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趕緊服下長月給它準備的療傷丹藥,同時渾身猛的升騰起道道金焰,就見它渾身布滿黑斑的羽毛漸漸脫落,新的羽毛重新長出。


    不多時,一隻渾身金燦燦的流火又重新出現在了天空。


    它剛剛恢複,第五重水劫就到了。


    第五重乃是重水之劫,在被那水流包裹的瞬間,流火覺得自己的身體被巨力一股朝著內部擠壓,它渾身的骨骼甚至發出了“哢吧吧”的聲響。


    長月看著流火的身體都快被水流擠壓的都變形了,心裏不免擔憂。


    白璽也渡過類似的水劫,但白璽的肉身何其強悍,流火是比不了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流火已經被擠成了一團。


    哢嚓~~


    終於,骨骼斷裂的聲響傳來,長月看到流火腹部有一根肋骨透體而出,還帶著絲絲鮮血,但那鮮血很快便融進了天劫之水中消失不見。


    隨著時間的推移,流火斷裂的骨骼越來越多,它都快被自己的骨頭紮成刺蝟了。


    終於,它發出一聲長鳴,鳴叫之聲穿透水流,直擊天際。


    隻見流火猛然化作一團火焰,熊熊的金色烈焰炙烤著重水之劫,銀色的重水在金烏之火的灼燒下一點一點減少。


    重水之劫消失,流火從火焰恢複成鳥型,身上的傷勢竟然全部消失了。


    這是它金烏血脈蛻變後得到的天賦之一,能夠化身金烏之火,然後消除先前受到的全部傷勢。


    不過這個天賦不能連續使用,不然就會損傷體內本源,甚至傷害到金烏血脈。


    恢複鳥形後,流火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連忙吞服了好幾顆恢複恢複真氣的丹藥,它的真氣已經所剩無幾。


    流火剛剛喘息一會兒,第六重水劫便到了,第六重水劫被稱為沉淪之劫。


    隻見虛空之中流出無色透明之水,將流火一整個包裹住,流火隨即便昏昏沉沉地在水中睡了過去。


    旁人是不知道流火此時的感受的,流火覺得自己仿佛沉入了深深的海底,周圍一片黑暗,它還在不斷的下沉。


    沉啊沉,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流火甚至已經開始意識模糊。


    昏昏沉沉之際,它好像做了夢,許許多多的畫麵從它腦海中閃過。


    一會兒是當年它被亓官珩抓住送給長月,長月並沒有收服它,而是將它剖丹取肉,煉製成了丹藥。


    一會兒是它和長月遭遇上古異獸鴆鳥夫妻,它渾身被鴆鳥劇毒所蝕,長月不僅沒救它,還嘲笑它無能。


    ……


    無數類似的畫麵從它腦海中閃過。


    甚至還有它沒能度過天劫,在天劫下灰飛煙滅的場景。


    流火受到了驚嚇,猛然睜開雙眼,刹那間,沉淪之劫消散,它的意識漸漸回籠。


    流火心思單純,性格直爽,心裏沒有太多陰暗詭譎,因此渡沉淪之劫對它來說並不算難。


    雖然恍恍惚惚間,流火覺得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但長月她們隻看到沉淪之劫剛剛降臨不過十數秒就又忽然消失了。


    對比白璽當初,她渡沉淪之劫時,不知耗費了多久時間,等到劫數消失之時,她鱗片都暗淡了,仿佛受到了時間的侵蝕。


    第七重水劫被稱為是極刑之劫,隻見虛空中出現的不再僅僅隻是水流,而是無數由水流形成的刀槍劍戟等各種各樣的武器。


    隨著流火一聲慘叫,刀槍劍戟等十八般武器全都插在了它身上,刹那間血肉橫飛,流火的血肉被一層一層削去,它紅中帶金的血液從空中灑落,化作一朵朵金烏之火隨風飄零。


    山林再次被點燃了。


    詭醫氣急!


    可惡的火雀兒!


    等到極刑之劫消失,流火幾乎已經成了一副骨架,透過森森白骨,長月她們甚至能看到裏麵跳動的內髒。


    傷成這樣,流火若是不趕緊療傷,恐怕後麵的劫數不好過呀!


    硬著頭皮,它再次施展化火天賦,隻見蹭的一下,白骨累累的炎焱火鴉消失,天空隻留一朵金焰浮浮沉沉,焰火隨風而動。


    這次施展化火天賦,必然會對它的金烏血脈造成一定的損傷,不過都這時候了,也顧不得那麽許多。


    流火並未從火焰形態恢複成鳥型,而是就那麽靜靜地等待著第八重水劫出現。


    第八重火劫被稱為凋零之劫,隻見無數細如發絲的凋零之水從虛空之中流出,朝著流火化作的金焰輕拂而去,流火頓時被吹的左搖右擺。


    別看這風輕柔,實則剔肉削骨。


    隨著時間的推移,流火化作的金焰越來越小,原本足足有腦袋那麽大,現在就隻餘下指甲蓋大小了。


    凋零之劫終究是過去了。


    還差最後一劫。


    白璽當初是沒有這一劫的,因為她渡的是最恐怖的四九天劫,水劫是她的最後一劫,而四九天劫的最後一重天劫乃甘霖之劫,它取代了水劫的最後那一劫。


    指甲蓋大小的金焰在一陣抖動中重新化作流火,此時它的氣息很是萎靡,可見凋零之劫給它帶來的影響遠不止看著那麽簡單。


    再次吞服了一對丹藥,流火開始靜靜地等待著最後一重水劫的降臨。


    不過最後一重水劫似乎並不著急,流火等了好一會兒,它才姍姍來遲。


    最後一重天劫乃是弱水之劫。


    隻見天際突然出現一條虛虛實實的河流橫臥,其不知源頭為何,也不知流向何處,河中黑色的河水靜靜流淌,散發著令人望而生畏的氣息。


    流火心裏忽然明了,它需得橫渡弱水之河,否則就不可能突破至靈台境,前麵受的苦也將前功盡棄!


    想到這裏,它毅然決然地朝著弱水之河飛去。


    “嘎嘎嘎~~~”


    長月從流火的聲音中聽到了勇氣,也聽到了決然。


    果然,弱水之河不是那麽輕易便能渡過的,流火剛飛到邊緣,就不受控製地朝河中墜落而去。


    它拍打著翅膀在河中奮力掙紮,可是越掙紮,它沉沒的就越迅速,如果沉沒至河底,那麽必死無疑。


    這時詭醫的聲音在流火耳邊響起。


    “寧心靜氣,摒除雜念,心神合一,無悲無喜!”


    流火下意識地按照詭醫的話去做,然後果真停止了繼續向下沉沒。


    弱水靜靜地流淌著,流火沉浮於其中,不敢思,不敢想,不能喜,也不能悲,腦中放空一切。


    飄啊飄,不知飄了多久,等它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對岸。


    弱水之劫度過。


    橫臥在天際的弱水之河漸漸隱沒,不一會兒便消失不見,同時流火的氣息也開始暴漲,證明著流火的天劫已然結束。


    流火渾身燃燒起的金烏之火幾乎將天空染成了金色。


    隻是可惜有一點,本來突破到靈台境,它的金烏血脈會更上一層樓,可因為連續使用了化火天賦,它的血脈此時依舊和先前一樣。


    不過即便如此,流火已經很滿足,性命丟了,就什麽都沒了。


    體內真氣一路暴漲,一層靈台拔地而起,將流火的靈台供奉於中央,等到流火渾身氣勢達到頂端,它順利進階靈台境!


    “嘎嘎嘎~~~”


    流火拍打著翅膀在天空哇哇亂叫,宣泄著心中的喜悅。


    等發泄結束,它體型快速縮小,化作一隻金燦燦的小肥啾,落在長月的肩膀上,蹦蹦跳跳地向長月訴說著它心中的喜悅。


    長月輕輕撫摸著它的後背說道:“恭喜你了,流火,先大家一步突破到靈台境。”


    “啾啾啾~~~”


    流火驕傲地挺起毛茸茸的胸膛,臉上表情得意極了,就算沒能成就五行域主又如何?我還是第一!


    一人一鳥一番“互訴衷腸”後,隻見流火突然朝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天邊的詭醫飛去。


    “啾啾啾~~~”


    它是在向詭醫道謝,最後一劫若非有詭醫提醒,它可能就真的要沉於弱水之河河底,永世不得超生了。


    所以盡管流火很不喜歡這位陰惻惻的詭醫,但還是誠心地向詭醫道了謝。


    “哼!”


    詭醫冷哼一聲,拍拍身下的腓腓,理也不理這個把他瀛洲島燒的破破爛爛的死雀兒。


    實際上並不是所有人受到那樣的提醒都能順利渡劫的。


    想要渡過弱水之劫,就必須什麽雜念也不能有,可所有生靈最難管住的就是自己的思想,不是你說不想就能不想的。


    流火能這麽輕易地渡過弱水之劫,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很厲害!


    詭醫不搭理自己,流火並不生氣,它拍拍翅膀,重新飛到長月身邊,嘰嘰喳喳地圍繞著長月說話。


    流火順利渡劫,長月她們也算是了卻一樁心願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她們的生活依然照舊,煉藥、修煉、看書,長月有時也會被詭醫叫去給他打打下手,因此學到了更多的知識。


    這日清晨,長月盤腿坐在地上靜心修煉,周圍的天地元炁夾雜著絲絲縷縷的仙靈之氣,蜂擁著朝她體內鑽去,流火站在不遠處的木架上,靜靜地守護著她。


    隨著吸收的仙靈之氣和天地元炁越來越多,她的氣息開始出現變化。


    轟!!!


    隨著體內一聲悶響傳出,長月知道自己突破了。


    天人合一之境!


    此時她覺得自己的肉身和元神緊密相連,準確的說是體內真氣和元神緊密相連,仿佛融為一體,成就了真正的先天之體。


    由後天返先天,成就完整無缺的先天之體,這樣才能為鑄就靈台打下堅實的基礎,這也是先天之境存在的意義。


    長舒一口氣,長月緩緩睜開雙眼。


    “啾啾啾~~~”長月,突破了!


    流火高興地拍打著翅膀落在長月肩膀上。


    長月摸摸它的腦袋道:“辛苦你守著我了。”


    “啾啾啾~~”不辛苦,不辛苦!


    流火用頭頂蹭著長月掌心說道。


    長月起身走到屋外,見扈十娘正在處理藥材,她看到長月出來,欣喜地說道:“洛姑娘,你突破了?”


    此時扈十娘也是天人合一境的修為了,她比長月還先一步突破。


    跟著詭醫來到瀛洲島,不論是對長月、流火還是她,都是一份天大機緣,光是這裏的仙靈之氣就是尋常人不可觸及的珍貴之物。


    “是啊。”長月點點頭。


    “恭喜,恭喜!”扈十娘誠摯地向長月道賀。


    “謝謝,我們開始煉藥吧!”長月說道,今日將是她最後一次幫扈十娘煉藥了。


    “好!”扈十娘點點頭,抱著一堆藥材朝屋裏走去。


    接下來,流火燒火、長月煉藥,扈十娘打下手,藥液很快提取完畢,因為已經提煉很多次,長月早就駕輕就熟。


    隨後扈十娘帶著一堆藥液朝著屋外的水缸走去,時隔多日,那株紅顏枯骨花已經長得無比茂盛,甚至已經爬到了水缸之外,幾乎形成一麵花牆。


    扈十娘一靠近,就聽見水缸中傳來聲聲呼喚。


    “十娘~十娘~”


    “是我,我來了!”扈十娘輕柔地說道,同時將手中的藥液按順序倒進水缸之中。


    當最後一滴藥液進入水缸,被紅顏枯骨花所吸收,紅顏枯骨花的枝條突然全部開始動了起來。


    它們蠕動著,糾纏著,一點一點朝水缸之中收縮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的枝條都聚攏到了一起,鑽進了吳泰豐的屍骨裏,隻見一個人從水缸中緩緩起身,並抬腳走了出來。


    “十娘!”他口齒清晰地對著扈十娘喊道。


    他雖是人形,但全身被花藤所包裹著,一隻眼眶空洞洞,漆黑不見底,一隻眼眶裏盛開著一朵豔麗、迷人又邪氣的紅色花朵。


    “泰豐……”扈十娘瞬間淚流滿麵。


    其實她很清楚,這不是吳泰豐,僅僅隻是一個帶著吳泰豐所有記憶的陌生生靈。


    可是……他和吳泰豐太像了,無論是聲音、動作,還是說話的語氣。


    扈十娘剛想靠近吳泰豐去摸摸他,卻發現吳泰豐身上的氣勢開始暴漲,眨眼間就至逼靈台境。


    轟隆!


    天空一聲雷鳴響起,天劫來了!


    吳泰豐的靈台境天劫。


    扈十娘意識到了即將發生什麽,趕緊飛身上前,帶著吳泰豐朝著遠處的山林裏奔去,若是讓吳泰豐的天劫將木屋給毀了,詭醫前輩不活撕了他們?


    直至將吳泰豐帶到流火上次渡劫的地方,扈十娘才飛快遠離他。


    看著空中密布的烏雲,扈十娘眼中滿是擔憂,天劫來的突然,吳泰豐沒有做任何準備,他能順利度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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