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恒見這七人神情詭異,目光陰森狠毒,心中頗為忐忑。不過他畢竟久曆江湖風波,這忐忑不安也隻是刹那間的事情。他一邊運功驅除體內殘餘的“幻陰指”的陰毒之氣,一邊傲然說道:“老夫雖是虎落平陽,卻也不會在受威脅時談什麽交易。”


    那人道:“這個自然。我跟隨陸掌門多年,對陸掌門的脾氣自然是了如指掌。既然是交易,我等與陸掌門自然平等相交,豈可以威脅來迫使陸掌門就範?”


    陸恒心中念頭急轉,暗想此時身受重傷,若是與此人翻臉動手,那是萬萬不能。而這幾年鷹爪門崛起於江湖,縱橫兩湖、河南、河北、山西五省,得罪的武林同道著實不少。另外各大門派也不想鷹爪門坐大,平添一個強勁對手。是以在場的各幫各派隻怕都在盼著鷹爪門倒大黴。自己此刻最要緊地是速速離開此地,驅除體內寒氣,與前往河南、山西的鷹爪門門人匯合,然後再找出唆使雲百妙來與鷹爪門為敵的那人。隻要自己功力恢複,除掉眼前這七個人想來也並非什麽難事。


    念及此處,陸恒嘿嘿一笑,道:“好,老夫答應你了。隻不過身邊這麽多人,咱們說起話來未免不便。老夫現在倒了大黴,便是想走,隻怕這裏許多人也不會讓老夫離開……”


    那人仍然是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對陸恒說道:“隻要陸掌門答應了咱們的交易,自然會讓您平安離開此地。”


    陸恒雙手一拍,道:“好,老夫答允你了。”


    那人這才露出一絲笑意,道:“這樣最好。陸掌門,請隨我來。”


    他說完之後,身後兩人轉過了身子,便即向西而行。他對陸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陸恒跟在那兩人身後。他卻跟在陸恒身邊,其餘四人緊緊跟在後麵。


    群豪見這七人要將陸恒帶走,卻都遲疑不定。不少幫派已傳下號令,絕對不能讓雲百妙和陸恒活著離開虎頭岩。此時雲百妙已死,陸恒身受重傷,正是將鷹爪門一鼓聚殲的最好時機,如何肯讓陸恒離開?是以八人剛剛走到人群邊緣,便有數十人擋在麵前,手中各執刀劍,齊齊對準了八人。


    陸恒哈哈一笑,對那人說道:“怎麽樣,老夫說過,他們不想讓老夫離開。”


    那人說道:“那就要看他們有沒有這本事了!”


    他話音未落,隻聽一聲慘叫,攔在八人麵前的一名黑衣漢子忽然倒在地上,身子扭曲了幾下,便即氣絕身亡。


    眾人大驚失色,卻未見有人出手。那黑衣漢子的兩名同門師兄弟急忙搶到他身邊,卻見這黑衣漢子臉色鐵青,一雙眼睛兀自睜著,全身上下並無半點傷痕,竟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斃命。一人伸手想要拉住黑衣漢子的左手,試圖查看他手臂上是否有傷。哪知剛剛抓住他的左手,卻又忙不迭的甩開,口中說道:“奇怪,怎麽涼冰冰的……”


    這人話音未落,臉上神情突然大變,身子顫抖了幾下,一頭栽倒在地上,便如一隻落在火上的大蝦一般,後背高高的拱了起來,腦袋卻拚命向土中鑽去,片刻之後,身子僵硬不動,緩緩翻倒在地。隻見他臉色鐵青,雙眼和嘴角溢出了鮮血,竟然已經死了。


    群豪一陣驚呼,紛紛向後退去,都想遠離這兩具屍體,便是兩人的同門諸人也不敢靠近。


    站在陸恒身邊那人冷笑道:“這些中原武人,口中聲稱什麽江湖一家、同氣連枝,遇到危難卻跑得比誰都快,怪不得千百年來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當真讓人笑掉大牙。”


    當先那兩人卻不停步,仍是直直向前走去。群豪哪裏還敢阻攔,紛紛讓出一條路來。隻見七人護著陸恒,穿過人群直向西行。一些幫派的首腦人物雖心有不甘,但是見到那兩人慘死的模樣,竟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下的手,心下俱都驚疑不安,是以不敢出手攔截,隻得任憑陸恒離開。


    厲秋風和蕭展鵬已然知道這七人是柳生家族的殺手,便即留上了神。等那兩人慘死之時,蕭展鵬卻瞧出了其中的關節。他低聲對厲秋風道:“出手殺人的並非這七人,而是藏在人群中的其他殺手,所用的必然是毒針之類的暗器。看樣子柳生宗岩派來的殺手著實不少,定然有極大的圖謀。隻不過這七人帶走陸恒,卻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厲秋風道:“鷹爪門崛起於江湖雖隻是近幾年的事情,但是勢力擴張的極快,在北五省已罕有敵手。柳生宗岩若是借助鷹爪門的勢力,兩湖自是不在話下,便是河南、河北、山西三省,各處綠林山寨和武林幫派也要受到柳生家族的驅使。這三個省環繞京師,若是控製在柳生宗岩手中,他要做什麽事情,那可就容易的多了。帶走陸恒的那人,既然已在鷹爪門中臥底五年,可見柳生宗岩早就對鷹爪門有所圖謀。江湖中各幫各派之中,還不知道有多少柳生家族的臥底眼線,這場浩劫,隻怕不可避免。”


    他說到此處,遠遠的看到那七人和陸恒已走出人群,正向西方而行。當即對蕭展鵬說道:“蕭兄,你在這裏靜觀形勢,看慕容姑娘是否會來。厲某跟蹤這七人,看他們要去哪裏。”


    蕭展鵬本來也想隨厲秋風一起去,隻是擔心向沙家堡挑戰的那人若真是慕容丹硯,到了這裏之後,居心叵測之人甚多,隻怕她會落入險境,隻好點了點頭。厲秋風道:“咱們到這裏隻是為了保證慕容姑娘平安,最好不要輕易與人動手。若是慕容姑娘到了,便帶她離開,千萬不可與群豪衝突。”


    蕭展鵬道:“這個蕭某自然知道。那七名殺手詭計多端,陸恒也絕非善類,厲兄也要小心。”


    厲秋風與蕭展鵬辭別之後,悄沒聲的繞了一個圈子,這才向西而行。隻不過他剛走到人群西側,卻見十幾名江湖人物也正向西方走去。他心下雪亮,知道這些人定然是各幫派前去跟蹤陸恒之人,要查清陸恒等人的行蹤,再行截殺。是以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隻不過前後左右跟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到得後來已有三十多人。這些人互相之間裝作並不相識,隻是自然知道對方的目的,相互之間保持著數丈的距離。


    此時厲秋風等人距陸恒等八人約有一裏之地,眼見他們向西而行。直到轉過了一處山坡,待厲秋風等人跟過去時,這八人卻是蹤影全無。


    跟蹤而來的各派弟子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八人去了哪裏。厲秋風卻留意到左側山坡上有一條沙土小路,他心中一凜,暗想此處距離前往沙家堡的那條沙石路並不遠,難道這八人竟然是要前往沙家堡不成?


    他本來想追上去查看一番,隻是身邊跟著二三十人,人多眼雜,一時之間也無法繼續跟隨。隻見這些人四處張望,有幾人見跟丟了人,便即轉身向東奔回,另有數人卻不甘心,一直向西追了下去。剩下十多人卻在原地轉圈,偏偏又要裝作互不相識。隻是有兩人沒頭蒼蠅一般,在坡前轉來轉去卻不小心撞了一個滿懷,一人故作驚訝地說道:“這不是六合門的王師兄麽?”


    那六合門的王師兄也是一臉驚訝,道:“周師弟,想不到你們白鶴門也到京城來了!何掌門可好?”


    這兩人一陣寒暄,神態之間甚是親熱。其餘眾人見有人已經相認,便也紛紛與熟識之人打起了招呼。厲秋風在一邊看著好笑,隻見眾人呼兄道弟,假惺惺地互相問好。過了老半天,那六合門姓王的說道:“大家既然都是奉了師門之命前來打探那幾人的行蹤,也不必藏著掖著了。我想他們定然是上了山坡,咱們追還是不追?”


    厲秋風心下倒是一怔,暗叫慚愧,心想本來以為隻有自己察覺了陸恒等人的行蹤,想不到這些人都已經看出來了,隻是顧忌著旁人,都沒有說破而已。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追上山坡,白白在這裏耽擱了半天工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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