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仁手中托著猴頭,衝著蒼海問道:“就一個啊?”


    “那可不隻有一個!這東西是野生的,還能論筐往回拿啊”蒼海笑著說道。


    李立仁把手中的猴頭拋了一拋:“份量雖然還成,但是隻有這一個,二十來號人燒湯都不夠怎麽弄?這樣吧你還是把這東西拿回家,留著自己吃”。


    一個猴頭的確是太少了,如果一桌人還可以弄上一盤子,但是二十來號人真的吃不起來,就像是李立仁說的那樣,燒湯喝都不夠,一大鍋子湯水煮出來再鮮的猴頭菇也沒了味道。


    蒼海伸手剛想把猴頭接過來,隻見一隻手伸了過去,直接把猴頭抄在了手中。


    “喔!好東西,野生猴頭,這樣吧,今天中午燒一盤子”。


    不知道什麽時候屈國為老爺子走了過來,直接就把這隻野猴頭給截了胡。


    蒼海笑道:“我說屈伯,這東西您還是還給我吧,您這完全就是自絕於人民啊,搞的哪門子特殊化,就您給的那錢飯菜金,可吃不了猴頭!”


    “你這財迷小子,我另外掏錢總行了吧”。


    說著屈國為把猴頭交到了李立仁的手中:“立仁老弟,燒肉,你會做這個東西吧,要是不會就別糟濺了好東西”。


    “您放心吧,雖然沒有做過野生的,但是野生和種植的一樣做,等中午的時候我給您燉上一個瓦罐猴菇湯,加點兒五花肉,保準老哥你喜歡”李立仁笑著說道。


    屈國為聽了哈哈笑了兩聲:“行!”


    蒼海也不是說因為一個猴頭舍不得,要屈國為掏錢,聞言隻是笑了笑,然後捋起了袖子準備搭把手幫忙。


    屈國為心裏也明白,蒼海還不至於這麽小氣一個猴頭都收錢,大家相處久了,屈國為也挺喜歡蒼海這個性子的,平時看著慢吞吞的,但是內心極為有原則。知道蒼海說收錢是調侃自己。


    這也是蒼海對熟人的方式,如果是不熟的人,蒼海也不會開這樣的玩笑。至於說和蒼海混熟了好處是什麽,屈國為可一心想看看蒼海手中的那件瑪雅至寶呢,怎能說沒有好處呢。


    李立仁把手中的猴頭擺回到了桌上,繼續做飯,見屈國為依舊站在自己的身邊,於是很隨意問道:“老哥,你不去捉蟲了?”


    屈國為擺了一下手說道:“歇一會兒!”


    “捉到了好蟲沒有?”李立仁問道。


    屈國為說道:“兩個年青的捉到了兩隻好蟲,不過都好不過我那隻去!”


    “您別是王婆賣瓜吧?”蒼海笑懟了屈國為一句。


    屈國為說道:“你這小子不懂就別胡說,好蟲常見,但是你要是想弄一個蟲王那就不容易了!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沒見許老頭今天都問了我幾次,讓我把蟲子讓給他麽”。


    原本屈國為是打算把蟲子送給朋友的,但是機場那鬥,完勝對手,屈國為就不樂意了,準備留著自己回京的時候去蟲場大殺四方,好好的威風一下。


    說完屈國為走了兩步,靠在了旁邊的樹幹上歇了歇腳,張口說道:“以前怎麽沒有聽說過你們這邊產蟲啊,不說我那隻了,就是今天這一兩個小時,大家就捉到十來隻能入眼的蟲,這些東西要是拿出去到京城市麵上去賣,一隻怎麽說也得一百塊起,你們這完全就是捧著金碗要飯啊!“


    李立仁笑道:“誰知道這東西居然值錢,咱們這裏也沒有聽說過有玩蟲的!”


    蟋蟀全國真是很常見,哪裏沒有啊,但是玩鬥蟋蟀的這裏真的沒有。


    這一片黃土地,繁盛的時候可能有王公貴族玩,但是自從政治中心從西北這一片遷到了現在首都,這片土地上便隻剩下了昔日的榮光,經濟上被南方甩開了八丈遠,政治上又離著首都上千公裏,往日的繁華瑰麗隻存在了史書中。


    以前聲名赫赫的西北漢子們,到了近代兩三百年也就是造起反來還是那麽牛逼之外,其它的地方幾乎也沒什麽建樹。


    玩蟲這樣的東西,自然和貧窮沒什麽關係的,不是王公貴族就是富商豪族,近代大多數時間都過的苦哈哈的西北沒這土壤。


    一百一個蟲子,雖說是運到首都的價,這要是以前,李立仁聽了眼睛都得冒綠光,現在李立仁到是淡定了不少,因為明年開始隻要是西瓜一種上了,日本人那邊別耍什麽滑頭,村裏的日子顯然就會好起來,幾年一過,別說是鎮上,就連縣裏市裏估計也沒有多少能有村裏人這樣的收入。


    不說別的,隻看看蒼海這片瓜田裏的產出,鄉親們雖然沒上過多少學,但是簡單的算術還是會的,就蒼海這一片瓜田的產出,就知道明年村裏的前景如何了。


    屈國為說道:“等著你們這邊忙完了,幫著捉蟲吧,隻要是好貨,我們肯定舍得掏錢的”。


    李立仁一聽覺得這樣也不錯,不過想了一下,沒有多久就到了收莊稼的時候了,便說道:“我們就算是捉也捉不了幾天,地裏莊稼馬上就要熟了,像是玉米啊,麥子什麽的都得收,最多也就能捉上十天半個月”。


    “收莊稼?”屈國為聽了小吸了一口涼氣,原本他打算把鄉親們都誘惑去捉蟲的,隻是沒有想到這一茬。


    鬥蟲這項活動都是在秋日,因為蟲子就是這時候最好鬥,不過正巧這時候也是收獲的季節,四家坪村原本就這點老弱病殘的,放到南方一個村子改這樣的十個都綽綽有餘,偏偏有了水之後,這群農民愣是發揮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力量,把自己能種的東西都種下了,可見這一收莊稼那麽幾乎整個蟲季就玩完了。


    蒼海見屈國為臉的表情,張口笑道:“您就別鼓動大家捉什麽蟲了,你們這些人還是自己加油幹吧”。


    李立仁也笑著說道:“是啊,太祖老人家說過,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我們這邊肯定是緊著莊稼來的”。


    就算是說上天,李立仁也不會放下莊稼就捉蟲,因為再好的玩意兒在他們的眼中也比不過滿蒼的糧食,隻要有了糧食那麽一切困難就都不是困難。


    “那我們這邊多弄一些人過來行不行?”屈國為說道。


    蒼海搖了搖頭,然後十分不解的問道:“我說屈伯,您這些人都不是缺錢的,為什麽就這麽想不開呢,蟲子就是個玩意兒,你不會想著把這邊的好蟲子一個秋天都捉完吧?”


    依著蒼海的想法,屈國為這邊手頭有一隻好蟲就行了,怎麽著,還得把所有的好蟲都弄回自己家裏去不成?


    屈國為瞪了一下蒼海:“你小子懂個什麽,玩蟲你以為像你想的那麽簡單啊,這裏頭的水深著呢,這是一種文化!”


    “別扯了,什麽東西都往文化上靠,也不問問文化受的了受不了!指不定哪一天,你們這些人就能把以前在逛青樓說成是一種文化”蒼海直接撇了一下嘴。


    屈國為瞅了蒼海一眼:“夏蟲不可語冰!”


    三人這邊聊著呢,那邊的魯姝也正觀察著師薇,女人的本能讓她知道眼前的漂亮女人肯定對蒼海有想法,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這女人還是蒼海的初戀,身份特別。


    如果是一般女人肯定現在鬧翻了天,但是魯姝不會,因為她夠聰明,知道有的時候女人鬧一鬧是小情趣,但是一個隻知道鬧的女人,再漂亮也有守不住男人的一天。


    當然,像魯姝這樣的女人不會想著去守住一個男人的,她有著非一般女人的果決,甚至超過了現在很多男人,工作上更是甩開了很多男同事一大截子。但是不妨礙精於思考的她知道這一點。


    現在魯姝就是在觀察師薇,她發現無論是蒼海,還是村裏的鄉親們都似乎已經接受了師薇的存在,這種接受不是說像對自己這樣對待客人一樣的,這種接受是發自內心的把一個人看成群體的一部分。


    就像是現在,幾個老太太可以把魯姝、顏麗支到一邊,而和師薇則是可以一邊洗東西一邊有說有笑。


    這就是兩個態度,表明無論是魯姝還是顏麗都是村裏的客人,讓客人幹活是很不禮貌的事情,但是師薇卻不同,隻看老太太對於師薇幫著幹活不再客套,便表明這些老太太拿師薇當成是自己人或者說是村裏人。


    正的忙活的師薇感覺到有人看著自己,一轉頭和魯姝四目相對,怔了一下之後,師薇便給了魯姝一個微笑。


    魯姝這邊也在愣了一下之後回了師薇一個微笑。


    兩個女人看起來都挺友好的,但是兩人的內心中都知道,自己兩人永遠也不會成為朋友,哪怕是現在中間沒有蒼海都不會。


    相視一笑之後,兩人的目光便分開了,魯姝轉身離去,師薇這邊則是低下頭繼續洗起了蘑菇。


    秋尚花這時轉身看了一眼魯姝,說道:“你別說海娃子這媳婦長的還真挺標誌的”。


    “可不光是人長的標誌,工作也不錯啊,不是說在魔都那邊當警察的麽,正兒八經的鐵飯碗,海娃子也真有福氣,要是他爹還在不知道見到這樣的兒媳婦得多開心!隻是這兩人離的有點兒遠了”劉愛芬說道。


    “就是那婆娘不地道,也不知道如何這麽狠的下心”秋向花歎了一口氣。


    “好人有好報,這惡人哪自有天收,這不出事了麽,老天爺眼睛亮著呢”劉愛芬說道。


    “算了,不說這事,要不然憑白的給娃添堵,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兩不相幹”錢喜妹說道。


    師薇聽的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麽,但是知道這人和花海有關,十有八九就是蒼海的母親,一直以來師薇從來沒有聽蒼海說過自己母親的事,心下特別好奇,於是張口問道:“你們說誰呢?”


    劉愛芬笑道:“算了,不提,要是讓當家的知道我嘴上沒個把門的,一準兒又要罵人!”


    “是,不提,不提!”


    秋尚花和錢喜妹同聲說道。


    說完三個老太太就把話題轉到了西瓜上,顯然現在村裏人的心氣都很高,因為好日子眼看眼就要到了。


    師薇也沒有追問,隻是把好奇藏在了心裏,準備等著單獨和老太太相外的時候再問,她是很了解這幫老太太的,嘴碎又都不是有心機的人肯定存不住事。


    菜洗好了,四人站了起來,師薇拿著籃子把一籃子的蘑菇送到了李立仁的手邊。


    看著笑意十足的蒼海,心下突然間有點生氣,恨不得直接用拳頭猛捶蒼海的那張笑臉。


    蒼海這時眼角的餘光一掃,發現師薇望著自己,於是轉頭笑著問道:“瞧什麽呢,臉上有花不成?”


    “瞧你的模樣欠揍”師薇笑著說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有毛病!”蒼海笑著說了一句。


    李立仁瞄了蒼海一眼,微微的搖了搖頭說了一句:“棒槌!”


    “啥?”蒼海問道。


    李立仁道:“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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