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聚在石室之中,一個個站得離洞口遠遠的,好似生怕那條巨蛇從洞口鑽進來一樣。


    慕容丹硯看著地上青色巨蛇的屍體,實在難以相信外麵還有一條更大的白蛇。她對朱三家說道:“朱大哥,那條蛇真的比死的這條青蛇更大麽?”


    朱三家先是一怔,而後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情。他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這才對慕容丹硯說道:“實不相瞞,外麵那條蛇我倒是沒有親眼看到,不過既然劉先生都說有一條巨大的白蛇,想來總是有的罷……”


    慕容丹硯又將目光轉向了劉湧,劉湧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厲秋風站在慕容丹硯身邊,不由地向劉湧望去,火把光照之下,劉湧的臉上竟然露出了驚恐之色。他心下暗自詫異,心想自己與這位名震江湖的摘星劍客相識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多次共赴危難,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惶恐過。即便是在沙家堡中被泰山派等各幫派高手圍攻,劉湧也是臨危不亂,坦然麵對。隻有在喇嘛廟中與劉康猝然相遇,劉湧才稍有幾分緊張。可是此時再看劉湧,很難相信他會如此慌亂。想來外麵那條蛇並非幻像,隻怕要比死去的青蛇更難對付。


    厲秋風思忖之時,卻聽慕容丹硯對劉湧說道:“劉先生,那條蛇真的很大嗎?”


    劉湧還未答話,司徒橋在一邊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小子,你不是說過嘛,如果外麵那個大洞真是蛇穴的話,那條蛇豈不是和大洞一般粗細。這話還真是讓你說中了,我和劉先生剛才看到的那條白蛇,身子差不多就和外麵的大洞一般粗細,你不妨想想它有多大!”


    慕容丹硯嚇了一跳,再看身邊的諸人,也都是麵如土色。劉湧這才說道:“司徒先生所言非虛。咱們在洞中見到的那個紅燈籠,其實便是那條巨蛇的眼睛。我和司徒先生站在洞口向下觀瞧,險些落入這巨蛇的口中。那條蛇確是一條白蛇……”


    他話音未落,從洞口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眾人隻覺得腳下一陣顫抖,石室天棚上的沙石簌簌落下。


    眾人嚇了一跳,朱三家更是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丐幫幫主鄧遙站在他身邊,伸手拉了他一把,這才站穩了身子。隻不過兩人在靜心寺中已然結下了梁子,朱三家的右眼毀在鄧遙的箭下。是以朱三家哼了一聲,不想受鄧遙的好處,身子用力一掙,便擺脫了鄧遙的扶持。鄧遙心下尷尬,隻得訕訕不語。


    待得石室停止顫抖之後,眾人俱都是一臉驚疑。楚丹陽顫聲說道:“難道地動了不成?”


    朱三家大聲說道:“十多年前,先帝駕崩那年,京城左近確實地動過一次,毀了數百間宅院,百姓死傷千餘人。那時我還在宣府軍中,記得軍營中倒了數株大樹,連城牆都出現了裂紋。隻不過咱們現在身處山腹之中,若是真發生了地動,這裏已是如此厲害,那麽山外豈不是傷亡慘重?”


    許成和道:“最好山石崩塌下去,將官兵盡數驅散,咱們便可以從容離開了。”


    他話音方落,隻聽得洞外又是一聲巨響,緊接著石室又是一陣顫抖,比第一次還要猛烈幾分。好在眾人這次都有了防備,各自施展武功,雙足牢牢的站在地上,隻是身子晃了幾晃,卻無人踉蹌倒地。


    厲秋風臉色大變,已自驚覺石室的顫抖乃是受到了來自洞口方向的撞擊,並非是自下而上的衝擊。


    卻聽司徒橋冷笑道:“什麽地動不地動,盡是胡說八道。明明是外麵那條大蛇想要進入洞中給這青蛇報仇。我在嶺南曾經遇到過多次地動,雖然強弱程度不同,隻是地動的衝擊來自腳下,而方才石室顫抖之前,撞擊聲卻來自洞口之外。”


    眾人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轉頭向剛才跑進來的洞口望了過去。楚丹陽道:“這石壁足有十餘十丈厚,那條蛇再厲害,總不能穿過這樣厚的山壁罷?”


    司徒橋道:“外麵那個大洞深達百餘丈,要比這石室的石壁厚數倍,那條白蛇不是一樣來去自由麽?”


    慕容丹硯顫聲說道:“你是說那條大洞也是大蛇鑽出來的?”


    司徒橋抬頭看著石室的天棚,一字一句地說道:“隻怕真是它鑽出來的!”


    他話音未落,第三次撞擊已經到了。石室中又是一陣顫抖,洞口處也有石塊從洞壁上落了下來,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劉湧臉色一變,道:“不好。若真是那條巨蛇不斷撞擊,再來幾下的話,隻怕這石洞先坍塌了。到了那時,咱們非得被活埋在這石室中不可……”


    眾人心下驚懼,麵麵相覷,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隻聽得洞外傳來的巨響聲越來越大,發出巨響的間隔卻越來越短。洞口和石室天棚的石塊不斷落下,到得後來,一塊一人多高的石塊從天棚上砸了下來,竟然將一個大木輪砸成數段。


    眾人眼見情勢不妙,心下焦急,一邊還得拚命躲閃頭頂掉下的石塊,一時之間狼狽無比。


    司徒橋躲過了兩塊石頭,衝著劉湧高聲說道:“咱們還有一個辦法能夠離開此地,隻不過有些冒險……”


    劉湧大聲說道:“冒險也比束手待斃要強上百倍!有主意你盡管說便是。”


    司徒橋道:“這裏是姚廣孝設下的機關中樞,這些大大小小的木輪都是靠著那條咱們至今也沒有看到的地下河水驅動。那條地下水流必然離這石室不遠,隻要循著木輪找過去,咱們就可以離開這裏……”


    他話音未落,隻聽得洞口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般的巨響,緊接著大片碎石自石室上落了下來,瞬間便將洞口堵死。


    眾人左蹦右跳,躲開了石室天棚上掉落下來的大大小小的石塊。隻不過石塊過於密集,許成和、林義郎、鄧遙等人臉上都已被石塊劃傷。劉湧見情勢不妙,不等司徒橋說話,便即大聲對眾人叫道:“咱們這就到木輪那邊去找通道,盡快離開此地!”


    眾人爭先恐後地向木輪奔了過去。這石室中大大小小的木輪足有五六十個,而且木輪之間相互嵌合,不少木輪的下麵還隱藏著更多的木輪。是以眾人到了木輪陣中之後,便如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闖。隻有司徒橋東一晃西一轉,倒是從容自在。過了一會兒,隻聽他大聲說道:“在這裏了,各位趕緊過來罷!”


    待眾人聚集到司徒橋身邊之後,果然在他身前一個木輪下找到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司徒橋對眾人說道:“我在前麵帶路,各位緊緊跟隨。咱們可能要進入河水之中,若有不識水性的,須得相互扶持才好。”


    司徒橋舉著火把先行下到洞中,其餘眾人緊緊跟了上去。厲秋風仍然走在最後,待慕容丹硯走進洞中之後,他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就在他的身子即將沒入洞中之時,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他愕然轉過頭去,隻見眾人進入石室的那個洞口處堆積的石塊漫天飛舞,隨後一個巨大的蛇頭伸了進來。這條蛇的腦袋比被厲秋風殺死的那條青蛇還要大上兩倍,通體雪白,便如白玉一般。隻不過眼睛卻是血紅色的,口中蛇信子不斷吞吐,看上去聲勢驚人。


    白蛇的腦袋鑽進石室之後,立時發現了橫屍當地的青蛇。隻見白蛇在青蛇的腦袋上盤旋了一圈,一雙眼睛紅光四射,驀然間蛇頭揚了起來,直向石室天棚撞了過去。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天棚竟然被它撞得凹進去一塊。


    厲秋風見這白蛇如此威勢,卻也是心下劇震,知道它發現青蛇被人殺死,竟然發起狂來。他不敢再在石室中停留,便即匆忙向洞中走去。就在他的身子即將全部沒入洞中之時,還是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恰好此時那白蛇高昂著腦袋,吐著血紅的信子也在向這邊看了過來,一人一蛇目光相接,俱都一怔。緊接著那白蛇的腦袋倏然變得扁平,向後疾收。厲秋風暗叫了一聲不好,知道白蛇就要發起攻擊,急忙將身子潛入洞中。便在此時,隻覺得一股勁風撲了過來,隨後隻聽得洞外的木輪一陣劈劈啪啪亂響,最後隻聽“轟隆”一聲,洞口處石塊木條劈頭蓋臉地落了下來。想來是白蛇一頭撞到了洞口處,雖然沒有將洞口撞塌,卻將石塊和滿地的木輪碎片撞進了洞內。


    眾人聽得巨響就從頭頂傳來,知道大洞中那條巨蛇已經闖進了石室,人人心下驚懼,更不敢有絲毫停留,腳下加速,直向洞底奔了下去。


    這處地洞的四周都是大大小小的木輪,且大都在緩慢轉動。洞內極為潮濕,是以腳下的石階也非常濕滑,稍有不慎便會滑倒在地。好在眾人手中都有火把,對於腳下的情形看得非常清楚。仗著武功不弱,這才沒有摔倒在地。眾人在大大小小的木輪中轉來轉去,曲折著向洞底走去。待轉過兩處石壁之後,從頭頂傳來的撞擊聲終於變得小了。


    走了一柱香工夫之後,終於再也聽不到頭頂的撞擊聲,地勢也漸漸變得平坦起來。下洞之初,這地洞極為陡峭,此時卻已舒緩了許多。隻不過眾人不敢托大,腳下走得仍是極快。慕容丹硯邊走邊對厲秋風道:“厲大哥,咱們不會是又墜入姚廣孝設下的幻境中罷?這事情若是說了出去,哪有人會相信咱們看到的情形?蛇我也見過不少,那條青蛇已可以算得上是世間罕有。可是若說有比它還要大上數倍的白蛇,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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