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太狠毒了。大姑娘那裏,要告訴她嗎?」


    青梅問道。


    顧玖說道:「大姐姐那裏肯定要告訴她。不過不能由我們告訴她。」


    青梅不懂。


    顧玖放下手中的書本,然後才說道:「姐妹相殘,可不是什麽好名聲。大姐姐知道了真相,非得和三妹妹鬧一場不可。


    一旦鬧起來,這件事肯定會傳遍全府,甚至會傳遍京城。


    這事一旦傳揚出去,別說三妹妹,顧家姑娘的名聲都會受到影響。


    既要讓大姐姐知道真相,又要控製事態的發展,其實胡姨娘才是最好的人選。」


    「姑娘的意思是,將真相透露給胡姨娘。然後由胡姨娘出麵告訴大姑娘?」


    「正是如此!」


    青竹好奇地問道:「胡姨娘出麵,就能攔著大姑娘不大鬧一場嗎?」


    顧玖輕聲一笑,「胡姨娘現在最在意的是什麽?」


    「當然是大姑娘的婚事。」


    顧玖微微點頭:「除了大姐姐婚事,胡姨娘在意的還有四哥顧珩的前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大姐姐與其找三妹妹大鬧一場,不如以此為籌碼,換取實際上的好處。」


    青梅問道:「姑娘猜測,胡姨娘會換取什麽好處?」


    顧玖輕聲一笑,「我若是胡姨娘,就要求太太替顧珍另外找一門婚事,並且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其次,為顧珩物色一門親事,還要準備足夠豐厚的聘禮。否則就大鬧一場,徹底毀掉顧玥。」


    青梅連連點頭,「照著姑娘說的去辦,胡姨娘和大姑娘才能化被動為主動,並且從太太身上咬下一塊肉。」


    顧玖嘲諷一笑,「太太教女無方,被咬下一塊肉也是活該。」


    青梅又說道:「可是如果大姑娘不聽勸,非要大鬧一場,未必會有好結果。


    隻要有太太在,三姑娘最多受點皮肉之苦,外加禁足。大姑娘並不能真正毀掉三姑娘。」


    「是啊!」顧玖點頭,「所以我才說這件事情的真相,我們隻能告訴胡姨娘,而不是大姐姐。


    還有,即便要將真相告訴胡姨娘,也不能由我們芷蘭院的人出麵,以免鬧起來牽連到我們頭上。


    青梅,這方麵你有經驗,此事就交給你來辦,如何?」


    青梅含笑說道:「姑娘放心,這事奴婢擅長。保證胡姨娘得到消息後,絕不會猜到是我們芷蘭院透露了消息。」


    「如此甚好。」


    青竹好奇地問了一句,「其實這件事,姑娘完全可以當做不知道,誰都不告訴,看著她們鬧騰去。姑娘卻特意將真相告訴胡姨娘,難道是為了給太太添堵。」


    顧玖搖頭,輕描淡寫地說道:「我這麽做,可不光是為了給太太添堵。顧玥這個人就是欠收拾。我就是想借著這次機會,狠狠收拾顧玥一頓。過去太太實在是太寵她了,將她寵得不知天高地厚。」


    「隻怕三姑娘不會吸取教訓。這半年來,三姑娘被禁足了多少次,哪次有看她吸取教訓的。依舊是我行我素,從來不知道收斂。」


    青梅對顧玥是很不滿的。


    顧家的姑娘中,就數顧玥對顧玖態度最差,明裏暗裏的和顧玖別矛頭。


    青梅身為顧玖的貼身丫鬟,對顧玥積累了一肚子不滿。


    顧玖笑了起來,「顧玥會不會從這件事中吸取教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欠收拾,就必須狠狠收拾她。讓她知道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終有一天,她會知道連太太也護不住她。」


    青梅好奇地問道:「姑娘不親自出麵,又要如何狠狠收拾三姑娘?」


    顧玖輕聲一笑,「這種事情哪需要我親自出麵。光是老爺一人,足以讓顧玥吃不了兜著走。等著瞧吧,後麵還有好戲可看。」


    ……


    過了兩日,顧珍似乎是想通了,整個人都安靜下來。


    謝氏同胡姨娘齊齊鬆了一口氣。


    她們都怕顧珍繼續鬧下去,鬧得家宅不寧,流言四起。


    不過胡姨娘還是不放心顧珍,每天都會去看望她。


    這一天,胡姨娘正準備出門,丫鬟紅梅卻告訴她一個驚人的消息。


    胡姨娘臉都僵住了,她死死地盯著紅梅,「你說的是真的?」


    丫鬟紅梅點頭,「奴婢不敢欺瞞姨娘,此事千真萬確。紫竹院的丫鬟親口說的,假不了。姨娘,三姑娘太狠了,她為了一個隻見過一麵的男人,就毀了大姑娘的終身,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胡姨娘咬牙切齒,「這件事當然不能就這麽算了。顧玥賤人,欺人太甚。」


    「姨娘要怎麽做?」


    胡姨娘氣得在屋裏走來走去。


    顧玥這個小賤人,從小就不是個好東西。


    珍丫頭處處順著她,她竟然下得了手,竟然毀了珍丫頭的終身。


    這件事決不能就這麽算了。


    胡姨娘腦子裏閃過各種念頭,又一一否決。


    她不僅要讓顧玥付出代價,她還要讓謝氏割肉。


    丫鬟紅梅小心翼翼地說道:「姨娘,要不要將此事告訴老爺?」


    胡姨娘怒目圓睜,「當然要告訴老爺,但不是現在。」


    胡姨娘怒過之後,逐漸冷靜下來。


    這件事情,靠一腔憤怒,什麽問題都解決不了。


    她將事情從頭到尾的過了一遍,心頭終於拿定了主意。


    胡姨娘先去見顧珍。


    將真相告訴了顧珍。


    顧珍當場大哭大叫,揚言要弄死顧玥。


    「姑奶奶,你給我小點聲,生怕外麵的人聽不見嗎?」


    顧珍大哭,「姨娘,顧玥為了嫁給趙二郎,毀了我的姻緣,難道我要放過她?」


    「當然不能放過她。但是你這樣大吵大鬧,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顧玥還會依舊逍遙。」


    顧珍擦著眼淚,「姨娘怎麽說我就怎麽做。我不求別的,我隻要顧玥很慘很慘,比我過得更慘。」


    胡姨娘拉著顧珍的手,說道:「你放心,我一定讓顧玥落到很慘的地步。顧玥不是想嫁給趙二郎嗎,那個趙二郎不僅克妻,而且脾氣暴躁。那就幹脆讓顧玥嫁過去。」


    「憑什麽?」顧珍大怒,「顧玥毀了我,就是為了嫁給趙二郎。姨娘不阻攔,還要成全她。那她豈不是稱心如意。」


    胡姨娘耐心的勸道:「傻丫頭,你真當顧玥能夠稱心如意?


    就算她熬過去,沒被趙二郎剋死,順利嫁到海西伯府,你以為她就有好日子過嗎?


    我可是打聽過,那個趙二郎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顧玥的脾氣你也知道,她能忍一次,還能忍兩次三次?


    瞧著吧,等顧玥嫁過去了,隻怕還沒出新婚,兩個人都要打起來。到時候我們火上澆油,不信顧玥不倒黴。」


    顧珍咬牙,不甘心,意難平。


    「就算一切都如姨娘說的那樣,顧玥嫁過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可她畢竟是稱心如意了。我呢,我該怎麽辦?我要留在府裏做一輩子老姑娘嗎?」


    說完,顧珍就大哭起來。


    胡姨娘拍拍她的背,「傻孩子,別哭了。姨娘不是在給你想辦法嗎。這次顧玥毀了你的姻緣,我就讓太太賠你一場姻緣。」


    「我不要嫁給謝定,就算死,我也不要嫁給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顧珍一邊哭,一邊言辭拒絕。


    胡姨娘輕聲說道:「你放心,肯定不會讓你嫁給謝定。」


    顧珍抬起頭,看著胡姨娘,「不嫁給謝定,我還能嫁給誰?」


    「不管嫁給誰,總歸姨娘一定為你謀一場富貴。你就聽我的好消息。」


    胡姨娘走了,去芙蓉院見謝氏。


    顧珍坐在床頭,一會笑一會哭。更多的時候,則是咬牙切齒地詛咒顧玥不得好死。


    ……


    胡姨娘到了芙蓉院,沒和謝氏客氣,開門見山地說道:「太太,關於珍丫頭的婚事,婢妾有些話想說。」


    謝氏一臉不高興。


    這幾天,謝氏就沒有一天順心過。


    海西伯府拒絕了親事,顧大人那裏又說了她一頓。顧玥還在鬧騰,要死要活非要嫁給趙二郎。顧珍倒是安靜下來,可是顧珍的婚事,如今成了老大難。


    偏偏這個時候,胡姨娘半點不識趣,還跑來說什麽關於顧珍的婚事,她有話說。


    謝氏眉宇間出現了幾道豎紋。她不滿地看著胡姨娘,「你不看著珍丫頭,跑這裏來做什麽?關於珍丫頭的婚事,我和老爺自有主張,你就不要瞎操心。」


    胡姨娘抬起頭,看著謝氏,一改過去低眉順眼的樣子。


    「太太,三姑娘毀了珍丫頭的婚事,難道不該談一談嗎?」


    「你放肆!」


    謝氏拍著桌子,臉色大變,不敢置信地看著胡姨娘。


    胡姨娘麵色坦然地麵對謝氏的打量。


    謝氏咬牙,對春禾說道:「去門口守著,沒我的吩咐,誰都不準進來。」


    「是!」


    春禾偷偷看了眼胡姨娘,心想胡姨娘是得了失心瘋吧。


    她到門口守著,將其他丫鬟都趕走。然後豎起耳朵,偷聽屋裏的談話。


    謝氏咬牙切齒,「胡氏,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麽嗎?這種事你也敢胡說八道,你放肆!」


    「婢妾不敢放肆。太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三姑娘做的事情,並非那麽隱秘。」


    「你,你說什麽?」


    謝氏瞪大眼睛,誰給胡姨娘的膽子。到底是誰?


    胡姨娘不卑不亢地說道:「珍丫頭被毀了姻緣,罪魁禍首就是三姑娘。可是三姑娘卻沒有得到任何應有的懲罰,這對珍丫頭來說何其不公。」


    「你到底想說什麽?」謝氏怒問。


    胡姨娘表情鎮定地說道:「婢妾想提醒太太,該給珍丫頭另外找一門婚事。」


    「你算什麽東西,你竟然敢這樣和我說話。你給我跪下。」謝氏氣急敗壞,一個姨娘也敢騎到她頭上撒野,真當府中的規矩是擺設嗎?


    胡姨娘沒有跪下,「若是太太不能替珍丫頭另外找一門婚事,那麽婢妾就算是拚死,也要將此事真相告訴老爺。一旦老爺知道真相,三丫頭會有什麽後果,太太應該比婢妾更清楚。」


    「你敢威脅我?誰給你的膽子?你說。」


    胡姨娘嘴角微微揚起,瞬間又恢復了麵無表情的樣子。那一抹微笑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她對謝氏說道:「當然是三姑娘給了婢妾勇氣。三姑娘算計珍丫頭的婚事,等於是將把柄送到到了婢妾手中。婢妾若是不好好利用,如何對得起眼睛都快哭瞎的珍丫頭。」


    「你,你……」謝氏指著胡姨娘,氣得說不出話來。


    「太太,我們還是不要將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爭執上麵。不如一起商量一下珍丫頭的婚事。」


    謝氏嗬嗬冷笑,「好,非常好。枉我過去對你推心置腹,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婢妾也是一個母親,豈能坐視珍丫頭受到如此大的委屈。還請太太體諒婢妾的一番心意。」


    謝氏咬牙切齒,「很好!你坐下來說話,我們慢慢談。」


    「多謝太太。」


    為了顧珍,胡姨娘是豁出去了。


    明知道從今以後,她再也得不到謝氏的信任,甚至會處處被謝氏刁難,她卻義無反顧,依舊跨出了這一步。


    唯有如此,才對得起自己,對得起顧珍。


    沒人知道胡姨娘和謝氏是怎麽談的。就連守在門口的春禾,都沒聽到兩人的談話聲。


    春禾隻看到胡姨娘麵色平靜地離開芙蓉院。


    當她走進房裏。


    啪!


    謝氏將茶杯狠狠地砸在地麵上,摔得粉碎。


    「太太息怒。」


    謝氏喘著氣,閉上眼睛,頭痛。


    「太太,要不要奴婢將大夫請來。」


    謝氏擺手,「不用了。顧玥這個死丫頭生來就是討債的。」


    這話春禾不敢接,隻能沉默以對。


    謝氏咬咬牙,「大太太現在在忙什麽?」


    「大太太這會正在議事堂。對了,二姑娘也在議事堂。」


    謝氏蹙眉,「顧玖怎會在議事堂?」


    「太太忘了嗎,大太太讓二姑娘跟在她身邊學著管家理事。」


    「荒唐。這麽大的事情,我為何而不知道?」


    春禾小聲地說道:「前兩天,奴婢有提到此事。」


    謝氏拍著桌子,「我是說顧玖為何沒來說一聲?她還是不是二房的姑娘?」


    謝氏發了一通火,最後帶著丫鬟婆子前往議事堂。


    議事堂內,果然傳來顧玖的說話聲。


    謝氏皺起眉頭,一臉不高興地走進去,「二丫頭,你怎麽在這裏?你大伯母要管家理事,你在這裏純粹就是添亂,還不趕緊回房去。」


    顧玖正在算帳,謝氏就衝進來,沖她劈頭蓋臉一通嗬斥。


    她抬頭看著謝氏,猜測謝氏是吃了火藥嗎?


    想到小翠傳來的消息,胡姨娘去芙蓉院找了謝氏,顧玖瞭然一笑。


    看來胡姨娘那邊進展很順利,成功刺激到謝氏。


    所以謝氏的火氣才這麽大。


    「弟妹,是我讓小玖留在這裏。小玖算帳又快又好,正好能幫上忙。」


    不等顧玖出聲,大太太張氏就主動出麵替顧玖解釋了一切。


    謝氏哼了一聲,「大嫂真會使喚人。二丫頭是我們二房的孩子,大嫂要使喚她,好歹也該跟我說一聲才對。」


    張氏挑眉一笑,「弟妹,這事就是你的不對了。」


    謝氏板著臉,怒問:「我哪裏不對。」


    張氏斜了眼謝氏,眼神輕蔑。


    然後端起茶杯,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們二房的姑娘,眼看著一個個都長大了。


    弟妹卻從沒有想過要張羅著讓她們學習管家理事。


    孩子們不懂算帳,不懂管家,以後嫁出去怎麽辦?被下人拿捏一輩子嗎?不能為夫君分憂,豈不是要被夫家嫌棄?


    弟妹不在意姑娘們的前程,我卻不能不在意。


    我好心好意,讓小玖跟著我學習管家理事,弟妹不感謝我,反而還來指責我,這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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