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書院竟然敢從國子監搶生源,欺人太甚!此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我早就說過,山河書院會成為心腹大患。這才幾年時間,已經能從國子監搶生源。若是繼續坐視不管,再過幾年,就要硬生生壓國子監一頭,成為北地第一書院。」


    「做夢!」


    「和做不做夢沒關係。山河書院的勢頭之猛,大家都看見了。背後有詔夫人支持,財力雄厚。很多學子最初都是衝著免費才去的,生源質量堪憂,所以大家一開始都沒將山河書院放在眼裏。」


    「然而現在,山河書院在科舉上麵已經有了建樹,未來會有很多條件好有天賦的學生主動報考山河書院。到時候還有國子監什麽事?」


    「那怎麽辦?」


    「決不能眼睜睜看著山河書院壓下國子監一頭。」


    「山河書院背後是詔夫人,想要打壓山河書院,可不容易。」


    「不容易也要做。」


    「別忘了三年前大家彈劾詔夫人那回,結果是我們損失了蔡鍾山,許成業二位大人。難得大家還想重遝覆轍。」


    「我聽說詔夫人在新民縣辦了兩所女子學堂。」


    「正是!」


    「或許可以從這裏入手。」


    「朝堂內外都在關注南邊的災情,以及平亂一事。現在動手,時機不對。」


    「那你說什麽時候才是好時機?」


    「待到大殿下立下功勳之時,就是我們動手之時。陛下同大殿下之間嫌隙頗深,我們利用此事做一做文章,就不信不能打壓山河書院。」


    「此言有理。」


    「不錯,不錯。既然詔夫人是個硬骨頭,那就從渾身軟肋的大殿下下手。」


    ……


    王學成忙了一天,收拾收拾,拿著一摞報名表,坐馬車回山河書院。


    自馬政放寬後,書院一口氣置辦了二十輛馬車,給教職工使用。


    馬車晃晃悠悠爬山。


    王學成趁著這個時間,翻看報名表,想看一看有沒有熟悉的人。要是能碰到一兩個老鄉也挺好的。


    他老家很窮,算是京畿一帶最窮的地方。


    能養得起讀書人的家庭極少。


    大家有錢了,都忙著修房子娶媳婦。極少有家庭花錢主動送孩子去讀書。


    王學成很幸運,有一個開明的爹。他才有了讀書的機會。


    翻完了一摞報名表,也沒看到一個老鄉,他挺失望的。


    同時他又很高興。


    因為這次報名的舉人和秀才,明顯多了不少。


    先生說山河書院的名氣與日俱增,此話果然不假。


    馬車上了山,直接進了書院。


    偌大的書院,到處都是學子。


    有人端著飯盆急急忙忙跑去食堂吃飯。


    有人三五成群,吟詩作賦。


    有人將自己關在號舍裏麵,體驗著科舉的冷酷。


    有人在山坡上練習騎射。


    也有人在池塘邊吹拉彈唱,抒發心情……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氛圍,讓王學成很滿足。


    身為書院的一份子,他由衷感到自豪。隻想長長久久,一輩子都待在書院裏。


    他拿著一摞報名表,來到教務處。


    「小王回來啦!忙了一天辛苦了,報名表就放在這裏,趕緊去洗漱用飯。」


    「多謝先生關心。」


    「別客氣了,快去吃飯吧,別餓著。」


    「謝謝先生。」


    王學成回到宿舍,嚴辭正在埋頭苦讀。


    二人現在同住一間宿舍,繼續做難兄難弟。


    「嚴兄可有吃飯?」


    嚴辭抓著頭髮,「讀書忘了時間,都不記得自己到底吃沒吃。」


    「嚴兄別抓頭髮,當心禿頂。」


    嚴辭一聽,趕緊鬆開雙手,一臉懊惱。


    「王兄,後年的會試,我恐怕不行。」


    「還沒考,嚴兄就開始滅自己威風,不妥不妥。」


    「並非滅自己威風,我有幾斤幾兩,我心頭有數。能考上舉人功名,已經是祖上積德。」


    「無論如何,嚴兄也要試一試後年的會試。若真考不上,再想出路。」


    嚴辭臉色灰白,估計中午也沒吃。


    「嚴兄隨我一起吃飯,有什麽問題我們慢慢商議。或是等陳兄回來,請他幫忙出主意。」


    嚴辭一臉萎靡,被王學成拉著前往食堂用飯。


    遞上飯票,選了兩菜一湯,找個位置坐下開吃。


    書院學子,每人一天三張飯票,管早中晚三頓。這些都是免費。


    若是嫌大鍋菜不好吃,或是想多吃幾個菜,就得花錢另買飯票。


    書院如今多了許多家庭條件不錯的學生,買賣飯票的事情也隨之多了起來。


    兩人剛坐下,就有人上前來問,「師兄,有飯票嗎?帳房關門了,能不能賣兩張給我?」


    王學成嘴裏包著飯,連連搖頭,含糊說道:「沒有飯票。」


    他頓頓都在書院吃,生怕錯過一頓,哪有多餘的飯票。


    嚴辭翻了翻口袋,「我這個月剩下兩張,都給你。」


    「謝謝師兄。」


    學子遞上一串銅板,價格都是帳房定的,公道得很。


    學子拿了飯票,同小夥伴們匯合,一群人興高采烈跑去小食堂開小灶。


    王學成吞下嘴裏的飯菜,「嚴兄這個月到底錯過了多少頓?我記得你已經賣了四張飯票?」


    嚴辭一臉灰白地說道:「不如人啊!心情抑鬱,沒心思吃飯。」


    「嚴兄已是舉人功名,比我強多了,何至於如此。」


    嚴辭長籲短嘆,「王兄,我打算報考術數科目。真要考不上進士,就學前輩到吏部做個算帳的小吏,或是到新民縣縣衙做個稅吏。好歹也是一個出路。」


    「嚴兄可以考慮學工程科目,亦或是學律法科目。我聽教務處的先生說,工部和刑部都會到書院招人。」


    嚴辭搖頭,「我一看到厚厚的大周律,頭都暈了。律法科,我是沒指望的。工科我也不行,也就術數還有點指望。但是考不上優秀,也進不了戶部,更別指望進入少府錢莊。」


    「嚴兄一定可以的。」王學成給他加油鼓勁。


    嚴辭苦笑一聲,「努力吧!實在不行,我跟著你去幹報名工作,爭取留在書院。」


    「那敢情好。就怕嚴兄覺著委屈。」


    嚴辭連刨了幾口飯,將嘴巴塞得滿滿的,「若是陳兄,他會怎麽做?」


    「他一定不甘心做個小吏。」


    陳壯實是三人當中,最有誌氣的人。


    雖然隻有秀才功名,卻比舉人老爺嚴辭更有野心抱負。


    以秀才身份,混成書院的風雲人物。不得不承認,陳壯實的個人能力很強。


    唯一弱點,就是在科舉上沒什麽天賦。


    「也不知陳兄在西北過得怎麽樣?已經好幾個月沒收到他的信件。」


    王學成挺想念陳壯實。


    陳壯實在,他就有了主心骨。


    「哈哈哈,我的書出版啦,出版啦……」


    一個學子在食堂當眾脫衣,手足舞蹈。脫得隻剩下一條褲頭。


    飯也不吃,關著身子,一陣風就沖了出去,嘴中大呼「我的書出版啦」。


    食堂大爺大媽見怪不怪。


    脫光裸奔的都見過不少。更何況還穿著一條褲頭,在大爺大媽的眼裏算個屁。


    「喂喂喂,到底要吃什麽?」


    大媽們中氣十足的吼聲,將看熱鬧看得愣住的小鮮肉學子吼醒了。


    「吃吃吃……」吃了半天沒吃出過名堂。


    食堂大媽霸氣十足,不等小鮮肉學子將吃後麵的內容說出來,直接兩菜一湯裝滿飯盆。


    「下一個!」


    小鮮肉學子看著最討厭的紅蘿蔔,欲哭無淚。


    欺負他沒見過世麵,嚶嚶嚶!


    他才入學半個月,哪裏知道書院隨處都能見到裸奔。


    這年頭,好似不裸奔,就不配在書院讀書。


    好心塞!


    嚴辭拉住一個過路的學子,「師兄,剛才那小子到底在叫嚷什麽?他也能出書?」


    「這位師兄有所不知,剛才那小子,最愛看話本傳奇。他自己試著寫了一本,投稿文青書局。沒想到竟然過稿了,下個月就安排出版他的書。」


    「我靠,剛才那小子竟然也能寫傳奇小說?」


    「能啊!光是稿紙都廢了幾籮筐。能被文青書局看上,真令人羨慕。光是潤筆費,就夠那小子吃個一二十年。」


    文青書局出版的書,眾所周知,銷量很好,潤筆費很高。


    什麽精裝版,珍藏版,精華版,全都是圈錢的玩意。偏偏賣的極好。


    數年前繼《七郎十戰採花賊》完結後出版的《前世今生人鬼情》,那才是真正的風靡大江南北,一版再版,到今年還排在文青書局暢銷榜前十名。


    什麽珍藏版,精裝版,年年再版,年年都賣瘋了。


    聽人說,這些年,《前世今生人鬼情》光是精裝版就賣二三十萬冊。


    三兩銀子一冊,一個精裝版就賣了幾十萬兩銀子。


    更別提數量龐大的平裝版,簡裝版。


    《前世今生人鬼情》這些年下來,絕對賣了上百萬兩銀子。


    太嚇人了!


    也太令人羨慕嫉妒恨。


    剛才脫得隻剩下一條褲頭的小子,要是他的書也能成為爆款,潤筆費別說吃一二十年,吃一輩子,吃三代人都有可能。


    砰!


    嚴辭一巴掌拍在桌上,神色興奮,激動之情難以自已。


    王學成被他嚇得差點噎死。


    嚴辭雙眼發亮的對王學成說道,「我知道我應該做什麽。我應該去寫書,寫話本,寫傳奇小說,寫爆款。連筆名我都想好了,就叫三山居士。三山,代表了你,我,還有陳兄,我們三個難兄難弟。你們將是我的第一個讀者,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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