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維回到寂靜庭院,莎耶還躺在床上。


    “燒退了?”


    莎耶鄙視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


    “本來退了,看到某個全身裹著黑繃帶的人突然闖進來,差點又起來了。”


    羅維笑著解著繃帶,希拉那邊接下來隻需要抽查就好,去魔族國的路上順帶把這件事完成,也算是一舉兩得。


    她若是能以自身意誌成為聖女,對之後的局勢大有幫助。


    “你……一級神的問題,解決了嗎?”莎耶看他思考的模樣,猶豫著說道。


    “談不上解決,隻是決定見她一麵而已,”羅維會心一笑,閉了閉眼,“今天給你放天假,畢竟是我解了你一顆扣子才生病,就不必私人訂製了。”


    “什……!”


    莎耶臉色頓時變了。


    這個狗東西,這都能扯到這上麵,好像解開那顆扣子對她來說很嚴重一樣。


    羅維看著她的反應笑了笑,這樣裹在被子裏氣呼呼的模樣,看起來可真是不同於平時,讓他忍不住貼近嗅了嗅。


    “……你還來!?”


    連病人都不放過嗎!


    羅維笑著抽身,對她的體香分外滿意,輕輕在她臉上點了一下。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等到他離開,莎耶躺在那裏一時沒回過神,臉頰上殘留的感覺讓她一時有些發愣。


    逃避話題……


    “多關心你自己吧,我才不需要你關心照顧……”


    ……


    從莎耶房間出來,羅維找了趟阿忒塔娜。


    同為神明,他盡可能說得詳細,希望能從母神那裏得到一些建議。


    阿忒塔娜聽完,輕輕歎息著看了他一眼。


    “難得你有主動問我的時候,可惜這次我恐怕給不了你確切的回答,界外魔神對整個世界來說都了解不多,至於詢問烏爾斯也好,提前做準備也好,想必你已經做好決定了吧。”


    羅維無奈撓了撓頭,“倒是這樣沒錯。”


    “那就去做吧。”阿忒塔娜看著他,已經知道他對神明世界的知識掌控比自己還多,隻是想在她這裏求個心安,“她向遠古的魔族之王許下的願望,能在你身上實現也說不定。”


    觀摩人類的生存方式。


    羅維倒是記著,雖然隻是偶然聽來的情報,但這大概算是那位魔神“生前”的遺憾。


    可對於一位停留在隕落邊緣的神明,這真的有意義嗎。


    “不必心存懷疑,世界對她了解頗少,但她向魔族之王許下願望,反過來或許也是一樣的。而你,不正是一直作為人類的方式生存著的嗎?”


    羅維怔然片刻。


    回想那位魔神詢問何為真正的美景,從來往的旅人那裏聽來無數的故事,卻仍然維持著那一片純白的淨土。


    到最後等人們把飛鳥抓走,土地挖掘,才染上各種鮮豔色彩,恐怕正是因為她在神戰中見到了真正生靈的模樣吧。


    “謝謝,”他閉眼笑著說道,“你實在太謙虛了。”


    阿忒塔娜俯身向前,主動用溫柔的懷抱覆住了他。


    “我能做的不多,後方就交給我吧,不要忘了還有很多人和你站在一起。”


    “好。”


    他真心笑了笑,這次沒有反過來抱她,任對方把他當成孩子一樣,陷在那溫柔的懷抱裏。


    ……


    傍晚時分,羅維在祈願教會的大廳,等到了下課出來的薇彌爾。


    “咦……咦?羅維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嗎。”羅維站起來等她過來。


    “沒、沒有……”薇彌爾提著野餐籃低了低頭,聲音逐漸變小,“不如說希望每天都能這樣……”


    羅維聽到了她的嘟囔,揉了揉她的腦袋,一對比起來還是自家的聖女更好。


    哪怕她更傻一點。


    “今天的課程怎麽樣?”


    “還……還挺難的,”薇彌爾和他步出教會,並肩走在街上,“夏緹絲說女神的法術雖然不再能借用神力,但也是神明領域的知識,還有好多我都沒能弄明白。”


    “你沒說手上神力印紋的事情嗎?”


    “誒?”薇彌爾眨眨眼,“這個是可以說的嗎?”qqxδnew


    羅維歎息著笑了笑,哪怕每天都在那裏接受教導,也沒有對夏緹絲盡信,看來這胳膊肘真是往外拐得沒邊了。


    “你一定要用兩隻手拿那個籃子嗎?”


    “唔……”


    薇彌爾低頭看了看,好久沒這麽一起走了,隻是覺得心裏有點緊張……


    正準備鬆開一隻手,羅維的手卻覆了上來,將她的右手牽走。


    “……!”


    薇彌爾的眼神頓時驚慌。


    “好…好多人呢。”


    嗚,在白港鎮也就算了,這裏可是無冠城呢……


    此時正是結束了一天工作的時間,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薇彌爾感覺迎麵而來的每個人都在看他們,還有路邊的攤販、停駐的行人……


    “怎麽,要成為聖女了,開始看不上我了?我的預備聖女大人?”


    “才沒有!!”


    薇彌爾忽然在街上吼了出來,這下真的把目光全吸引過來了。


    羅維愣了愣神,隨後低頭笑了笑。


    “要是覺得緊張的話,就緊緊抓著我的手吧。”


    “……好,好的。”


    她羞紅了臉色低下,把他的手抓得緊緊的。


    嗚……我為什麽會……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永遠都不想自己像莎耶她們那樣,會因為一些變化和他產生隔閡,不管成不成為聖女都一樣。


    羅維將她手裏的野餐籃也拿了過來。


    “我說過,你永遠都隻是我的,”他俯近她耳邊輕聲說道,“就算你不情願也沒用。”


    “哦,哦……”


    癟了癟嘴。


    她的臉卻紅得非常好看。


    回到工房,傳送到寂靜庭院,今晚大家又一起輾轉到慟哭山穀,雖然那邊薇彌爾這陣子時常也會去,但帶著露意一起倒是第一次。


    阿依凝可傷神了。


    從吃飯時就一直被歪魔嚷嚷著要在山穀裏探險,明明白天都逛一整天了。


    晚飯後,羅維先把莎耶送到帳篷,囑咐她按時吃藥,被一臉嫌棄地趕出來後,又去了一趟薇彌爾那裏。


    哪怕來到這邊,小二五仔也點著火盆在學習。


    阿忒塔娜說得沒錯。


    無論如何,還有很多人和他站在一起。


    悄悄從身後靠近,被突然抱住,薇彌爾先是嚇一跳回頭確認了一眼,這才縮了縮脖子,努著嘴說道:


    “我……我正在複習呢。”


    她總覺得今天的羅維很不一樣,感覺好像很主動。


    是這兩天又發生了什麽嗎?


    羅維無動於衷看著她,“親我一下就放你走。”


    唔……


    薇彌爾溫柔捧住了他的臉,給了他一個深情的長吻。


    直到情緒越來越難以控製,她連忙放開了他,要是在這裏喚醒野獸,恐怕就……剛才記的內容恐怕要全忘記了。


    羅維揉了揉她的腦袋,知道她是為了盡快歸隊才這麽努力。


    “你繼續吧,我回去睡了。”


    感覺到他鬆開雙手轉身,薇彌爾一下站了起來,衝過去又抱著他吻了一下。


    “那個……我有一個請求……”


    “什麽?”


    薇彌爾難為情地低下頭。


    “要是……要是我學完了的話,作為獎勵……可不可以……第、第二次……”


    羅維微微睜大雙眼看著她。


    隨後他笑了笑。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了。”


    “哦……”


    獨自回到帳篷,阿虎莉莉因為偶像出演不在山穀,倒也避免了見麵尷尬的局麵。


    等到阿依凝陪著露意逛完,避開後者偷偷回到帳篷,還警惕地朝外麵看了一眼。


    她可不想被其知道他們兩個睡同一間。


    進行完訓練,阿依凝收氣凝神,睜開雙眼說道:“你的煉氣化神已經完成了。”


    羅維感覺到了,嚐試了自己發動幾次後,對她道了聲謝。


    “謝謝。”


    “你……倒也不必如此,”阿依凝偏過目光說道,“我們也算家人了。”


    “那你之後晚上還來找我嗎?”


    “……”


    阿依凝目光有些怨念地看了他一眼。


    按理說,結束煉氣化神的訓練,她晚上就沒必要來找他了,但白天對他那麽冷淡,心裏其實是想要晚上從她這裏得到一些平衡吧。


    真是的。


    這樣一來不就真打著訓練的幌子和他親近了嗎?


    “好啦好啦,隻要你分得清莪是妹妹就行,”她叉著腰說道,“一級神的事情總可以和我說說了吧,還有如果我猜得沒錯,我們應該已離工匠會的真相很近了,所以你才會先把這些事情解決完,對吧?”


    “還是瞞不過你。”羅維感慨笑了笑。


    把一些相關的情報告訴她,雖然薇彌爾和莎耶沒有開口,但恐怕也是想問的。


    明天開始的這次探索,再抄兩次近路應該就能抵達深處,前往他也未曾了解的區域,從未知的深淵將答案揪出來。


    “知道了,”阿依凝聽完點了點頭,“我會盡我全力,你也不要掉以輕心。”


    看她說完後就一副準備回自己床上的模樣,羅維在身後叫住了她。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阿依凝:“……”


    她一時卡在了那裏。


    “……你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忘這些。”


    知道他想做什麽,阿依凝無奈歎了口氣,轉了回來,任他躺在床上蓋好,用平湖般輕柔安靜的嗓音,為他講述那些睡前故事。


    看見他沉沉睡去,呼吸均勻的模樣。


    她不由泛起一陣苦惱。


    閑聊日常之類的內容馬上就要講完了。


    之後該怎麽辦才好?


    ……


    次日一早,薇彌爾在靜寂庭院送別五人,目視他們走到大傳送門前。


    “你沒關係了嗎?”羅維看了眼神色平和的莎耶。


    “還用你說。”莎耶橫握長槍,氣色顯得非常好。


    一旁的伊露絲不發一語,但今天她難得的到得很早,恐怕也嗅到了非同尋常的味道。


    “很好。”


    羅維點了點頭,看向早已迫不及待往前的露意。


    “那走吧,讓一切浮上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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