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冷水澡後，日向合理躺在床上，準備睡覺。</p>
閉目三分鍾之後，他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睡不著。</p>
現在已經很晚了，連加班的上班族都回家了，外麵也不是很吵，公寓外圍的隔音效果又很好。</p>
沒有人形生物日常的大聲打招呼，也沒有纏綿紮根在整個城市的怪異味道，周圍很安靜、空氣很清新，還有點香。</p>
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外麵偶爾的車鳴聲。</p>
廣田小姐應該睡了，日向合理也聽不到她那邊的聲音。</p>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明明被人形物體吵醒的時候很生氣，怎麽現在這麽安靜了，卻睡不著了？</p>
反思愧疚了-0.01秒，日向合理就理直氣壯起來，都怪周圍太安靜了，他習慣了吵鬧的環境、現在根本睡不著。</p>
往前捋一下，第一次在正常的環境裏、陷入甜美的睡眠，是喝了日向夫人的加料水……錯怪她了，再加一點正麵好感度。</p>
然後進醫院，一覺睡了一天多。</p>
醫院的環境、不能說是很安靜，隻能說是完全和安靜不沾邊。</p>
日向合理的聽力要比平常人更敏銳一點，所以每天晚上，他都能聽到樓上樓下的聲音，以及電梯時不時的滴滴開門聲，還有一位尿頻先生日常路過門口，腳步發出沉重的拖拉聲。</p>
偶爾，也有急救車衝進醫院，發出超大的嗚哩嗚哩聲，然後是可移動病床的輪子摩擦地麵聲。</p>
總之，夜晚的醫院很充足，甚至還有哭喪的聲音，日向合理適應得非常好，不一會兒就甜美入睡。</p>
但是公寓太安靜了。</p>
過度的安靜，反而有一種戴上耳塞的感覺，雖然獲得了安靜，但是也同樣聽不到周圍值得警惕的聲音了，讓人很沒有安全感。</p>
</p>
手裏也沒有槍。</p>
又反複閉上眼睛，嚐試了幾次入睡，結果很差之後，他幹脆坐起來、拿出手機，在通訊頁麵遲疑了一下。</p>
日向夫婦，一個失蹤了、一個死掉了，都不會回複，pass。</p>
廣田小姐睡覺了，pass。</p>
他和兩隻勇敢工作、不怕困難的警犬也沒有什麽滔天大仇，不至於突然深夜打擾，pass。</p>
艱難決定了一秒鍾，日向合理果斷點進自家上司的備注，試探性發了一條訊息：[任務完成。]</p>
‘第一次做任務，太緊張了、忘記匯報，晚上睡覺，瘋狂回憶一天經過的時候突然想起，於是立刻發了消息’。</p>
邏輯通順，很正常、很合理、很柯學！</p>
上司果然沒睡，訊息剛剛發過去，日向合理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p>
不是提示訊息、而是提示電話，對方居然打了電話過來。</p>
這是……打算怒聲教訓新人不懂事，鬧太大嗎？</p>
那等會兒發覺不妙，就要快速把手機靜音，然後愧疚地嗯嗯啊啊完全程了。</p>
日向合理遲疑了一下，摁下接聽鍵，“喂？”</p>
上司的冷淡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對方道：“這麽晚了，你還沒有睡？”</p>
開口回應之前，日向合理先努力嗅了嗅氣氛。</p>
電話都沒有減輕上司聲音的冷漠程度，對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漠，但是沒有生氣，是平靜狀態下的冷漠，就像對方用槍抵住他、讓他別動時的那種通知式語氣，沒帶負麵情緒。</p>
咦，居然沒有生氣、任務有意外的發展嗎？</p>
不過想想，任務隻要求幹掉一個人，日向合理買一送九，上司應該高興、而不是質問。</p>
邏輯再次通順，日向合理迅速理直氣壯，“我剛到安全的地方，所以匯報一下任務。”</p>
*</p>
伏特加舉著手機，無聲做了一個口型和手勢，示意交易對象來了。</p>
琴酒瞥了他一眼，推門下車，同時、冷冷道：“任務？”</p>
“任務可沒有要求你連開七槍、擊中十四個人，還有三個隻是受傷。”</p>
這句話太有指向性了，伏特加立刻知道琴酒在和哪個難纏的家夥打電話……那怪不得沒有直接殺氣騰騰地問‘你是不是想找死’了。</p>
他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地往交易地點走去。</p>
附近太安靜了，不可避免的、他聽到了電話裏傳來的聲音。</p>
被琴酒質問，對方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解釋，而是同樣質問回來，“十四個人？我隻打中了十個人，都當場斃命了，被我擊中、怎麽可能還會活著！”</p>
你……聽起來還挺自豪啊。</p>
伏特加瞥了一眼琴酒，發現老大臉色變都沒變一下，一看就是在問之前、就對對方的回應有數了。</p>
就像之前吃飯的時候，看到電視上緊急播放的‘震驚東京的特大狙擊案’，琴酒也隻是讓他停車、凝視了一會兒新聞，冷笑了一聲，說早有預料、這個精力旺盛的家夥。</p>
琴酒繼續問：“那麽，任務目標隻有一個，任務完成之後為什麽不撤退，還留在原地繼續開槍？”</p>
在那個小鬼回應之前，又冷冷地補充了一句，“另一個人已經向我匯報過任務經過了。”</p>
‘我已經知道事實了，要說借口的話，就仔細想想你編的借口有沒有漏洞’，伏特加立刻意會了老大的潛台詞。</p>
電話那端的那個小鬼應該也領會這個意思了，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沉吟了許久，伏特加跟著琴酒走到巷子中段，對方才幹脆道：“沒控製住。”</p>
“第一次實戰，而且是做任務，為組織做奉獻、鏟除敵人，太興奮了。”</p>
這……</p>
這個小鬼，夠狡猾的啊，有夠了解老大的，不過這種區區表達了一下對組織在意的馬屁，老大看慣了，肯定……老大怎麽愉悅度上升了一點點？？？</p>
伏特加下意識落後了幾步，驚愕地讀了讀空氣，發現不是錯覺，老大就是心情好了一些。</p>
……懂了，普通底層成員的表忠心，和優秀人才的表忠心，那是完全不一樣的。</p>
底層人員這樣說，那就是對方應該的，如果沒有這種為組織效力的想法，反而活該被清理掉，也省的以後惹出麻煩。</p>
但是優秀人才這樣表衷心，那就是意外之喜，畢竟優秀人才有特權，哪怕對方……有時候比較不受控製、容易亢奮。</p>
迅速說服了自己，伏特加步伐正常起來。</p>
琴酒雖然接受了這個解釋，卻還是冷嗤了一聲，像是在敲打對方，然後才說重點，“最近小心一點，你把老鼠窩煮沸了，那群廢物忙著團團轉、正在到處找你。”</p>
“你不會那麽愚蠢，被廢物抓住吧？”</p>
閉目三分鍾之後，他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睡不著。</p>
現在已經很晚了，連加班的上班族都回家了，外麵也不是很吵，公寓外圍的隔音效果又很好。</p>
沒有人形生物日常的大聲打招呼，也沒有纏綿紮根在整個城市的怪異味道，周圍很安靜、空氣很清新，還有點香。</p>
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外麵偶爾的車鳴聲。</p>
廣田小姐應該睡了，日向合理也聽不到她那邊的聲音。</p>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明明被人形物體吵醒的時候很生氣，怎麽現在這麽安靜了，卻睡不著了？</p>
反思愧疚了-0.01秒，日向合理就理直氣壯起來，都怪周圍太安靜了，他習慣了吵鬧的環境、現在根本睡不著。</p>
往前捋一下，第一次在正常的環境裏、陷入甜美的睡眠，是喝了日向夫人的加料水……錯怪她了，再加一點正麵好感度。</p>
然後進醫院，一覺睡了一天多。</p>
醫院的環境、不能說是很安靜，隻能說是完全和安靜不沾邊。</p>
日向合理的聽力要比平常人更敏銳一點，所以每天晚上，他都能聽到樓上樓下的聲音，以及電梯時不時的滴滴開門聲，還有一位尿頻先生日常路過門口，腳步發出沉重的拖拉聲。</p>
偶爾，也有急救車衝進醫院，發出超大的嗚哩嗚哩聲，然後是可移動病床的輪子摩擦地麵聲。</p>
總之，夜晚的醫院很充足，甚至還有哭喪的聲音，日向合理適應得非常好，不一會兒就甜美入睡。</p>
但是公寓太安靜了。</p>
過度的安靜，反而有一種戴上耳塞的感覺，雖然獲得了安靜，但是也同樣聽不到周圍值得警惕的聲音了，讓人很沒有安全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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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裏也沒有槍。</p>
又反複閉上眼睛，嚐試了幾次入睡，結果很差之後，他幹脆坐起來、拿出手機，在通訊頁麵遲疑了一下。</p>
日向夫婦，一個失蹤了、一個死掉了，都不會回複，pass。</p>
廣田小姐睡覺了，pass。</p>
他和兩隻勇敢工作、不怕困難的警犬也沒有什麽滔天大仇，不至於突然深夜打擾，pass。</p>
艱難決定了一秒鍾，日向合理果斷點進自家上司的備注，試探性發了一條訊息：[任務完成。]</p>
‘第一次做任務，太緊張了、忘記匯報，晚上睡覺，瘋狂回憶一天經過的時候突然想起，於是立刻發了消息’。</p>
邏輯通順，很正常、很合理、很柯學！</p>
上司果然沒睡，訊息剛剛發過去，日向合理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p>
不是提示訊息、而是提示電話，對方居然打了電話過來。</p>
這是……打算怒聲教訓新人不懂事，鬧太大嗎？</p>
那等會兒發覺不妙，就要快速把手機靜音，然後愧疚地嗯嗯啊啊完全程了。</p>
日向合理遲疑了一下，摁下接聽鍵，“喂？”</p>
上司的冷淡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對方道：“這麽晚了，你還沒有睡？”</p>
開口回應之前，日向合理先努力嗅了嗅氣氛。</p>
電話都沒有減輕上司聲音的冷漠程度，對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漠，但是沒有生氣，是平靜狀態下的冷漠，就像對方用槍抵住他、讓他別動時的那種通知式語氣，沒帶負麵情緒。</p>
咦，居然沒有生氣、任務有意外的發展嗎？</p>
不過想想，任務隻要求幹掉一個人，日向合理買一送九，上司應該高興、而不是質問。</p>
邏輯再次通順，日向合理迅速理直氣壯，“我剛到安全的地方，所以匯報一下任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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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特加舉著手機，無聲做了一個口型和手勢，示意交易對象來了。</p>
琴酒瞥了他一眼，推門下車，同時、冷冷道：“任務？”</p>
“任務可沒有要求你連開七槍、擊中十四個人，還有三個隻是受傷。”</p>
這句話太有指向性了，伏特加立刻知道琴酒在和哪個難纏的家夥打電話……那怪不得沒有直接殺氣騰騰地問‘你是不是想找死’了。</p>
他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地往交易地點走去。</p>
附近太安靜了，不可避免的、他聽到了電話裏傳來的聲音。</p>
被琴酒質問，對方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解釋，而是同樣質問回來，“十四個人？我隻打中了十個人，都當場斃命了，被我擊中、怎麽可能還會活著！”</p>
你……聽起來還挺自豪啊。</p>
伏特加瞥了一眼琴酒，發現老大臉色變都沒變一下，一看就是在問之前、就對對方的回應有數了。</p>
就像之前吃飯的時候，看到電視上緊急播放的‘震驚東京的特大狙擊案’，琴酒也隻是讓他停車、凝視了一會兒新聞，冷笑了一聲，說早有預料、這個精力旺盛的家夥。</p>
琴酒繼續問：“那麽，任務目標隻有一個，任務完成之後為什麽不撤退，還留在原地繼續開槍？”</p>
在那個小鬼回應之前，又冷冷地補充了一句，“另一個人已經向我匯報過任務經過了。”</p>
‘我已經知道事實了，要說借口的話，就仔細想想你編的借口有沒有漏洞’，伏特加立刻意會了老大的潛台詞。</p>
電話那端的那個小鬼應該也領會這個意思了，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沉吟了許久，伏特加跟著琴酒走到巷子中段，對方才幹脆道：“沒控製住。”</p>
“第一次實戰，而且是做任務，為組織做奉獻、鏟除敵人，太興奮了。”</p>
這……</p>
這個小鬼，夠狡猾的啊，有夠了解老大的，不過這種區區表達了一下對組織在意的馬屁，老大看慣了，肯定……老大怎麽愉悅度上升了一點點？？？</p>
伏特加下意識落後了幾步，驚愕地讀了讀空氣，發現不是錯覺，老大就是心情好了一些。</p>
……懂了，普通底層成員的表忠心，和優秀人才的表忠心，那是完全不一樣的。</p>
底層人員這樣說，那就是對方應該的，如果沒有這種為組織效力的想法，反而活該被清理掉，也省的以後惹出麻煩。</p>
但是優秀人才這樣表衷心，那就是意外之喜，畢竟優秀人才有特權，哪怕對方……有時候比較不受控製、容易亢奮。</p>
迅速說服了自己，伏特加步伐正常起來。</p>
琴酒雖然接受了這個解釋，卻還是冷嗤了一聲，像是在敲打對方，然後才說重點，“最近小心一點，你把老鼠窩煮沸了，那群廢物忙著團團轉、正在到處找你。”</p>
“你不會那麽愚蠢，被廢物抓住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