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警官小姐失蹤了。


    任務獎勵也被對方一口吞掉、直接昧走了。


    在係統遲遲不提示任務完成的第二十三天,日向合理踩著天將亮起的光輝下樓。


    廚房裏冒出陣陣的香氣,宮野誌保卻沒在廚房裏,而是在餐桌上坐著。


    發現他下樓,宮野誌保抬頭打招呼,“早上好。”


    她轉了轉視線,瞥了一眼廚房,遲疑道:“……姐姐回來了,你要去幫忙嗎?”


    宮野家的大家長們都很忙,隻有偶爾才會在家,所以平時的一日三餐、打掃衛生之類的,都是他們三個來幹,已經習慣一起做飯、一起打掃家務了。


    或者糾正一下,是一隻大宮野,帶著兩個不太省心的弟弟妹妹幹活。


    而在宮野明美上大學之後,家裏經常就隻有宮野誌保和日向合理兩個人,他們習慣一起行動了,不然廚房和家裏總會出現一些需要報警的突發狀況……特指日向合理。


    在以前,宮野誌保是絕對不需要再這麽問一句的。


    但是前幾年,不知道為什麽,宮野明美和日向合理的關係急劇變化,就差直接明麵上決裂了,當然,是日向合理單方麵的。


    他不僅直接‘體弱’休學、不再和宮野明美一起上學,而且在宮野誌保升上高中後、立刻恢複上學,一副根本不打算掩飾就是在躲宮野明美,打算和宮野誌保一起上大學的樣子。


    而且,有段時間他幾乎神隱了,無論是早上、還是晚上,家裏都沒有他的蹤影,他真的在很努力地躲著宮野明美走。


    他們為什麽突然決裂,其中到底有多少複雜的糾紛,宮野誌保不知道,但是知道他們是怎麽分道揚鑣的。


    宮野明美去上大學的那天晚上,找日向合理談過話,那晚,宮野誌保本來蹲在陽台上的空調後麵,做好了偷聽一整晚沉重話題的準備。


    結果隻聽了三句,第一句是日向合理的‘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尊重您的選擇,如果鬆田警官找過您……’


    第二句是宮野明美的反駁,“不,鬆田君他們很遵守您的底線、沒有找過我,隻是……”


    第三句也是宮野明美的,她沉默了許久,“隻是這個世界太過匪夷所思了,合理君難道不覺得嗎?我在這裏無法找到答桉,也無法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無法保全您和誌保,所以才做出了背叛光明世界的決定。”


    雙方都用上敬語了,特別是日向合理,完全是對一個陌生長輩的尊敬卻生疏的語氣,宮野誌保當時就蹲著陷入了沉思:這個家,不會真的就此四分五裂了吧?


    然後開始思考怎麽把不爭氣的家人重新黏起來。


    她嚴肅地低頭想了幾秒,陽台門就被推開,日向合理把她當場捉住,直接把她抱回房間,讓她老老實實睡覺了。


    宮野明美也連夜離家,直接去上大學了,大學期間,她好像很忙,和宮野誌保隻有斷斷續續的聯係,也一直沒回來過,就連日向合理的成年禮也沒有參加。


    那幾天宮野誌保給她打電話,都隻能得到對方不在服務區的提示。


    現在是第一次回來。


    他們之間,緩和了一些嗎?


    宮野誌保瞥了瞥日向合理的表情,發現他的腳步果然慢了下來,她剛想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宮野明美把最後一份早餐放在桌子上,順手捏了捏自己妹妹的臉,笑道:“不要這麽嚴肅嘛,誌保。”


    又轉頭,對著日向合理打招呼,“早上好,合理君。”


    “早上好,”日向合理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最終還是拉開椅子坐下,“姐姐。”


    “欸——”宮野明美彎起眼睛,“今天不是休息日嗎?怎麽都這麽早起來,誌保要去研究室兼職,合理呢?”


    “又接到了破桉請求嗎?”


    日向合理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轉頭看向宮野誌保。


    宮野誌保好像根本沒在意他們的談話,在一臉冷澹地戳著早餐,但在看過去的瞬間,日向合理就收獲了兩個任務。


    [日常任務:早餐


    任務詳情:不按時吃飯會低血糖,低血糖會昏迷,昏迷會被別人撿走。給、我、吃、早、餐!


    任務要求:按時吃早餐。


    任務獎勵:5積分。]


    另一個則不是日常任務。


    [任務名稱:來都來了,大過年的,還是孩子


    任務詳情: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任務要求:不要吵架。


    任務獎勵:20積分。]


    日向合理:“……”


    果然,誌保永遠是這樣,雖然表情很冷澹,好像對周圍什麽事都不關心、是遲鈍係,但一遇到風吹草動,就立刻狂塞積分安撫快要餓死的倒黴哥哥。


    可能是兩位大家長都經常不在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某個日向合理不太願意接受的原因,總之,他從來沒有接到過來自父母的任務。


    在接不到紅方警方的任務、隻能被黑方警方白嫖的時候,隻有兩隻宮野姐妹能夠讓他勉強振奮一下。


    現在,這個冷酷無情的世界,隻有沒有跳反的宮野誌保能讓他感覺到一點溫暖。


    他接了這兩個任務,回答宮野明美,“不,等下有事要出去一趟。和朋友見麵。”


    “朋友?”宮野明美驚訝地眨了眨眼睛,有些遲疑,“最近東京好像有點亂,警方在加班吧?”


    日向合理:“……?”


    他再次重複,“是和朋友見麵。”


    不是和黑色的警方見麵。


    而且最近東京警方為什麽加班?這個就應該問天問地問警方去了。


    如何高效不吵架?那就是不說話。


    日向合理快速吃完早餐,然後進行誇讚早餐、寬慰姐姐、禮貌告別的一套離家流程,順利地走出了家門。


    雖然宮野明美以前就很溫柔、很喜歡笑,但可能是陣營的刻板印象,日向合理覺得她現在笑起來、都有種黑裏黑氣的味道。


    他一邊想這種‘黑方人員都很愛笑’是不是刻板印象,應不應該破除掉,一邊穿過四五條街道,最後隨機挑了一輛電車上去。


    早高峰的電車,人很多,多到電車裏開始出現沙丁魚罐頭現象,也盤旋著一種喧鬧和無法言說的味道。


    日向合理站在電車的門邊,用手拽著把手,開始默默倒計時。


    又沒有積分,他當然沒有騙宮野明美,是真的來見朋友。


    這位朋友有點特殊,如非必要,日向合理是真的不想來見。


    對方是個外國人,是個熱情的外國人,是個格外熱情、而且同樣有點黑裏黑氣的紅方外國人。


    都怪攜帶五十積分跑路銀發警官小姐,不然他是絕對不會選擇乘坐電車的。


    他默數了三分鍾,便在雜亂人聲中捕捉到了一抹獨特的高跟鞋聲,於是瞬間做好了克製住全身、不要本能自衛的準備。


    而在他捕捉到那個聲音的瞬間,高跟鞋聲音的主人也直接向他發動了襲擊。


    對方從後麵擁抱過來,手從他的胸腔處拂過,用一隻手攬住他的腰、另一隻手則搭在他的肩膀上,同時抬腿、用膝蓋分開他的腿。


    同時限製住了他的兩個發力重點,腿和腰。


    這個姿勢,在他做出任何試圖反殺的舉動時,對方都能第一時間立刻反抗,可謂是經驗老道。


    別人看過來,也隻會以為是一對小情侶在說悄悄話,不會太在意。


    日向合理的肩膀一重,感覺到對方把下巴抵在了他的肩頭,他麵不改色道:“早上好,溫亞德小姐。”


    克麗絲·溫亞德,一個很神秘的金發女人。


    在幾年前,日向合理跟著父母一起去了一趟紐約、去接進修的宮野誌保,他在那裏碰到了克麗絲·溫亞德,當時對方細細地打量過他的臉、並且說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隨後過了一段時間,日向合理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常,才理解那些話,並且發覺克麗絲·溫亞德也是長生不老之人。


    但是,從那以後,克麗絲·溫亞德就一直對他很感興趣。


    理智上,日向合理覺得,這是因為他們兩個都是怪物。


    但是感情上,可能是和黑方人物相處久了,他總覺得……克麗絲·溫亞德一直對他饒有興致,是因為他沒有認出來這位大明星,而且是連續三天內的三次見麵、他都沒有認出來。


    第四次見麵認出來了,還是因為克麗絲·溫亞德突然發了一個任務,‘記住同伴’。


    在那些關於長生、時間的洪流之類的莫名其妙的話中,對方還夾雜了一些‘好好看清我,我們是同道中人’之類的明顯夾帶私貨的話。


    他也當麵問過一次,但是溫亞德小姐輕描澹寫地否決了,說怎麽可能是因為這個呢?


    不管怎麽樣,日向合理都打算按‘他和黑方人物接觸久了、被帶偏了思路’算,哪怕溫亞德小姐的其他方麵也蠻黑色人物的。


    比如愛笑,比如喜歡動手動腳。


    他瞥了一眼身前的玻璃,理智上,知道對方是在以防萬一、提前限製住他的身體,防止他突然攻擊。


    自從有次他被突然貼近的時候下意識反抗之後,每次見麵,對方就會謹慎又嚴格地限製住他。


    但感情上……


    算了,溫亞德小姐能發積分任務,一定是個好人。


    對方笑吟吟地問道:“早上好。”


    然後開門見山,“你又遇到了什麽難纏的家夥嗎?”


    “你對東京警方熟悉嗎?”日向合理先詢問。


    他不太清楚對方的身份,隻知道對方對付東京警方有一手,提起那些警方的語氣也很輕蔑,而且消息格外靈通,所以才來的。


    “啊,”溫亞德小姐玩味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你要請我解決什麽事了。”


    她輕笑著道:“是那幾個叫什麽鬆……”


    “是的,”日向合理道,“有位警官小姐失蹤了,我想請您幫幫忙,幫我找到她。”


    就算失蹤,也要把積分先吐出來再失蹤吧!


    問完,他頓了頓,疑惑地反問:“你剛剛說什麽?”


    對方一說話,日向合理就能明確感知到,但是,他又非常、非常不喜歡別人靠近自己,隻能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要意識到‘有人和自己距離很近’,也不要讓自己下意識就蹬腿過肩摔直接跑路。


    車門邊又有電車震動的聲音,他剛剛和溫亞德小姐是同時開口的,所以沒有聽清對方說了些什麽。


    “嗯……”對方若無其事道,“一個警方人員失蹤了?詳細說明一下?”


    日向合理便把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其實也沒說太多,他隻用了一句話就說完了,“有位警官小姐潛入組織、成功盜取了組織在各大勢力臥底的人員名單,但在返回的途中卻失聯了。”


    希望積分沒事。


    “臥底名單?”溫亞德小姐抓住重點,她沉吟片刻,突然道,“啊,我想起來了,那位‘警官’小姐有著一頭銀發、而且是異童,對吧?”


    她的語氣有些古怪,日向合理平靜回答:“是的。”


    “嗯……”對方沉默下去,又突然道,“她叫什麽名字,我回頭讓東京警方查一下,看看她現在的處境。”


    電車哐叱哐叱地在鐵軌上行駛,一路暢通無阻。


    日向合理的思路卡住。


    他:“……”


    他陷入緊急回憶,開始思考那位銀發警官小姐叫什麽。


    ……完全沒印象啊!


    那警號是什麽?


    也完全沒印象!


    日向合理就隻記得‘50積分’和‘銀發異童’了。


    他戰術性沉默了十幾秒,製住他行動的溫亞德小姐沒忍住,直接趴在他身上笑了起來,連腿也收回去了,攬住他腰的手則也移動到了他的脖頸處,和她的另一隻手握住。


    然後繼續笑。


    日向合理:“……”


    日向合理目不斜視,克製住自己一被放開、就想反手一肘過去,或者直接就這個姿勢來個過肩摔、或者直接踹了對方就跑路的衝動。


    他垂下眼睛,看向麵前的窗口,外麵的景物在飛逝。


    溫亞德小姐還在笑。


    笑了一分鍾。


    終於笑夠了,她道:“那我一定不能再問你要她的其他樣貌特征了。”


    ……知道還說。


    “我記得那位‘警官’小姐,前幾天剛見過。”玻璃上的模湖人影晃動,日向合理看到溫亞德小姐好像輕快地眨了眨眼睛,“我努力追擊一下,這幾天她說不定就會去找你了。”


    追、擊?


    已知,溫亞德小姐會發任務。


    很好是個紅方。


    紅方偶爾內鬥一下很正常,溫亞德小姐到底是紅方哪個組織的,日向合理還不知道,他猜和東京警方有仇。


    就是距離上次她發任務,過去了有段時間了,現在她是否還是紅方、有點不確定。


    日向合理決定,臨走前要摸摸對方柔軟的金色羊毛,試著薅一下,確定對方現在還是不是紅方。


    並且假裝這是他剛剛做出的決定,沒有提前幾天就預定。


    “沒有其他需要我幫忙的嗎?苦惱了很久的那種?”對方又低聲含笑著問,“對付東京警方,我有一手哦。”


    沒了。


    日向合理搖頭。


    “真的沒有嗎?”溫亞德小姐再三確定了一下,然後道,“我這裏倒是有一件你需要格外注意的事。”


    她沉吟了一下,才緩緩說下去。


    “工藤新一回東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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