕭琴兒心虛,又覺著委屈。


    她數次張嘴,終於將心頭的話說了出來,「是她陷害我。」


    「你當著太後的麵,到底說了什麽?」


    劉議語氣森冷,透著危險。


    蕭琴兒臉色蒼白如雪,坐立難安,「沒說什麽。」


    「說了什麽?我要聽實話。」


    「真沒說什麽。」


    「沒說什麽,就能將太後娘娘氣得昏過去?你當我是蠢貨嗎?」


    蕭琴兒捂著臉,痛哭流涕,「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別問了好不好?」


    劉議冷笑一聲,「事關身家性命,你說我要不要問?還是說你成心想要害死一家人?」


    「不會的,一切都過去了,太後原諒了我們。」


    「說話!本殿下要知道你到底說了什麽!」劉議怒吼,麵色猙獰!


    蕭琴兒痛苦地搖頭,「你別逼我,好不好?」


    劉議冷冷一笑,「不是本殿下在逼你,而是你在逼我。你到底說不說?」


    「我不想說,你別問了。」


    劉議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說完,他起身就走。


    「你要去哪裏?」蕭琴兒抓住他的手,「你想去哪裏?」


    劉議回頭,冷冷地看著她,「既然你不肯說實話,明兒我就進宮問蕭昭儀。」


    「你不準去!」


    蕭琴兒怒道,「你不準去找她。你答應過我。」


    劉議一把掐住蕭琴兒的下頜骨,「你也答應過我,不要背著我去找她,不要亂說話。你做到了嗎?」


    「我後悔了不行嗎?我也是擔心征哥兒,才會……」


    「夠了!少拿大郎當藉口。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說不說?」


    蕭琴兒想要搖頭,她什麽都不想說。


    可是她在劉議的眼中看見了決絕和冷酷。


    她怕!


    她不敢賭哪怕百分之十的可能。


    「我說,我全都說。」


    她認輸了!


    她愛得更深,她更在意他,所以她隻能認輸。


    「她就是個賤人,當著太後的麵,滿嘴瞎話。她故意刺激我,我一衝動,就罵了她。」


    「你罵她什麽?」


    「我罵她賤人,罵她不守婦道。嫁給了陛下,心裏頭卻還惦記著你。我和她吵了起來,太後娘娘急怒攻心之下,就昏了過去。我嚇壞了,我怕死了,我怕會被陛下砍頭。她卻不慌不忙,確定太後隻是昏迷,她就開始教訓我。訓了我整整一盞茶的功夫,她還打了我。她竟然動手打我。」


    蕭琴兒痛哭流涕。


    「她就是個瘋子,她怎麽就不怕!我都怕死了,我都怕死了,她卻一點都不怕!」


    蕭琴兒越哭越委屈,將滿腔憤怒全都哭了出來。


    「我恨她,我打心裏頭恨她。我情願沒有她這個妹妹。」


    「行了,別哭了!」


    劉議將手絹遞給蕭琴兒,示意她擦擦眼淚。


    蕭琴兒接過手絹,一邊擦一邊哭,「你會不會怪我?我是太衝動了,可是有一半責任都在她的身上。我真後悔,我不該去找她。她就是故意的,就是為了羞辱我。」


    劉議深吸一口氣。


    他想罵人,想將蕭琴兒罵得狗血淋頭。


    他不客氣地說道:「你是蠢!蠢得無可救藥。你明知她是瘋子,明知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你還主動送上門去。


    你什麽都別說,我全都知道。你就是嫉妒她。你在家裏是長姐,一輩子順風順水,習慣了頤指氣使,習慣了凡事她都要聽你的。


    如今她不再受你管教,反而處處壓製你,讓你倍感屈辱。你不服,你想證明自己比她強。你一次次找上她,每次都是鎩羽而歸,可你總是不肯吸取教訓。總還抱有幻想,幻想著可以用長姐的身份壓著她。你怎麽就這麽蠢?」


    蕭琴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有什麽臉哭?她現在不是你的妹妹,她現在是昭儀娘娘。都這麽多年了,你怎麽就認不清?」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蕭琴兒哭著道歉。


    劉議嗤笑道:「這不是你第一次認錯道歉。可是有用嗎?我對你真是失望極了。」


    蕭琴兒死死地抓住他的手,「這一次,我是真的知道錯了。太後娘娘昏迷過去的那一瞬間,我嚇死了。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我以後絕不會主動找她。就算她挑釁我,我也不會上她的當。」


    劉議搖頭,他根本不相信蕭琴兒的保證。


    因為她根本就做不到。


    等到下一次,蕭昭儀挑釁她,她就會將今日說過的話忘得一幹二淨。照舊跳坑裏被人埋起來。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蕭琴兒就是這個脾氣,想改已經晚了。


    劉議疲憊地嘆了口氣,「從今以後,除非必要,你就別進宮了。」


    蕭琴兒傻愣住,「難道不給母後還有太後請安嗎?」


    劉議自嘲一笑,然後認真地說道:「學大嫂稱病,就說怕過了病氣,所以不去宮裏請安。」


    蕭琴兒張張嘴,語氣酸澀地說道:「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會照辦。」


    劉議輕撫她的臉頰,「乖一點,別再給我惹禍。」


    蕭琴兒低頭苦笑,眼中布滿了淚水。


    她頻頻點頭,「我不會給你惹禍。這是最後一次。」


    「但願如此!」


    ……


    次日,蕭琴兒果然開始稱病。


    到了初二,也沒回娘家。


    蕭夫人不放心,上王府看望蕭琴兒。


    短短幾天,蕭琴兒就瘦了一圈。將蕭夫人心疼壞了。


    隻是無論蕭夫人怎麽問,蕭琴兒都不肯說實話。


    蕭夫人無法,隻能進宮請教蕭昭儀。


    蕭昭儀得知蕭琴兒稱病不起,偷偷抿唇一笑。


    接著一臉關心地問道:「姐姐還好嗎?隻可惜我不能出宮看望她。」


    「你姐姐應該是因為太後那件事,受了驚嚇,嚇壞了。好好的,太後怎麽會昏倒。」


    「母親別說了。提起那件事,如今我心頭還是慌的。謝天謝地,太後娘娘沒事,要不然我就要給太後娘娘陪葬。」


    「別胡說!你姐姐嚇得臥床不起,你可不能再出事。」


    蕭夫人的道行顯然沒有蕭昭儀的道行高。


    幾句話的功夫,就被帶偏了節奏。


    直到出宮,也沒問出一句有用的話。


    蕭夫人本想給蕭太後請安,結果蕭太後藉口身體不適,需要靜養,不肯見她。


    隻打發了一個宮人招呼她。


    蕭夫人很心塞。


    隱約感覺到,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可惜她一頭霧水,都不知道從何問起。


    ……


    初二這天,顧玖還是回了娘家。


    去年正月初二,她正懷著身孕,不宜出門。


    算算時間,她已經有一年多沒回娘家看一眼。


    顧家還是老樣子。


    要說有什麽變化,就是顧家又添了幾口人。


    顧大人多了幾個孫兒孫女。


    顧玖難得回來一趟,顧大人倒是沒有吹鬍子瞪眼。


    當然也不會熱情相迎。


    顧大人的臭脾氣,對所有出嫁的閨女,都要擺臭架子。


    一副我是你們爹,你們都得順著我的態度。


    著實令人有點反感。


    難怪姐妹們出嫁後,都不愛回娘家。


    「二姑奶奶身體好些了嗎?」


    胡氏關心地問道。


    顧玖點點頭,「好多了,多謝嫂嫂關心。」


    「當初得知你難產,我們都嚇死了。好在有驚無險。」


    胡氏拍拍心口。如今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後怕。


    顧玖笑道:「我也算是命大,從鬼門關撿回一天命。」


    胡氏說著吉利話,「二姑奶奶將來必有福報。」


    「托嫂嫂吉言。家裏都還好嗎?」


    胡氏笑著點頭,「都挺好的。就連太太,脾氣都變好了,比以前好說話。」


    「哦?」


    顧玖意外,謝氏脾氣還能變好?


    謝氏的臭脾氣,按理說越老脾氣越臭。


    「太太脾氣怎麽突然變好了?」


    「也不是突然變好了。太太從前年開始吃齋念佛,脾氣漸漸就好了,人也和善了些,比以前好說話。」


    顧玖抿唇一笑,「真稀奇!沒想到太太也會吃齋念佛。」


    「是啊!誰能想得到呢。」


    頓了頓,胡氏悄聲告訴顧玖,「我聽下人說,太太時常念往生咒。她心裏頭還惦記著三姑奶奶。」


    謝氏惦記顧玥,那是當然的。


    顧玖對謝氏不是很放心。


    雖然謝氏翻不起大風浪。


    可她能噁心人啊!


    顧玖同胡氏說道:「麻煩嫂嫂多看顧著太太,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嫂嫂盡管說,不用同我客氣。」


    「二姑奶奶放心,我讓丫鬟看著太太,出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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