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村口,天色已經是黑乎乎的了,蒼海把林誌景放了下來。


    “你自己進村,慢著,等著我進去四五分鍾你再進去,別告訴別人我捎你回來了,就說你自己跑來的”蒼海說道。


    林誌景說道:“蒼海哥,我說了別人也不一定信啊,這路我又不認識怎麽走過來的”。


    “你小子傻啊,到村裏就一條路!”蒼海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說這小子有毅力吧也有算有毅力,人長的嘛也算還能看,但是就是腦殼有點不行,差點兒就混成和平安一個級別的了,要不是看這小子對堂妹還算有點誠心,蒼海直接把他扔半道上了。


    林誌景性格不錯,挺麵的一個人,但是屬於沒什麽主意的,聽到蒼海這麽說,苦著臉說道:“蒼海哥,這黑乎乎的我有點兒害怕”。


    “怕個毛線,你要是敢說我捎你回來的,我一腳把你踹河裏去!”說完蒼海瞪了這小子一眼。


    把堂妹住的窯位置告訴了林誌景,蒼海衝著這小子擺了一手,然後自顧自的開著挖機進了村裏。


    一進了村裏發現大家的機器都擺在坡的最下麵空地上,牲口棚的旁邊。牲口棚是別指望擺的下了,七八台機器都擺進去牲口就沒有地方呆了,好在都是鐵家夥,也不伯風吹日曬的就這麽擺上兩三天也沒什麽問題。


    把挖機停穩,蒼海從挖機上跳了下來,還沒有走兩步呢,抬頭看到劉淑娟向自己走了過來。


    “人呢?”劉淑娟看到蒼海身邊不見林麵瓜,張口問道。


    蒼海說道:“我哪裏敢去捋大伯的虎須,那人讓我給扔村口了,讓他過個五六分鍾再進來!至於後麵的事情那就您自己家的事情了,侄子我也就能幫到這一步了”


    “哦,那就好,我還以為這小子走丟了呢,萬一扔在了半道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多危險”劉淑娟說道。


    蒼海笑著調侃了一句:“放心吧,就他那樣的這裏的熊都沒有興趣吃他,全身加起來也沒有四兩肉,吃他還不如花時間找點野果有營養呢”。


    國在流行的小鮮肉特點就有一個那就是瘦,像林誌景這樣的五六級大風中估計都不一定站的住。


    劉淑娟正要說蒼海兩句,突然間聽到村裏的狗狂吠了起來。


    “瞧,這小子進村了”蒼海笑著來了句。


    “啊!”


    蒼海的話還沒有落聲呢,便聽到了一聲慘叫。


    好家夥!這一聲慘叫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媳婦被十八個壯漢淫笑著堵在小巷子裏似的。


    劉淑娟和蒼海聽了都愣了一下神,以為姓林的小子被村裏的狗咬到了呢,兩人回過神來立刻往村口帶著小跑而去。


    路上又遇到了村裏的幾個鄉親們,大家都被這一聲慘叫給驚住了,於是到了村口隊伍從兩人變成了七八口人。


    等著眾人到了村口,忍不住全都樂了起來。


    隻見村裏的幾條土狗正圍在樹口的榆樹下,齜牙咧嘴的狂吠不己,還有兩隻正咬著地上遺落的行禮箱。視線再往上一撩,發現林誌景這小子雙手抱著樹杆,正緩緩的以肉眼看的見的速度往下滑,一看便知道這小子根本不會爬樹。


    現在林誌景這個小麵瓜整個人臉都快綠了,豆大的汗珠子掛在額頭上,感覺樹下叫的不是土狗而是幾隻老虎似的。


    圍在樹下的都是村裏的土狗,土狗有個特點就是欺軟怕硬,真的硬實的人,隻要手上抄一根棍子,沒有主人在附近土狗就不一定敢上前了,所以以前要飯的走村串戶的貨郎手中都會拿一根棍子。


    狗群中還夾雜著幾隻屁大點的虎頭黃,相對於土狗的凶樣,一點點大的虎頭黃到是挺安靜的,雖然還小但是已經有了獵犬的沉穩氣勢。


    “幹什麽,皮癢啊!都給我滾回去!”


    隨著放愛芬的一聲喝呼,所有的狗都閉上了嘴夾起了尾巴,安靜下來繼續抬頭望著正從樹上不段滑下來的林誌景。


    “喲,我說是誰呢,小娟兒,這不是你的家準姑爺麽?”劉愛芬看清了樹上的林誌景,開玩笑說道。


    劉愛芬和劉淑娟是同宗,兩人差了一輩,屬於姑侄關係,隻不過兩人血緣離的稍微有些遠,數上五六代家裏老祖級別才是親兄弟。遠歸遠,但是依然是親,所以劉愛芬叫放淑娟是乳名而不是像別人一樣叫蒼大家裏的或者是世貴媳婦。


    “嬸,你這說的!”劉淑娟也不好駁劉愛芬隻得衝著劉愛芬苦笑了一下,然後衝著扒在樹上活脫脫一隻樹獺似的林誌景說了一句,讓他下來。


    “阿姨,我怕狗!”林誌景還是死死的抱著樹,似乎死活也不打算放手。


    話還沒有說完,這小子估計沒什麽氣力了,眾人便看著他一路順著樹幹滑坐到了地上,就這樣雙手還抱著樹幹呢,坐在地上都快沒有狗高了,依然舍不得放開樹幹。


    瞅著林誌景的模樣,劉淑娟連忙把村裏的狗都趕開了,過去伸手把林誌景從地上拉了起來,順手幫著他拍了拍身上的土。


    蒼海見沒什麽熱鬧可看了,也就邁開了腿轉身準備離開。剛走了兩步看到一條小黑影子汪汪叫著衝了過來。


    仔細一看不是自家的滑頭是什麽,於是伸出腳直接輕輕的把滑頭給掀翻了,怒道:“吃屎都搶不到熱乎的,熱鬧都完了你才到!”


    滑頭的表現明顯太丟臉了,如果群狗狂吠的時候看到它蒼海到也不說什麽了,反正已經知道這隻虎頭黃已經是廢了,但是熱鬧都散場了,這貨狂叫著跑過來這是幹什麽,明顯連土狗的機靈勁都沒有,是嫌自己不夠丟人麽?


    被蒼海掀翻在地滾了兩下,滑頭立刻調頭向著家裏瘋跑,一邊跑一邊時不時的回頭衝蒼海吠兩下。


    蒼海哪裏會在乎它,悠閑的邁著小步子回家。


    到了廚房發現師薇正的忙活著做飯,滑頭此刻已經跑到了濛濛的懷裏,不過滑頭這小東西並不敢再衝著蒼海吠了,因為它明白,這時候衝著蒼海吠那肯定要挨一腳或者挨耳光,隻是老實的用自己的兩隻小豆眼盯著蒼海眼巴巴的瞅著。


    虎頭看到蒼海回家,搖著尾巴迎了上來,用身體蹭了一下自家的主人,然後回到廚房門口,繼續安靜的躺著去了。標準的虎頭黃作派,看的蒼海暗讚不己,不過等著目光落到了濛濛懷裏的滑頭上,蒼海就有點兒唉聲歎氣的了。


    鐵頭現在站在濛濛的身後,伸著小手在濛濛的頭發上扒著,看樣子像是在捉虱子,其實濛濛的頭上早就沒有虱子了,鐵頭這是在和濛濛建立感情。


    濛濛自然是很不樂意鐵頭這種建立感情的方式,時不時的扭一下身體,然後還會推開鐵頭,嫌棄它弄亂了自己的頭發。隻是鐵頭並不在意,有空就要和濛濛這麽來一下子以示親近。


    “回來啦?”師薇瞅了一眼蒼海問道。


    蒼海站到了鍋台前麵,看了一眼問道:“怎麽才做飯,做好了你們先吃嘛,等我們熱一熱就行了,又不是大冬天的這麽講究做什麽”。


    “反正也沒有事,濛濛吃了個肉餅子打了個底,我也不怎麽餓,幹脆等你們回來一起吃嘍”師薇笑著說道。


    蒼海看了一眼,發現鍋裏正炒著青椒炒五花肉片,半肥半瘦的肉片,瘦肉已經成了淺棕色,一看就知道是上過醬油了,肥肉部分也不見什麽明晃晃的白肉,明顯肥肉內的油脂被逼出了大半,呈現出酥脆口感的半油渣色澤。


    鼻子裏嗅著菜香,再看到鍋裏的色菜,蒼海感歎的說道:“你現在燒菜越來越行了,馬上我都該退休了”。


    恍惚之間,蒼海覺得要是現在把師薇換成魯姝多好啊,指不定明年這個時候自家就會有個大兒子了,再過一年娃兒可以開口叫爸爸了,要是這樣的話日子該多美啊。


    師薇哪裏知道蒼海想什麽,笑著說道:“老看你做,看著看著自然也就會了。對了今晚我沒有做蒸米飯,下午的時候,三奶奶家給了幾塊剛出鍋的烙餅,就是今晚的主食了”。


    “行,不做飯的人也沒什麽資格挑食”蒼海回過了神來笑著說道。


    師薇笑了笑,翻炒了幾下鍋裏的菜,然後想起來剛才村裏的狗叫的事情,張口問道:“村裏的狗叫什麽?”


    師薇知道大家去運機器,也知道把機器開回來的肯定都是村裏人,土狗好的就是認人,記性好,狗叫成這樣那肯定是有陌生人進村了,不可能是衝著本村人這麽叫的。


    蒼海說道:“蒼靜的男朋友追過來了”。


    “蒼靜的男朋友?”師薇挺好奇的。


    看到師薇的模樣,蒼海把這事情解釋了一下。


    師薇聽了之後說道:“這男孩子膽子還挺大的,而且還有些小浪漫,居然一直追到村裏來了,看樣子對蒼靜也是真心的”。


    “你們女人這腦回路,嘖嘖!”蒼海聽了搖了一下頭。


    師薇問道:“我們女人怎麽啦?”


    “如果這小子要是有點擔待,都不會有現在這回事,現在小兩口該商量著結婚的事了,我瞅那小子跟個小麵瓜似的,一點也不像條漢子!”蒼海說道。


    師薇撇了一嘴嘟囔了一句:“就你是條漢子,我看你連這個麵瓜都不如”。


    蒼海聽到了師薇的話,但是沒有反駁,老實的拉了一條板凳坐在桌邊等著吃飯。至於小麵瓜的事情蒼海忘到了一邊,反正到了大伯家要殺要剮那也是大伯家的事情。


    菜炒好了端上了桌,大家圍著桌子開吃,吃完了飯,蒼海給自己泡了一壺茶,美不滋滋的躺在躺椅上正納著涼,師薇占了另外一張椅子,和蒼海一樣,端著小茶壺戴著耳機聽著歌,


    兩人正享受著山穀間涼爽的小風呢,耳邊響起了蒼靜的聲音。


    “二哥,二哥!”


    蒼海從躺椅上扭了一下頭,發現堂妹正站在自己的躺椅旁邊,身後還跟著小麵瓜林誌景,此時的小麵瓜還是前麵的打扮,身上背著雙肩包,手上拉著行李箱。


    “小靜啊,什麽事?”蒼海問道。


    這時師薇摘下了耳機,開始打量著站在蒼靜身後的小麵瓜。


    小麵瓜似乎是突然開竅了一般,先是叫了蒼海一聲蒼海哥,然後衝著師薇叫道:“二嫂子!”


    這一聲二嫂子弄的師薇臉刷的一下子紅了。


    蒼靜立刻回頭瞪了小麵瓜一眼:“不知道就別亂叫,這是村裏的師醫生!”


    被蒼海瞪了一眼,小麵瓜立刻微微的縮了一下脖子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您是蒼海哥的妻子呢”。


    小麵瓜現在有點兒尷尬,他覺得兩人都這副模樣了該是夫妻至少也該是戀人,剛抖了一下小聰明還猜錯了,這讓他臉上像是蒙了一塊紅布似的,隻是天黑了不太看的清臉紅,但是臉上的尷尬還是挺清楚的。


    “行了,你閉上嘴巴,不要說話!”蒼靜又說了句。


    這下小麵瓜不再說話了,老實的像個鵪鶉似的站在蒼靜的身後。


    瞧小麵瓜的模樣,蒼海心中不由的歎了一口氣,很想對小麵瓜來一句:何必呢,何苦呢,你這哪裏是找媳婦啊,這就是找了一個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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