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菇、火腿丁、胡蘿卜丁、玉米粒·....


    五顏六色的食材在湯水中翻滾著,配合著調料的味道,伴隨著水汽蒸騰起香味。


    安東一手握著一團麵團,右手快速揮舞著刀子,但見刀光閃爍一片片的刀削麵爭著搶著往湯水裏躍去。


    再拿起大勺子插入湯中,用勺背推著麵湯。


    「主要是也就隻有這些食材,隻能這樣了。」安東從桌子上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靠在門框邊的少婦身材的妹子名字叫諾瑪,據說是個寫恐怖故事的作家,是某本雜誌的專欄作者。


    「看起來就很美味。」諾瑪盯著安東的側臉,咽了咽口水。


    安東鬆了口氣,轉過頭來,「我能留下來嗎?我現在無家可歸了。」


    「嗅~真是可憐。」諾瑪雙手互相緊握著,放在胸前,同一種‘同病相憐'的表情看著安東,「我們也是······」


    她歎了口氣,「本來我們十幾個姐妹一起生活的,後來發生了點事情,最後她們都回家了,隻有我和梅根被趕了出來。」


    「你要住這的話,到二樓隨便選一間吧。」


    「太好了。」安東驚喜,媽呀,終於有個落腳的地方了,他還不清楚現在是幾號、歐洲的冬季又有多長,外麵到處都下著雪一不小心生病了就真的要徹底涼涼咯。


    而且······


    按照他聽到的那個係統任務的內容,現在他也算找了個漂亮姐姐求包養了吧?


    怎麽還沒有提示完成任務?


    該不會是真的求包養吧,這他可不幹。


    不是他清高,以前網上都在說什麽找富婆,大家也就是說著玩的。


    他是真的有遇見過那種娶了有錢老婆的同事。


    好家夥,那感覺比打工的社畜還卑微,都不敢做任何決定,任何事情都要打電話請示一下。有一次電話打不通,急得滿頭大汗的,看得安東一陣悲哀。


    他又不是養活不了自己。


    「我有一雙勤勞的雙手,萬事不求人,嘿漏......」


    到了晚上,安東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月亮,「我真的穿越了,到了《哈利波特》的世界?」


    「可是我這麽大年齡了,也不會有貓頭鷹給我送錄取通知書了啊。


    「真是可惜了......」


    「算了算了,睡覺,車到山前必有路。」


    安東翻了個身子,突然感覺到胸口處有個東西頂住自己,連忙翻身坐起,拉開衣領。


    「這是什麽?」


    一個金屬牌子,正麵寫著英文,「這個詞什麽意思來著,巫師······世界?」


    翻了一麵,好家夥,背麵刻著一個圓圈,中間有指紋圖案,赫然是一個觸屏的按鈕。


    安東嚐試著將大拇指按上去······


    嘭~


    他隻覺得一陣眩暈襲來,仿佛是一把大錘轟在腦袋上,整個人搖晃了幾下,眼睛轉了一圈,啪嗒,躺倒在床上。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這片黑暗仿佛湧動著最可怕的暴虐,也仿佛潛藏著最畏怯的哀鳴。


    嘭嘭~


    嘭嘭~


    心跳的聲音,響徹如鼓。


    聽著這樣的響動,安東恍然有種領悟——這就是自己的靈魂。


    聆聽著心靈中最真實的聲響,那裏麵,充滿了神性、人性和獸性。


    人是一種可怕的生物,當人接觸了外界的信息後,總是會湧動著數不盡的惡意。


    比如一個穿著包臀裙妹子在自己麵前彎腰係鞋帶,安東的腦


    袋不免會開始浮想聯翩,比如裙子下是什麽樣的景色,比如想象著自己的手扶著麵前妹子柔軟的腰肢上,甚至還會浮想聯翩到更多的事物,比如時間暫停之類的題材。


    然而人又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支配身體行為的,並不是這些思維活動。


    安東會下意識地扭頭不去看,而這種行為,也不僅僅是單純因為他是正派人物。


    或是害怕被看看到自己的醜態,盯著別人彎腰係鞋帶的後背,是不是會讓人覺得自己是猥瑣的人?


    或是因為小男生本身的羞澀,他雖然已經活了30郎當歲,卻也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油膩的中年男?


    或是出於對女性的尊重,雖然心思浮動,但行為上卻也做到了‘有所為有所不為'?


    或許還會有更多更多的理由。


    人是真的複雜,人也是獸的一種,人又是萬物之靈,區別於獸。


    而阿尼馬格斯卻是一種反其道而行之的變形術魔法,將人變成獸,釋放心中的獸性。


    安東可以感受到自己心中無數的欲念,正在這個詭異的環境中,瘋狂的滋長著,一點點的勾起他心中最可怕的獸性。


    那獸性在嘶吼著,在掙紮著,企圖從他的體內跳出來,主宰著他的一切。


    「放輕鬆~不要抵觸阿尼馬格斯的變化~將一切交給魔力~」


    一個聲音輕輕地告訴他。


    「不!」安東表示拒絕!


    他不想自己變成可怕的野獸!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頭可怕的野獸,要降服這些野性的欲望,本身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了,更何況是徹底地將它放開。


    嘭嘭~


    嘭嘭~


    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大聲,簡直是要震耳欲聾,響徹整個靈魂。


    ......


    「他在抵觸著阿尼馬格斯的儀式,這是十分危險的。」


    在無垠虛空的一個記憶星球上,亞當斯躬身彎腰地對著安娜說道,麵色有些無奈。


    「他為什麽要抵觸阿尼馬格斯變形?」安娜站在小屋的一個小祭壇上,看著鏡子裏的亞當斯,一臉疑惑。


    安東明明是這個世界上對阿尼馬格斯研究最深入的人,卻在最初入門的時候,表現出了如此相反的行為。


    這讓安娜有些不知所措。


    果然,利用「巫毒娃娃」複製的安東軀體在阿尼馬格斯儀式魔法中,正一點點的扭曲成一頭可怕的怪物——陰冷的蛇鱗,溫和的鹿角,狂放的長毛,凶狠的鷹爪,暴虐的獠牙······


    噢~


    聽起來可能是一頭龍,還是東方龍,但其實不是,這些事物不過是心中獸性的一種指代,最終還是要看浮現在身上的哪一種特質在‘心靈之雷'中滋長,最終徹底壓倒其他的,才會變成阿尼馬格斯最後的動物形態。


    這也是安東教安娜的。


    隻是,安娜皺著眉頭看著變得有些人不人,怪物不怪物模樣的安東,表示很難理解。


    放輕鬆,將一切交給魔力,這是安東告訴自己的施法秘訣,是一種很基礎的巫師需要掌握的本能。


    或者說,是安東這種有著頂級巫師潛力的優秀巫師說擁有的本能。


    可是······


    現在的安東很顯然背離了這一點。


    雖然有時候,安娜會不由自主地將安東當做是一個悶騷的大男孩,但她知道,安東其實是一個頂尖的巫師,一個跟鄧布利多、格林德沃和伏地魔這些大佬們可以一概而論的頂尖巫師。


    那麽,安東到底為什麽要將自己的前世記憶剝離出來,重新接觸魔法,又是表現出這樣的狀況,到底


    有什麽深意呢?


    安娜歪著小腦袋瓜,表示不理解。


    她隻能在旁為之保駕護航,幫著安東順利完成這場特殊的實驗。


    「繼續!」安娜凝視著祭壇上另一麵鏡子裏的安東,看著他扭曲痛苦的表情,隻覺得心疼。


    「遵循您的旨意。」亞當斯行了巫師禮,揮舞著手中有著青蛙雕塑的魔杖,繼續按照既定流程幫安東完成阿尼馬格斯的魔法儀式。


    隻是,他還是覺得眼前這個人有毛病!


    修習阿尼馬格斯變形術,卻抵觸變成野獸,那裏修習個雞兒啊!


    簡直是在浪費這些寶貴的魔藥材料。


    在偉大的韋斯萊王的設計中,阿尼馬格斯儀式魔法變成了可控可調節的流程,這是一種極其可怕的改進。


    在亞當斯主持的十幾次‘麻瓜啞炮'的複製身體的阿尼馬格斯儀式魔法裏,最順暢的一次隻需要使用一些正常阿尼馬格斯使用的材料的邊角料而已。


    而最複雜的,也不過是堪堪達到原本魔藥配方裏的正常劑量。


    而眼前的這個黑頭發少年,在符文陣法裏,無數的魔藥材料猶如不要錢的傾瀉著,已經遠遠超過了兩倍配方的使用量了。


    此刻,赤裸的安東正一點點的變成詭異的四不像野獸,又一點點地變回原來人類的模樣,仿佛人形和獸形在進行互相拉扯一般。


    最終,脆弱的麻瓜靈魂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儀式魔法的強大魔力,陣法中的安東徹底變形為一頭有著鱗片、長毛、鹿角、鷹爪和滿是獠牙巨大嘴巴的怪物。


    亞當斯知道,這就是幾千年來巫師學習阿尼馬格斯失敗的結果,如果這不是複製體,這個黑頭發少年一輩子都要用這樣的半人半獸形態生活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覺得這個人簡直不知所謂。就在這時,這個人的內心竟然還是瘋狂地抵觸這樣的變形。


    這是極度危險的事情,擁有了阿尼馬格斯形態,他相當於是有了撬動魔力的能力,在如此可怕的意誌下,他的身體隨時會麵臨崩潰的境地。


    果然,嘭的一聲巨響,這個少年徹底被紊亂的魔力撕裂,炸成了一片血霧,碎塊紛飛。


    亞當斯看了眼不遠處黑頭發少年飄蕩的蒼白半透明靈魂,撇了撇嘴,恭敬地向另外一邊的安娜行禮,「他失敗了。」


    「繼續。」安娜隻是很平靜地說道。


    「這?」亞當斯都蒙了,「繼續?」


    「是的,給他塑造複製身體,給複製身體完成阿尼馬格斯儀式魔法,這是原本就說好的。」


    「可······」


    亞當斯瞠目結舌,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安娜,見她態度堅決,隻能心中暗罵一聲浪費材料,再度主持著魔法儀式。


    沒辦法這個女人是韋斯萊王認可的人,他隻能選擇聽從吩咐。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嘭的一聲巨響,複製身軀再度炸裂。


    亞當斯歎了口氣,看向安娜的位置,卻發現這個人已經消失,隻得沉默了一會兒,再度控製著儀式魔法給安東製造複製身體,再度控製著這個身體完成阿尼馬格斯變形術。


    而此刻,安娜已經悄悄溜進了梅根的店鋪,來到二樓的某個房間,看著仿佛在做噩夢掙紮的安東。


    「你到底要做什麽啊?」


    她有些心疼地坐在床邊,此刻安東麵色蒼白,滿頭大汗,嘴裏喃喃著,「不要,不要,我不要······」


    又搞笑,又可憐。


    安娜幽幽地歎了口氣,給安東擦了擦汗,躺了下來,將安東冰涼的腦袋摟進懷裏,小聲地說著,「不要怕我在你身邊陪著你呢~」


    也不


    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懷中顫抖的安東真的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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