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湖陽郡主那般要好,陳敏在王府住了幾年。難道你真的不關心陳敏的婚事嗎?」


    周怡不敢相信顧玖如此冷漠。


    她這樣的人,不是應該很愛惜名聲。不管心中怎麽想,在人前總歸要維持著大度體麵。


    顧玖輕聲一笑,「我與湖陽郡主要不要好,同敏敏的婚事有關係嗎?」


    周怡張口結舌,好半天吐出一句話,「你怎能如此冷漠?」


    「他人姻緣,我為何要幹涉?你母親福明郡主想要替兒子聘娶陳敏,這是你家的事情,你與我說難不成還指望我幫著你們家操持婚事嗎?」


    真是令人可笑!


    真不知周怡哪裏來的信心,竟然會認為她會為了湖陽郡主改變自己的立場。


    啊呸!


    顧玖這會還在惱怒湖陽跋扈,竟然敢打自家哥哥的主意。又怎麽替湖陽著想。


    就算她沒惱怒湖陽,也不會為了陳敏的婚事,就答應周怡的請求。


    她和周怡,的確沒什麽仇怨。


    過去那點小過節,早已經隨風而逝。


    但是,她是真的不喜歡周怡,從兩人第一次見麵她就不喜歡。


    讓她幫周怡說好話,她隻能說周怡實在是異想天開,敢想敢幹。


    顧玖又說道:「言盡於此,告辭!」


    這一回顧玖走得很堅定,不管周怡怎麽喊怎麽叫,她都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她累了,在周怡身上浪費那麽多時間,虧大了。


    ……


    周怡不記得自己怎麽回到了戲樓。


    她一臉震驚,魂不守舍。


    顧玖怎麽可以拒絕得如此幹脆。


    難道顧玖真的一點都不關心陳敏的婚事?


    福明郡主見她這模樣,頓時就有了猜測。


    她悄聲問周怡:「怎麽樣,順利嗎?」


    周怡搖頭,「她拒絕了。」


    福明郡主蹙眉,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周怡。


    周怡立馬說道:「我用了所有辦法,都沒辦法打動她。她不肯幫我,不管我說什麽都沒有用。」


    周怡很委屈,她真的盡力了。


    福明郡主眼中閃過一抹厭煩,「算了,再想別的辦法。」


    周怡的婚事,弄得她睡也睡不好,心中生出了怨氣。


    這怨氣衝著孫家,也衝著周怡,還衝著宮裏的文德帝,蕭太後,裴皇後。


    但凡文德帝對宗室外戚有一點點仁慈,周怡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不就是兩個美妾,至於大動幹戈嗎?


    說到底,都因為她的母親是薛貴妃,她的兄長是趙王。


    福明郡主低頭,冷冷一笑。


    被雲端跌落地麵的日子並不好過。從公主貶為郡主,她隻能夾起尾巴做人。


    為了改變現狀,她兩手準備。


    一手想辦法打通顧玖的關係,目前看來是失敗了。


    第二手,則是和湖陽修好。陳敏婚事艱難,她就讓自己兒子娶了陳敏。


    隻要這門婚事能成,她,福明郡主也能隨之翻身。


    福明郡主一直留意著湖陽那邊的動靜。


    知道湖陽在蘇家那裏受了委屈,她算著時間。


    等到時機這一到,她便起身,偷偷去找湖陽說話。


    ……


    陳敏沒去戲樓聽戲,她心情不好,跑到湖邊散心。


    丫鬟都被她打發得遠遠的,不準她們靠近。


    蘇政喝了酒,出來吹風,散散酒氣,沒想到會在湖邊碰見陳敏。


    頓覺尷尬。


    他扭頭就要走。


    「蘇公子,我有這麽見不得人嗎?」


    陳敏卻突然出聲叫住他。


    話脫口而出,陳敏自己都嚇住了。平日裏,她沒有這麽大的膽子。


    或許是今日受了刺激,有些話不吐不快。


    蘇政苦笑一聲,回頭對陳敏說道:「陳姑娘誤會了,我是怕打擾陳姑娘,大家都不自在。」


    陳敏的膽子又小了些,她低著頭,說道:「我沒有不自在。我這就離開,蘇公子不用特意避讓。」


    說完,她果真要走。


    蘇政想拒絕,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還是少說兩句吧。


    陳敏神色黯然地離開,背影蕭索。


    蘇政看著,莫名覺著對不起對方。


    哎!


    之前把話說得太狠了,難怪人家姑娘難受。


    蘇政糾結了幾秒鍾,將亂七八糟地念頭甩出去,圍著湖邊散步吹風。


    陳敏和丫鬟們匯合,「我們回戲樓吧。」


    「姑娘別不開心。那個蘇公子,也沒見得多好。」


    「你們誤會了,我並不是因為蘇公子難過。隻是對自己婚事成了老大難,有些感慨罷了。」


    今日換做李公子,吳公子……被拒絕後,她一樣會難過。


    她知道別人嫌棄她的理由,可是沒得選擇。沒有人能決定自己的父母是誰。


    陳敏隻能受著。


    她想到生氣的地方,就賭氣說道:「大不了做老姑娘。拿著嫁妝,我自己養活自己。」


    「姑娘千萬別鑽牛角尖,不值當。」


    「姑娘遲早會找到如意郎君。」


    丫鬟們七嘴八舌地勸解。


    陳敏苦笑一聲,「我知道,不過隨口說說而已。」


    她還不知道,這會正有人在談論她的婚事。


    ……


    顧玖回到東院上房,帶著兒子禦哥兒一起睡午覺。


    半夢半醒,感覺到有人靠近。


    熟悉的氣息,她就沒睜開眼睛。


    人在床邊坐了一會就離開了。


    劉詔去了文書苑書房。


    書房外,侍衛都在十步以外。沒有命令,誰都不準靠近書房。


    劉詔坐在書桌前,神情淡漠。


    錢富從手中拿出一頁紙,「這是吳先生給的名單,請殿下過目。」


    劉詔將名單掃了眼,將上麵的人名全都記住。然後將紙張丟入火盆裏麵,燒了。


    他對錢富說道:「等過了元宵,就叫吳先生他們搬到南城門外居住。本公子替他們置辦了宅院,正好住進去。」


    錢富躬身領命,「吳先生叫老奴提醒殿下,夫人風頭正盛,若是不加壓製,勢必越過殿下。」


    劉詔冷冷一笑,「本殿下為何要壓製夫人的風頭?若非知道他是好心,本殿下定不會饒他。」


    錢富似乎早就料到劉詔會如此說,「吳先生還說,殿下若是不願意壓製夫人的風頭,那麽殿下不如趁機低調行事,凡事不要出頭。」


    劉詔不置可否,一直沉默。


    錢富遲疑了一下,「吳先生解釋說,陛下登基區區兩年,如今做什麽都為時過早。殿下低調行事,暗中積蓄力量,待十年八年之後,殿下的機會便來了。屆時一飛沖天,誰能阻擋。」


    劉詔點點頭,「叫吳先生去考科舉吧。」


    錢富卻說道:「吳先生說他早就斷了科舉之路。還說論才學,他就是不入流,他隻會奇謀,隻會替殿下出謀劃策。」


    劉詔聞言,笑了起來,「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既然他不想考科舉,你替本殿下問問他,可願意去書院做個教習先生。」


    錢富躬身領命,「老奴會將殿下的話帶給吳先生。隻是殿下為何要讓吳先生去書院?」


    劉詔把玩著一串佛珠,麵無表情地說道:「他需要一個身份,本殿下也需要一個地方同他會麵,而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吳先生並不是什麽正經人,他可是登記在冊的通緝犯。是劉詔幫他洗白了身份。


    吳先生以謀士的身份被劉詔養在外麵。


    然而,二人雖為主翁和謀士,卻難得見一麵。


    隻因為太過敏感。


    皇子未開府,哪能公然養著謀士清客。


    劉詔又說道:「書院是個好去處,其他兩位先生,都送到書院那邊安頓。記得提醒他們,幫本殿下物色人才。」


    錢富躬身領命,又有些擔心,「夫人那邊,要說一聲嗎?」


    劉詔臉色一沉,「瞞著她,一個字都不準吐露。」


    「老奴明白了。」


    頓了頓,錢富又說道:「湖陽郡主同蘇家的婚事黃了。」


    劉詔微微眯起眼睛。


    錢富又說道:「福明郡主想和湖陽郡主結親。」


    劉詔微微搖頭,「破壞這門婚事。」


    錢富點頭應下,「老奴會派人辦好此事。周怡在花園攔住夫人,想讓夫人幫她說話,被夫人給拒絕了。」


    劉詔聽完,笑了起來,笑容中都是嘲諷之色,「福明郡主最近很活躍啊。才安分了一年就忍不住了。給她點教訓,叫她繼續安分守己。」


    錢富記下此事。


    頓了頓,他才提起最要緊的事情,「無望師父回京了。」


    湖陽郡主心心念念的小高僧無望回京了。


    然而,湖陽郡主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劉詔難得麵露喜色,「他回來了,這麽快。事情他都辦妥了嗎?」


    「他在城外白雲寺掛單,收到他傳來的消息。老奴還不曾和他見麵。」


    「安排一下,明日本殿下出城見他。」


    劉詔當機立斷做了決定。他靠著椅背,微眯著眼睛深思。


    誰都想不到,小高僧無望會是劉詔的人。


    小高僧無望當年離開京城,是奉命行事。


    奉的就是劉詔的命令。


    劉詔把玩著佛珠,一顆顆佛珠,猶如是他手中的棋子。


    任何看似不起眼的人物,都有可能是他早就布下的眼線暗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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