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雖然記得這名夥計的模樣,卻不知道他的姓名,此時聽他自報家門,急忙拱手還禮,口中說道:“原來是蔣兄弟,失敬,失敬。”


    蔣獻沒有想到聽厲秋風竟然與自己稱兄道弟,嚇了一跳,雙手亂擺,大搖其頭,口中連稱不敢。厲秋風笑道:“此次出行,多虧葉大掌櫃和鬆鶴樓各位朋友關照,厲某心中感激,稱一聲兄弟最合適不過,蔣兄弟不必過謙。”


    厲秋風說到這裏,看了蔣獻一眼,這才接著說道:“若是厲某記得不錯,蔣兄弟似乎奉了大掌櫃之命,和其他幾位鬆鶴樓的朋友殿後,此時匆匆追趕上來,難道後麵出了什麽事情不成?”


    蔣獻聽厲秋風詢問自己,恭恭敬敬地說道:“厲大爺說得不錯,小人和其他幾個兄弟奉了大掌櫃之命走在最後,離著大隊人馬約有十二三裏地。依照大掌櫃留下的路標所示,小人和幾個兄弟今晚宿營在一片樹林之中,沒想到剛剛睡著,突然有無數蛇蟲虎豹湧了過來,嚇得小人和幾個兄弟爬到了一座山坡上,這才沒有被那些畜牲生吞活剝。待到那些畜牲跑過去之後,小人又看到遠處空中出現了一個大火球,隨後巨響聲不斷,腳下大地顫抖。小人和幾個兄弟嚇得魂飛魄散,躲在山坡上一動也不敢動。後來巨響聲消失了,空中的火球也漸漸變得小了。小人和幾個兄弟商議了一番,以為須得立時向大掌櫃報信,請求機宜,這才留下他們幾人殿後,小人快馬趕來向大掌櫃稟報此事,恭聽大掌櫃號令。”


    厲秋風聽蔣獻說完之後,點了點頭,口中說道:“葉大掌櫃走在前麵,親自為大夥帶路,蔣兄弟既然有要事稟報,事不宜遲,這就趕到前麵去見過葉大掌櫃罷。”


    蔣獻答應了一聲,又向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做了一個揖,這才翻身上馬,快馬加鞭衝了過去。待到蔣獻離開之後,厲秋風對慕容丹硯說道:“方才蛇蟲虎豹狼狽逃命,可見地火著實厲害,為人力所不能及。我想起當日從寧波乘船出海不久,在海上遇到了一場大爆炸,大船因此損傷嚴重,最後漂流到了東遼縣。其時其地,不知道蒼茫大海為何會突然爆炸,方才看到地火噴發的模樣,我突然想起在海上遇到的那場稀奇古怪的爆炸,多半也和眼前的地火一樣,都是從地下噴射出猛烈的火焰。世間萬事萬物,咱們知道的少之又少,要想憑人力與天道相抗,那是想也休想。怪不得先賢教誨咱們要依照天道行事,古人誠不欺我。”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說完之後,笑嘻嘻地說道:“幸虧海上發生了大爆炸,否則厲大哥孤身來到扶桑,咱們就不能在東遼縣相遇了。”


    慕容丹硯話音方落,忽聽得馬蹄聲響,她抬頭向前望去,卻是葉逢春縱馬趕來,身後還跟著一騎,正是方才遇到的蔣獻。兩匹馬到了厲秋風和慕容丹硯麵前停了下來,葉逢春翻身下馬,正要與厲秋風說話,無意中看到蔣獻也要下馬,他顧不得與厲秋風說話,向著蔣獻擺了擺手,口中說道:“事情緊急,你趕緊回去辦事,不必在此地耽擱。”


    蔣獻答應了一聲,向著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告了一聲罪,便即縱馬狂奔而去。葉逢春這才對厲秋風說道:“蔣獻對在下說過,方才已經拜見過厲大爺和穆姑娘,眼下情勢危急,在下讓他不必多禮,盡快趕回去與殿後的幾個猴崽子會合,還請厲大爺和穆姑娘不要怪罪。”


    厲秋風搖頭說道:“厲某已經說過,咱們出門辦事,不必講究繁文縟節,葉先生何必如此謙遜?”


    葉逢春陪著笑臉說道:“厲大爺寬宏大量,在下佩服。蔣獻和幾個猴崽子在咱們身後緩緩而行,以防鬆田家、龜聖家等另有圖謀,從後麵掩殺,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方才那些蛇蟲虎豹從咱們身邊逃走,不久又與蔣獻等人撞到了一處。好在這幾個猴崽子沒有在路邊歇息,而是躲在一片樹林之中,沒有與那些畜牲正麵相遇。而且守夜的猴崽子聽到異聲之後,立時將其他幾人叫醒,帶著坐騎逃到了山坡上,這才僥幸逃得性命。在下吩咐他們殿後,依照咱們鬆鶴樓的規矩,若是沒有在下之命,他們不敢擅自行事。隻是地火噴發之後,大片煙霧飄散到了幾個猴崽子藏匿的山林,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蔣獻擔心咱們也被煙霧困擾,這才大著膽子縱馬狂奔,一直追上了咱們,將此事告知在下。”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聽葉逢春如此一說,心中都是一怔。慕容丹硯開口說道:“煙霧?什麽煙霧?咱們怎麽沒有看到煙霧?”


    葉逢春陪著笑臉說道:“地火噴發之際,除了有火焰自地底噴射出來之外,還有大股煙霧彌散四周。地火噴發之地在東方,咱們正向西方行走,是以煙霧還沒有飄到這裏。蔣獻等人落在咱們後麵,最先與煙霧撞到了一處。據蔣獻所說,煙霧飄來之際,左近伸手不見五指,極是恐怖。是以在下以為不能再急著趕路,須得盡快找一處妥當之地躲藏,待到煙霧散盡之後,再趕路也不遲。”


    厲秋風聽葉逢春說完之後,思忖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葉先生拿主意便是,厲某和穆姑娘必定遵命行事。”


    葉逢春謙遜了幾句,這才對二人說道:“方才在前麵探路的兄弟趕回來稟報,前方裏許之處有一片鬆樹林,不曉得生了幾百幾千年,盡是些參天古樹,咱們若是躲入樹林之中躲避煙霧,想來最妥當不過。是以在下打算將大夥帶入鬆樹林歇息,待到天亮之後,煙霧也該散了,到時再出發不遲。”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自無異議,跟著葉逢春向前走去。走出百餘丈之後,人群又鼓噪了起來,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心中一凜,正要轉頭查看出了什麽事情,突然嗅到一股古怪的氣味,與先前地火噴發之時聞到的味道頗為相似。兩人心中大驚,不約而同轉頭望去,卻見眼前灰濛濛一片,壓根看不見對方的所在。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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