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渭聽厲秋風說到這裏,心下又是驚訝,又有些敬佩,暗想當日趙良嗣大人與我說起此事之時,我與他都以為李嗣源賜婚給耶律倍,隻不過是皇帝籠絡人心的一件小事,沒想到兩人竟然還存著這等心機。這個小子年紀輕輕,竟然能看透李嗣源和耶律倍這兩大梟雄的心思,著實讓人驚歎。


    王小魚聽了厲秋風說話之後,心下對厲秋風也是極為敬佩,暗想厲大俠不隻武藝高強,心機也是極為厲害,怪不得慕容姐姐對他如此傾心。以他的武功智計,將來必定是江湖中了不起的大人物。我須得好生與厲大俠結納,向他潛心求教,才能學會蓋世神功,將來在江湖之中闖出名號。


    王小魚想到這裏,正想出言稱讚,耳邊忽然傳來陰惻惻的笑聲。發出笑聲之人,似乎就站在她的身後。這人的笑聲中滿是陰毒,又有了一絲蒼涼,聽在耳中,不隻陰森森的極不受用,而且心中驚恐,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處。王小魚心下大驚,右手猛然握住劍柄,“嗆啷”一聲拔出長劍,便向身後刺去。


    王小魚長劍尚未拔出劍鞘,厲秋風右手在刀鞘上一拍,鞘中長刀如矯龍出水一般,劃出一道寒光,從刀鞘之中激射而出,直飛到厲秋風麵前。厲秋風右手鬥然探出,已將長刀握在手中,反手一刀便向身後削了過去。


    從厲秋風右手拍擊刀鞘,到他揮刀反手雷霆一擊,隻是電光石火間的事情。慕容丹硯和戚九也各出刀劍,齊齊向各自身後砍刺而去。三人武功均遠在王小魚之上,是以王小魚手中的長劍還未出鞘,三人的兵刃已掠至各自的身後。


    隻是厲秋風、慕容丹硯、戚九手中的刀劍砍刺到了身後,卻都落了空。三人刀劍出手之後,立時向前搶出兩步,這才轉頭向身後望去。隻見身後空空如也,哪有人影?三人心下大驚,麵麵相覷,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才好。


    厲秋風等人向前搶出兩步之後,王小魚才將手中的長劍向身後刺去。她武功不及厲秋風等人,臨敵的閱曆更加少得可憐。是以長劍向身後刺去,卻不知道應向前搶出,免得被敵人偷襲。她將身子隨著長劍向後轉去,待看到身後空空蕩蕩,壓根沒有人影,嚇得王小魚呆若木雞,刹那間全身力氣消失得無影無蹤,險些一跤坐倒在地上。


    其時劉茂等一眾黑衣人也是各自揮舞長劍向身後攢刺,隻是這些人不似厲秋風、慕容丹硯和戚九、王小魚並肩而立,而是擠在了一團,驚恐之下揮劍亂刺,長劍刺出之後,才發現身後站著同伴,這才急忙收劍。有的黑衣人眼見長劍刺到身前,危急之間不及多想,便即揮劍遮擋。隻聽“叮叮當當”一陣亂響,夾雜著眾人驚呼之聲,一眾黑衣人連蹦帶跳,頗為狼狽,這才沒有被同伴傷到。


    厲秋風方才劈出的那一刀,實是他平生功力之所聚,可是這一刀卻落了空,連敵人的身影都沒有看到。他心下大駭,右手長刀橫在胸前,將慕容丹硯護在了身後,目光如電,瞬間掃視了大堂的各個角落。可是目光所及之處,除了自己四人、馮渭和劉茂一夥之外,哪裏有其他人在場?


    厲秋風越想越是驚恐,心想此人猶如鬼魅一般,單以輕功而論,還在慕容秋水、張永、柳生宗岩等絕頂高手之上。此人突然現身,不知道是友是敵。若他存心要害了眾人的性命,隻怕自己與眾人聯手,卻也敵不過此人。


    慕容丹硯、戚九也和厲秋風一般心思,手中雖然握著刀劍,心下卻是驚恐難安。王小魚此時已從驚恐之中回過神來,她可不知道那人的輕功高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是以右手拎著長劍,轉頭掃視了大堂一圈,大聲喝道:“裝神弄鬼,算什麽英雄好漢?有種的站出來,讓本姑娘和你堂堂正正打上一架!”


    慕容丹硯見王小魚不知輕重,出言向敵人挑戰,心下大驚,生怕她被敵人所害,正要搶上前去將她護住,卻聽馮渭嘿嘿一笑,口中說道:“各位不必驚慌,這大堂之中壓根沒有敵人。那個東西雖然厲害,可是他無形無質,並不在咱們身邊。”


    厲秋風這才發覺眾人雖然如臨大敵,可是自始至終,馮渭都是一臉平靜,負手站在大堂中央,壓根不像眾人那般慌張。是以馮渭說完之後,厲秋風雙眼盯著馮渭,口中說道:“馮老先生,你一直提到那個東西。可是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這句話說得甚是便扭,可是若不這樣說,又不知道應該怎樣講。好在馮渭明白他的意思,口中說道:“我來到這裏之後,最初遇到這個東西,也是驚慌失措,以為是有敵人窺伺在側,想對我下手。此人輕功如此之高,要取我的性命可以說是易如反掌,由不得我不害怕。可是後來才發覺這東西隻是裝神弄鬼,並不會現身偷襲,時日一久,任由他在我身邊鬼哭狼號,我也懶得理會。”


    馮渭說到這裏,皺緊了眉頭,思忖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我雖然沒有見過這東西,不過他常常附在別人身上,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要說他想害人,殺我絕非難事,可是他一直沒有下手,倒似有意捉弄我一般。方才他突然發出笑聲,難道是這位厲公子說話,觸怒了這個東西不成?”


    馮渭一邊說話,一邊看著厲秋風。厲秋風心下暗想,這位馮老先生說起話來繞來繞去,大費周章。我明明是問他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可是他卻答非所問,說了一大段話,也沒有將事情講清楚。這裏處處透著古怪,與我此前在長平古戰場穀口村遇到的那些怪事,卻也不遑多讓。


    厲秋風思忖之際,隻聽馮渭接著說道:“依我猜測,這個東西必定是耶律阮安葬他爹之時,用了某種邪術,在陵幕中設下的護墓惡靈。我自信對五行之術、機關消息略窺門徑,可是這個惡靈無形無質,壓根拿他沒有什麽法子。如今幾位朋友突然到了這裏,咱們齊心合力,或許能對付這個東西,找出一條逃生的道路。”


    厲秋風聽馮渭如此一說,心下越發糊塗起來。隻是他尚未開口,王小魚已搶著問道:“耶律阮是誰?他爹又是誰?你說的陵墓又是誰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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