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以年回過神?, 鬱槐已經沒事人一?樣?整理好了衣服。哪怕他沒開口,徐以年也知道時光回溯的能力解除了。


    從先前那種混亂的狀況中清醒過來,徐以年才發覺現在的鬱槐和過去有很大區別。


    個子?似乎高了一?些, 身材更為?結實。雖然麵容沒怎麽變,氣質卻?差了很多, 那個一?看就?很不好惹, 這個至少人模狗樣?的……


    徐以年正在胡思亂想,鬱槐突然朝他看過來。


    兩相對視, 徐以年看著衣冠整潔的他,意識到自己現在不僅模樣?狼狽、雙手還?被鎖在床頭, 臉上頓時一?陣燥熱。尤其當鬱槐視線下移,似乎在打量他身上曖昧的紅色痕跡時,徐以年尷尬到極點,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刺啦一?聲斷裂。


    激烈的情緒起?伏令他雙手爆出明亮的電光,硬生生破壞了腕上的束縛。金屬鎖鏈丁零當啷滾落到地上。鬱槐將他一?係列反應看在眼裏, 似是誇讚:“不錯, 還?會自己開鎖。”


    徐以年一?口氣堵在嗓子?裏不上不下,鬱槐扔來了一?套新?衣服示意他換上。他原本的衣服在剛才都被撕得差不多了。徐以年抓著幹淨柔軟的t恤和長褲, 心裏開始犯嘀咕。


    鬱槐是多久換回來的?


    看這自然的態度,鬱槐和過去的自己割席得相當徹底……不會什麽都不記得吧?準備當成無事發生了??


    哪怕內心千轉百回, 他也不可能開口詢問。正糾結,鬱槐瞟了他一?眼, 皺眉道:“還?不起?來換衣服, 你今晚想留在這過夜?”


    徐以年被喚回神?智,下意識答:“知道了!”


    鬱槐沒再看他,徑直出了房間?。聽見關門的聲音,徐以年愈發肯定他將這件事就?此略過。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 徐以年忽然輕鬆了不少。


    略過也好,不然太他媽尷尬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老子?憑什麽尷尬?被摸了個遍的可是我,還?不是為?了穩住他,操!


    等徐以年換好衣服,推門看見的畫麵令他愣了愣。不遠處被藤蔓束縛的幾隻妖怪血肉模糊、不成人形。徐以年本來以為?拷打一?類的活兒應該是謝祁寒做,沒想到動手的竟然是平時溫溫柔柔的南梔。


    謝祁寒聽見動靜扭過頭,看見他脖子?上的咬痕和幾乎覆蓋大半個脖頸的雙生咒頓時咂舌。


    弄這麽明顯,簡直就?是在明目張膽地宣誓主權。


    饒是再好奇他倆究竟做到了哪一?步,謝祁寒也沒膽子?當著鬱槐的麵開玩笑。伴隨哧噗幾聲細響,藤條貫穿心髒濺出一?地鮮血,南梔幹脆利落結束了那幾隻妖怪的生命。


    “東區區長邀請嵐進埋骨場算命,承諾事後給他大量的青髓石和用以離開的傳送咒珠,但?算命之?後不僅什麽都沒給,反而將嵐趕走了。”她總結了一?下得來的消息,“其中有兩個人看見嵐去了西區。”


    “老頭言而無信啊。”謝祁寒摸了摸下巴。鬱槐淡淡道:“沒那麽巧,應該有人特意讓老岩妖將嵐引進了埋骨場,或者嵐本身就?是進來躲人的。”


    後一?句話謝祁寒沒聽明白,徐以年卻?知道鬱槐的意思。


    他的命和鬱槐的命犯衝是嵐一?手判定的,也隻有他一?個人能看出這種罕見的異相。如果確實存在問題,嫌疑最大的便是嵐。


    “可惜老頭死?太早,什麽都問不出來。哎,他怎麽死?的?”謝祁寒好奇地問了句,徐以年逮著機會,立即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幾年前的鬱老板上來就?給他哢嚓了。”


    鬱槐沒說話,隻看著他。


    徐以年被他占盡便宜,腰板不知不覺挺直了。向來都是鬱槐說教他,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反過來,徐以年劈裏啪啦道:“太衝動了,我都不會在沒問清楚的情況下隨便殺人,你說你看不慣他暴揍一?頓多好?打了上頓還?能打下頓——”


    “徐以年。”


    “啊?”


    “話這麽多,嘴不痛嗎。”


    徐以年不由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僅破皮了,而且很紅腫。聯想到自己身上到處是這樣?狗啃似的痕跡,好幾個地方都隱隱作痛,甚至還?被他打了屁股,徐以年破罐破摔,也不管鬱槐現在究竟還?有沒有生他的氣:“別扯這些沒用的,衝動了就?承認,又不丟人。”


    謝祁寒震驚地看向徐以年。明明前幾天徐以年都表現得像是不敢和鬱槐正麵對上,沒想到今天突然變得這麽猛。


    南梔習以為?常,微笑著擦掉手上的鮮血。


    看來兩個人鬧別扭鬧得差不多了?


    鬱槐沒有回應徐以年的挑釁,而是換了個話題:“西區的話,明晚開始區長選拔。”


    謝祁寒想起?這茬,表情變了變:“麻煩了,那算命師很可能不知情,說不定會死?在裏麵。”


    徐以年聽到一?個陌生名詞,習慣性?代入了外?界的選拔模式:“你們埋骨場不都是法外?狂徒嗎,還?能有選拔投票?”


    “不是你想的那樣?,”謝祁寒解釋道,“埋骨場的區長選拔相當於養蠱。”


    願意參加選拔的妖怪留在西區所屬的範圍內,時間?一?到,西區會升起?禁止出入的結界,妖怪們相互廝殺,一?天後覆蓋整片區域的結界自動打開。若是隻剩下最後一?人,他便是西區的新?任區長;若是一?人不剩或還?剩下不止一?人,這場選拔都算作廢。


    嵐可能進了西區,也可能去了其他地方。回到情報點的別墅,眾人商議過後決定分頭行動。有經驗的鬱槐和謝祁寒進入西區結界,徐以年、南梔和情報點的妖怪們去剩下三區尋找線索。


    翌日早晨,徐以年打著哈欠下了樓。他懶洋洋地坐在餐桌上,正要?去取籃子?裏的麵包,一?旁的霓音笑道:“你怎麽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擔心?”


    徐以年一?口咬住麵包,含糊地問:“擔心什麽?”


    “老大啊!他和小謝可是要?進西區,幾萬隻妖怪才能活一?個呢。到時候結界一?開,那血腥氣,我們在別墅裏都能聞得到。”霓音說得繪聲繪色,也不知道是真覺得危險,還?是借此來逗弄徐以年。


    “反正活下來的一?定是他。”徐以年毫不在意,“鬱槐那麽厲害,我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我連埋骨場的路都不認識。”


    霓音被他逗笑:“你也太現實了,不行啊,我們老大喜歡天真爛漫型。”


    徐以年聽見關鍵詞,反駁道:“他明明喜歡……”


    “我喜歡什麽樣?的?”背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鬱槐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不緊不慢道,“你說說。”


    徐以年感覺自己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後頸,他哽咽三秒,抓起?沒吃完的麵包就?衝向了自己的新?隊友:“幹活了幹活了,這都幾點了,南梔南梔?我們走吧!”


    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霓音撐著臉頰,饒有興趣:“人類男孩子?都這麽可愛嗎?”


    本以為?鬱槐不會回答她的感慨,想不到他笑了笑:“你想多了,隻有這一?個特別可愛。”


    按照鬱槐的推測,像嵐這樣?不擅長動武的人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各區的集市,嵐或許會以替人算命的方式維生。徐以年和南梔一?組,前往北區的集市尋找線索。


    說是集市,其實也就?是大一?些的交易點,並沒有任何正式的規劃。青髓石是集市上的硬通貨,如果沒有,也可以以物換物,甚至還?能提著攤主指定的項上人頭來交易。


    集市上的東西十個裏有八個都是除妖局明令禁止的。徐以年看見了各式各樣?的武器,有些他甚至從沒見過。有一?家店的大門就?是兩扇泛黃的巨大龍骨,通過骨架間?的空隙,一?眼就?能看見店內擺放的浸泡在玻璃罐裏的人魚心髒。旁邊的藥店堆滿了各類稀奇古怪的藥品,當發現這裏竟然還?賣時光藥水,徐以年一?個激靈,暫時對這類東西敬而遠之?。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徐以年看得目不暇接。忽然地,一?位高挑火辣的女?妖攔在他麵前,輕薄的衣料幾乎遮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頭一?回來集市嗎?你看起?來很麵生。”


    徐以年一?愣,女?妖嬌笑著伸出手,像是要?拉他的胳膊:“既然這樣?,給你打個對折。”


    徐以年這才發現周圍有不少衣著輕薄的女?妖,她們曖昧的視線若有若無望了過來。


    這裏似乎算是……紅燈區?


    徐以年說了句抱歉匆匆離開。女?妖沒料到這個長相漂亮的人類第一?反應居然是逃跑,驚訝過後大聲道:“哎!別走啊,不收你錢行不行?!”


    南梔將一?切看在眼裏,她跟上徐以年的腳步,離開那片區域後笑道:“您這種長相很招埋骨場的女?妖喜歡。”


    徐以年摸了摸鼻子?,好奇道:“那鬱槐呢?他路過紅燈區是不是也有這待遇?”


    本以為?會得到肯定的答複,可南梔搖搖頭。


    “聽謝祁寒說,沒誰敢上來攔他。”她壓低聲音,說悄悄話一?樣?,“他看起?來太凶了。”


    “哦,這樣?。”徐以年裝模作樣?應了聲,唇角卻?抑製不住地上揚。不遠處妖怪們七嘴八舌的議論傳入耳朵,一?條鬧哄哄的長龍映入眼中。


    “前麵的還?要?算多久?能不能搞快點?”


    “大師今天快算滿一?百個了,飯都沒吃一?口,敬業啊!”


    “真這麽厲害?一?次一?塊青髓石可不便宜。”


    “可靈了!大師連我三天前殺了人都能算出來,還?準確說出我殺的是隻狐妖!”


    徐以年捕捉到關鍵詞,朝隊伍的最前端看去,在那裏,白發青年麵上掛著營業的微笑,他雙眼纏繞著厚厚一?層繃帶,從容不迫握住妖怪的手:“這位客人,你是白夜命,命相裏火光四起?,近期可能有與火焰相關的血光之?災。”


    嵐似乎說中了妖怪的心事,後者頓時緊張:“那怎麽辦?”


    嵐微笑著指點迷津:“找個能力與水相關的妖怪結合,看看能不能把濕氣分給你。”


    妖怪一?臉大徹大悟,放下一?塊熠熠閃光的青髓石起?身離開。下一?位妖怪一?屁股坐在嵐麵前的椅子?上,粗獷的臉上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大師,我什麽時候能變強?”


    “稍等一?等不要?著急,我看看……客人你是罕見的白晝命,按理說來一?生光明磊落,是個好命相。”


    妖怪逐漸麵露喜色,嵐冷不丁道:“但?在埋骨場好人不長命。”


    妖怪額頭青筋凸起?,正欲掀桌罵人,嵐又補了句:“如此看來,客人你早晚會離開埋骨場啊。”


    眾所周知,隻有區長或實力極為?強橫的妖怪才能拿到傳送咒珠離開埋骨場。妖怪大喜過望,都忽略了嵐的答非所問,丟下一?塊青髓石喜滋滋地起?了身。


    徐以年遲疑道:“他的眼睛……?”


    算命師天生長有陰陽眼,如果這雙流光溢彩的眼睛受了損,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繼續窺視輪回。隔著一?層厚厚的繃帶,按理來說嵐是沒法看見命相的。


    南梔凝神?注視微笑的嵐,她的眼睛內各色光彩流動,似變化莫測的雲霞,這是陰陽眼開啟的表現。看見嵐周身纏繞的那一?層不斷翻湧的霧氣,南梔遽然睜大了雙目,難得流露出驚訝至極的神?色。


    普通人雖不能看見嵐身上的濃霧,卻?也有客人發現了不對:“大師,你是不是變透明了一?點?”


    嵐的手臂白淨通透,連血管的脈絡都清晰可見:“客人不用在意,這是正常的現象。還?是先看看你的命吧。”


    “他的眼睛瞎了,他是在消耗壽命算命。”南梔一?錯不錯盯著嵐,“在他周身纏繞著一?層濃霧,那是由他的壽命化成的,霧氣越濃,壽命越少。”


    徐以年猛地扭過頭:“怎麽會……?!”


    “東區的人不敢殺他,索性?挖掉了他的眼睛,放任他在埋骨場自生自滅。”南梔頓了頓,“他應該已經不想活了,才會用這種極端的方式算命。”


    徐以年握緊了拳頭,難以遏製的怒火從心中竄起?。南梔分析道:“東區區長與嵐素不相識,沒必要?大費周章對付他,這樣?看來,的確有人故意想將他困在埋骨場。”


    夕陽西下,算命的隊伍漸漸到了頭。最後一?位客人坐到嵐的麵前,那人沉默不語。嵐微笑道:“請把手遞給我。”


    十指相扣,嵐的力氣慢慢加重,輕聲說:“徐少主,想不到能在這裏碰見你。”


    徐以年眸光閃爍,低聲問:“你怎麽知道是我?”


    “這麽純粹的凶命,除你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和他不同,嵐的態度要?平靜許多。徐以年實在忍不住了:“您是怎麽……?為?什麽會來埋骨場?”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東區區長的小兒子?命相非常特殊,哪個算命師不想看看呢?”


    徐以年神?色微動,有些不能理解:“就?因為?這個?”


    “好吧,還?有一?個原因。”嵐頗為?坦蕩,“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給的錢實在太多了。”


    “……”


    “像這堆石頭我生前也用不上,但?我畢生的夢想就?是死?在錢堆裏。”嵐攤開另一?隻手,示意徐以年給錢,“一?塊青髓石,謝謝。”


    即使氣氛異常沉重,徐以年也不禁無言片秒,他正要?掏錢,嵐和他相握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徐少主,好像不對……?”


    徐以年怔了怔,嵐抓住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半透明的手臂甚至開始顫抖。徐以年想要?說話,南梔在這時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先不要?動。


    嵐的壽命似乎正在飛速燃燒,白玉般的麵頰不斷流下汗水、裹纏紗布的眼睛甚至浸出了血淚,徐以年第一?次經曆這麽長時間?的算命。嵐的身體越來越透明,徐以年已經感覺不到對方的體溫了,他實在忍不住,正想問嵐你還?好嗎,嵐漸漸鬆開同他緊握的手。


    劇烈的情緒起?伏令算命師的麵色格外?蒼白,他顧不上滿臉的汗水和血水,麻木而混亂地重複:“錯了,你的命相錯了…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我現在才看出來……!”


    徐以年看他受的刺激太大,一?把抓住他:“您冷靜點!到底怎麽了?”


    嵐像是被這一?聲換回了神?誌,他擦了把臉上的汗,努力平複好情緒。再開口時,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徐少主,你命相中的屍山血海猶如一?層障眼法,牢牢覆蓋在你本來的命相上。如果不是我…我現在用壽命為?你看相,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你真正的命相。”


    嵐停頓片刻,沉聲道:“你的命相被人換過。”


    徐以年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嵐,嗓音都有些喑啞:“你說什麽?換命相?”


    哪怕用盡方法,他的命相數十年來從未改變,可嵐竟然說……


    嵐點了點頭,看著他的模樣?,有些不忍:“你身上背的是別人的命相,那人用禁術將你和他的命相做了交換。”


    也就?是說,他本身並不是凶命。


    徐以年的指尖爆開一?縷電光,他的手指握緊又鬆開,強迫自己控製好情緒:“換了命相,我會變成大邪大惡、濫殺無辜的人嗎?”


    “不是這樣?。”嵐卻?搖搖頭,“你們很多人都有誤區,命是命,命相是命相,這是兩碼事。”


    “命相不是命運,而是算命師對命運的預言。命運是既定的,但?預言卻?可以改變,很早之?前我就?告訴過你,你的命相不會決定你的未來,因為?命相隻是我們算命師給出、對於命運的預言。”


    “即使那個人交換了你們彼此的命相,你真正的命是任何方法都改變不了的,能改變的,隻有我們算命師能看見的部分——就?是命相。”


    哪怕被換上了凶命的命相,徐以年本身的命並不會受到任何影響,隻是被掩蓋在了凶相的表層之?下,導致算命師們無法看見真相。


    就?連嵐,也幾乎是將剩下的壽命全部耗盡了,才察覺到異樣?。


    “礙於禁術,我沒法看見你真正的命。但?你很可能是光明璀璨的白晝命,才會讓那個人不惜代價和你交換命相。”


    “可他怎麽能……!”徐以年受到的衝擊太大,注意到嵐愈發透明的身體,他急得語無倫次。嵐示意他先別說話:“別著急,先聽我說。”


    “那個人一?定是徹頭徹尾的喪心病狂之?徒。換命相必須要?用算命師的眼睛為?引,來施展一?種鮮為?人知的禁術,那人為?了換命,不惜殺死?了一?位算命師,挖走了他的眼睛。”


    徐以年不可思議:“可殺死?算命師……”是會折壽的。


    嵐的身體幾乎快要?消散了,他加快了語速:“徐少主,如果你想讓覆蓋在你命相上的凶相褪去,隻有找到施術者,殺了他,這層凶相才會消失。相應的,覆蓋在他命相上的、屬於你的命相也會同時消失。”


    隨著越來越模糊的聲音,嵐逐漸化為?了雲霧似的粉塵。徐以年伸手想要?抓住他:“嵐…?!”


    “抱歉,”算命師的話語從風中傳來。有愧疚,也有長輩對小輩的憐惜,“沒能早一?點看見你真實的命相,讓你過得很辛苦,如果我能及時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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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的聲音陡然僵住。


    “……不對,你的命和鬱槐的命不可能相衝!…錯了,我算錯了……!”


    嵐似乎拚命想告訴他什麽,可最後一?點聲音也徹底消失了。徐以年怔愣片刻:“什麽不可能相衝?”


    無人回應他的詢問,徐以年慌亂道:“嵐??”


    南梔率先反應過來:“徐少主,那人和你交換命相,說明你一?定不是凶命,無論白晝命還?是白夜命,都不可能和老板的命相衝。”


    徐以年神?色一?滯。


    隻有凶命和白夜命之?間?才可能存在相衝。他和鬱槐的命從頭到尾都不曾對立,鬱槐會變成這樣?……


    [鬱槐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


    [一?報還?一?報,你造就?的殺孽都會還?到他身上。]


    那機械的聲音不斷重複著,如同某種根深蒂固的控製。徐以年的大腦傳來陣陣劇痛,他越是思考,痛苦便愈發明顯。強烈的疼痛像是用錘子?鑿開大腦,生生往其中裏灌入了一?個不屬於他的念頭。


    恍惚中,徐以年想起?來,和鬱槐在畢業典禮不歡而散那晚、還?有五年前無數個夜裏,他時不時也會隱隱約約感覺到頭疼,他以為?那隻是因為?情緒起?伏過大,可現在看來……


    “呃——!!!!”徐以年痛苦到了極點,他死?死?抱著頭跪坐在地,渾身抽搐,跳躍的電光從指尖不受控製溢出。南梔想要?觸碰他的肩膀:“徐少主!”


    他腦子?裏的聲音越來越大,重複不停,妄想再次控製他的想法。徐以年忍無可忍,一?拳重重錘在地上,猛然爆發出的雷電令地麵四分五裂:“夠了!給我閉嘴!”


    仿佛心有不甘,機械的聲音依然幽靈般圍繞著他,徐以年又是一?掌拍開地麵,巨大的雷鳴蓋過了所有紛紛擾擾,那聲音最終化為?了烏有。


    與此同時,他腦中有什麽一?鬆,一?直控製著他的精神?禁製徹底碎裂了。


    徐以年抹掉額頭的汗水,逐漸緩了過來。迎著南梔擔憂的目光,他盡量保持著冷靜:“我被精神?操控了…那人強行給我灌輸鬱槐的命和我的命相衝這件事,所以這麽多年我從沒懷疑過它的真實性?。”


    “嵐很可能也被精神?操控了,指令應該和我的類似。”徐以年喃喃,“再加上我的命相被覆蓋,嵐根本發現不了他算錯了……”


    南梔臉色一?變,徐以年正要?站起?來。


    轟——!


    震天動地的巨響從遠處傳來,猛烈的聲波甚至令附近好幾隻小妖怪的耳朵流出了血,幾秒鍾後,無數妖怪吵吵嚷嚷。


    “怎麽回事?!”


    “發生什麽了????”


    “爆炸了!!”


    徐以年循著聲源的方向看去,麵上的血色一?點一?點褪盡。


    那是西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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