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五妹妹,快請坐。」


    顧玖起身招呼二人,大家分賓主坐下。


    青竹送上茶水。


    顧玖看著兩人,笑道:「大姐姐和五妹妹這是怎麽了?看你們氣鼓鼓的樣子,誰惹你們不高興?」


    顧珍和顧琳互相瞪了眼對方,然後又是齊齊「哼」了一聲。


    顧玖抿唇一笑,「大姐姐和五妹妹別互相置氣了,都是姐妹,有什麽矛盾說出來。」


    「我和她沒什麽好說的。」顧琳率先說道。


    顧珍笑了笑,「正好,我和五妹妹也沒什麽好說的,這樣倒是省卻了不少事情。」


    顧琳蹙眉,斜著眼睛打量顧珍,「大姐姐最好口下積德。你可是要說親的人。」


    顧珍一陣氣惱,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僅有的一點好心情也都蕩然無存。


    她對顧玖說道:「二妹妹,你可是親耳聽到,她就是這樣和我說話,一點規矩都沒有。」


    「我怎麽沒規矩?」


    顧琳不服氣。


    顧珍冷哼一聲,「有你這樣對長姐說話的嗎?口氣這麽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和仇人說話。哼,就你這態度,本來就沒規矩。」


    顧琳張張嘴,「我態度不好,你態度不也一樣。你身為長姐,不知道以身作則嗎?」


    「你,你還強嘴。」


    「我說的是事實。你要真想擺長姐的譜,就學學二姐姐。你要像二姐姐那樣,我就敬你是長姐。」


    「咳咳……」


    顧玖輕咳兩聲,吵架就吵架,別將她牽連進去。


    顧玖掃了眼兩人,問道:「大姐姐,五妹妹,你們怎麽會碰上?」


    顧琳先說道:「我在房裏無聊,想找二姐姐說說話。沒想到會在大門口遇上大姐姐。」


    顧珍卻笑了起來,「我來見二妹妹,是想告訴你們一個我剛聽來的消息。」


    顧玖恰如其分的捧場,「什麽消息?」


    顧珍先是抿唇一笑,接著才說道:「你們知道嗎,海西伯府會來參加宴席。」


    顧琳還沒想起來,直接問道:「哪個海西伯府?」


    顧玖卻一下子反應過來,同顧珍說道:「恭喜大姐姐。」


    海西伯府和顧府沒有任何關係,以前也沒來往。肯來參加宴席,定是對這門婚事有了想法。想要親自相看顧珍,也是趁機了解顧家的好機會。


    顧珍低頭一笑,略顯嬌羞。


    心頭想著,和二妹妹說話最是舒服。


    顧玖總能恰如其分的說出她喜歡聽的話。既不會過火,讓人覺著虛偽。也不會冷淡,讓人覺著無趣。


    顧珍羞澀一笑,小聲問道:「二妹妹,你覺著事情能成嗎?」


    顧玖笑了笑,「大姐姐隻要好好表現,問題不大。」


    海西伯府很牛,顧家的家世也不差,背靠侯府。


    顧珍配海西伯府的庶出少爺,應該是夠了。


    顧珍微微點頭,「我也這麽想的。」


    「啊,我想起來了。」顧琳後知後覺,「海西伯府,就是上次去侯府,大夫人給大姐姐介紹的相親對象吧。」


    顧珍這會心情好,就不和反應遲鈍的顧琳計較。


    顧琳繼續說道:「海西伯府來參加宴席,是不是說,他們要來相看大姐姐。隻要沒問題,這門婚事就能定下。」


    顧珍矜持的笑著,這個時候她就不說話了。


    顧玖瞭然,笑著說道:「五妹妹說的沒錯,海西伯府來參加宴席,極大的可能是為了相看大姐姐。」


    顧琳跟著興奮起來,「要是婚事成了,大姐姐豈不是要嫁入伯爵府。天啦,大姐姐,你真的好幸運。隔壁侯府的大夫人,介紹的婚事果然很靠譜誒。」


    顧珍斜了眼顧琳,「侯府介紹的婚事,自然不會差。五妹妹,你那亂說話的毛病得改一改。大戶人家,可不會娶你這樣嘴上沒把門的主。」


    顧琳頓時不高興了,「誰說我嘴上沒把門。比起三姐姐,我比她強多了。這些年,被三姐姐得罪的人,那是一串一串的。三姐姐都沒事,我怎麽會有事。」


    顧珍翻了個白眼,「五妹妹,你沒昏頭吧。三妹妹是嫡出,你是庶出,你們能比嗎?三妹妹有太太寵愛,五妹妹倒是有白姨娘寵愛。


    隻是你的婚事,能靠白姨娘嗎?誰會和一個姨娘討論女兒婚事?你真是……讓我說你什麽才好。」


    顧琳的臉色跨下來,哼了一聲,老大不高興。


    顧玖勸道,「大姐姐少說兩句。五妹妹年齡還小,還有好幾年才會說親。等明年,請來教養嬤嬤,五妹妹跟著嬤嬤好好學規矩,會越來越好的。」


    顧琳轉怒為喜,拉著顧玖的手臂,「我最喜歡二姐姐。我肯定會越變越好,說不定婚事上頭也能壓大姐姐一頭。」


    說完,好沖顧珍發笑。


    顧珍那個氣啊,顧琳就是故意和她做對。


    顧珍板著臉,說道:「五妹妹別白日做夢了。你想壓我一頭,你覺著可能嗎?就憑你那大嘴巴,誰會喜歡。」


    「我才不是大嘴巴。等以後,我會改了這個毛病,就像二姐姐說的,我會越變越好。」


    顧珍嗤笑一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五妹妹以後就能體會到我的好意。」


    屁的好意。


    顧琳嘟著嘴,能掛醬油瓶子。


    顧玖笑了笑,「你們別吵了。婚姻大事,各有各的緣分。別再說什麽誰壓誰一頭。嫁入高門不一定能過好自己的生活,嫁入低門,也不等於這輩子就會很悽慘。」


    顧琳頻頻點頭,「二姐姐說的對。」


    顧珍有點不高興,覺著顧玖偏心顧琳。


    顧玖搶先說道:「大姐姐,宴席那天要穿的衣服準備好了嗎?」


    「啊?」


    顧珍叫了起來,「多謝二妹妹提醒。離著宴席還有七八天時間,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做新衣服來不來得及。我記得我姨娘那裏還有幾匹布,我得去看看。」


    這個時候找針線房做新衣服,肯定來不及了。隻能靠自己,靠身邊的丫鬟。


    顧珍說完,起身告辭,帶著丫鬟急匆匆走了。


    顧琳目送顧珍離開,然後拉著顧玖的手,悄聲問道:「二姐姐,海西伯府的婚事真的能成嗎?大姐姐真能嫁到海西伯府?」


    顧琳嘴上對顧珍不屑,心裏頭還是羨慕顧珍有這樣一門好親事。


    顧玖說道:「海西伯府肯來參加宴席,就代表了一種態度。隻要大姐姐有侯府說的那麽好,這門婚事應該能成。」


    「侯府是怎麽介紹大姐姐的?」顧琳很是好奇。


    顧玖笑了笑,說道:「無非就是規矩好,人才好,會讀書識字,性子和善。一直隨父親在任上,也算是有一定的見識。不是那種常年困在後宅,沒有見識的小姑娘。」


    顧琳望著顧玖,「就這樣嗎?」


    顧玖點點頭,「這樣的介紹已經足夠了。」


    顧大人也不是一開始就在西北當官,在去西北之前,有在南方做過幾年的官。


    從南方到西北,再到京城,這個年代大部分的姑娘都不會有這樣的經歷。


    很多人從出生到死亡,都在一個地方,幾乎沒機會出門長見識。


    單就這一點來說,顧珍勝過很多人。


    別看顧珍天天和顧琳吵吵鬧鬧,好像性子不好。在外麵的時候,顧珍表現可好了。


    以前在西北的時候,各府太太都會誇顧珍,說她好,隻可惜是庶出。


    上次在侯府,要不是顧珍頭腦發暈,編排顧玖是病秧子的話,侯府上下對顧珍的觀感都會很不錯。


    顧琳咬著唇,有些嫉妒。


    她問顧玖,「二姐姐,我的婚事,也能靠侯府嗎?」


    顧玖點頭,「當然。不過五妹妹你還小,現在還不用想這些。」


    顧琳擰著手絹,她怎麽可能不去想。


    白姨娘天天在她耳邊嘮叨,姐姐們一個個有了前程,她會想得更多。


    不敢和嫡出的姐姐們比,至少要壓顧珍一頭。


    顧琳深吸一口氣,「二姐姐,從今天開始我要努力。我要超過大姐姐。」


    顧玖笑著點點頭,「不錯,有誌向。」


    顧琳打滿雞血,起身告辭,去見白姨娘。


    她也是個三分鍾熱度的人。


    見到白姨娘,她又不想努力了。反正一切都有白姨娘替她安排,她何須操心。


    可是,真的不需要努力嗎?


    顧琳糾結矛盾,偶爾也會拿出書本看一看,練練字,學學道理。


    不過每次持續時間都不長。


    她的努力程度,連顧玖的十分之一都達不到。


    青梅都說,顧玖的努力程度,比得上那些考科舉的學子。


    顧玖輕聲一笑,「我哪能和寒窗苦讀的那些人相提並論。我看書太雜,沒有人家學問紮實。對了,明天的宴席,蘇表哥確定會來嗎?」


    青梅點頭,「蘇表少爺給二壯穿了話,明天的宴席,他肯定會過來。」


    顧玖放心下來,「那就好。蘇表哥來到京城已經有半年時間,也不知道他過得怎麽樣?」


    「有姑娘給的銀子,應該差不了吧。」


    「京城居,大不易。那點銀子看著多,可不經用。」


    時間到了,顧玖帶著青梅來到外院看望顧珽。


    經過一段時間的養傷,顧珽的腿已經能下地走路。


    「哥哥,今天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已經能使上力。」


    顧玖拿出針線包,裏麵放著一百零八根銀針。


    為了給顧珽治傷,顧玖特意找人打造的銀針,廢了她老鼻子勁。


    因她身體弱,力氣不夠,怕將顧珽紮壞了,顧玖還偷偷在自己身上試了針法。確定沒有問題後,才開始給顧珽紮針。


    今天是第五次紮針。


    顧玖說道:「哥哥,褲腿挽起來。」


    顧珽笑嗬嗬的,他對紮針不抗拒。紮針不痛,就是事後有點麻麻癢癢的。


    不過每次紮了針後,他就感覺自己的傷腿更有勁了。


    前幾天下雨,他也沒覺著腿痛。


    顧珽挽起褲腿,說道:「今天又要辛苦妹妹。」


    顧玖白了他一眼,「我上次送來的書,哥哥看完了嗎?」


    顧珽嘿嘿一笑,心虛。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沒看完。


    顧玖端坐在椅子上,一邊做準備工作,一邊說道:「哥哥腿好了後,也別整日往外麵跑,不見人影。好歹抽點空看看書。多看書,對你沒壞處。」


    顧珽咧嘴一笑,「我聽妹妹的。」


    「嘴上說著聽我的可沒用,你得正兒八經將書本上的內容記在腦子裏。」


    說著的話過程中,準備工作做完。


    銀針消毒,雙手清洗幹淨。


    尋找穴位,開始紮針。


    銀針緩緩入肉,顧珽半點痛感都沒有。


    「妹妹的手法,越來越熟練了。」


    顧玖笑了起來,「哥哥算是我的第一個病人,讓我練手這麽多次,謝謝哥哥。」


    「謝什麽謝啊。你盡管紮,紮不死就成。」


    「呸呸呸!」


    二十一根銀針紮在顧珽的傷腿上,密密麻麻,看上去有點嚇人。


    「明日的宴席,哥哥可不能喝酒。你的腿傷徹底痊癒之前,必須滴酒不沾。」


    顧珽說道:「妹妹放心,我這人不怎麽喜歡喝酒。明天你讓李串看著我,我肯定滴酒不沾。」


    「和侯府的哥哥弟弟們好好相處,別和人鬧矛盾。」


    「這些事情,妹妹你就別操心了。交朋友,我在行。」


    顧玖笑了起來,她的確有些瞎操心。


    想當初在西北的時候,顧珽也是朋友遍地。


    另個時辰轉眼過去。


    照顧就收了針,又叮囑李串好好看著顧珽,這才離開。


    在花園,顧玖遇到了顧喻顧四哥。


    顧喻是族兄,他家也在京城,不過沒在白衣巷,而是在東市那邊。


    前段時間,他回了一趟家,在家裏住了一段時間。


    顧玖笑著說道:「見過顧四哥。家裏的事情都忙完了嗎?」


    顧喻微微頷首,「勞二妹妹費心,家裏一切都好。明天的宴席,二妹妹要好好表現。」


    顧玖挑眉,不明所以。


    顧喻悄聲告訴她,「老爺不光請了海西伯府,還請了柱國公府,代侯府,甚至還有魯侯府。這幾家都答應要來參加宴席。」


    顧玖暗自咋舌,顧大人這是要將勛貴世家一網打盡嗎?


    她好奇地問道:「父親怎麽能請到這麽多勛貴?」


    顧家哪有這樣牛逼的人脈,簡直不可思議。


    顧喻斟酌了一下,才說道:「一方麵是侯府牽線搭橋,二來老爺在西北做了八年地方官。那些勛貴,或是是想趁機和老爺聊聊西北的情況。」


    顧玖眉眼一跳,突然生出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顧四哥,這幾家勛貴的立場,莫非都是反……」太子嗎?


    顧玖沒有說完餘下的話。


    顧喻卻聽明白了。


    他微微點頭,「二妹妹果然聰慧。」


    顧玖情願不要這麽聰慧,就不用擔驚受怕,怕這怕那。


    有時,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啊!


    尼瑪,皇後娘娘還躺在床上,這些勛貴就已經急不可耐跳出來,爭當反太子先鋒。真不怕死嗎?


    真當躺在床上的皇後娘娘,已經束手無策嗎?


    顧玖可是聽說過這位皇後娘娘的傳聞,那可是一個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鬚眉的主。文的,武的,樣樣來得。


    當年皇後已經失寵,可她依舊將她的兒子扶持到太子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年。


    這些年,那麽多人反太子。太子不還是好好的,穩坐在那個位置上。


    可以說,太子有今天,一是太子的舅舅鎮國公的功勞,二就是皇後娘娘的功勞。


    顧大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奪嫡之爭,這麽危險的事情,他一個京城府尹,為什麽要參與進去。


    難不成……


    顧玖望著顧喻,有點口幹舌燥,「顧四哥,難道侯府已經有了立場嗎?」


    不是說侯府的立場是,誰做皇帝支持誰嗎?為什麽侯府也跳出來?真不怕死。


    顧喻微微點頭,「侯府一直都有立場。」


    顧玖感覺腦袋缺氧,有點頭暈。


    「二妹妹應該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吧。」


    「朝堂上出了什麽事?」


    一定是出了大事,才會刺激得這些勛貴串聯起來,一起反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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