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史很尷尬,但更多的情緒是慶幸。


    慶幸自己並沒有把話說出口。


    慶幸自己眼尖,早一步看到那個男人的出現。


    不然……等下如何收場?


    遲史確實有幾分急智,隻是短暫的結巴過後,想到了幫自己開脫的說辭。


    “……小的曾經在保定城待過些時日,認識一個技藝高絕的畫師,可要小的把他請來給大王臨摹一副?”


    “臨摹什麽?”


    “大王身處城門之巔,俯瞰南楚大好河山,此情此景猶如君臨天下,不做記錄太過可惜。”


    蕭漸離笑了。


    曙光境修士放下身段拍馬屁,著實難得一見。


    “下麵他們在找什麽神醫,先去把那個神醫解決掉吧,然後後麵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不管。”


    “啊?”


    遲史麵露苦色。


    他很想問能不能不去。


    “怎麽了?”


    “小的這就去……”


    蕭漸離目送遲史遠去後,開口道:“你覺得此人可用否?”


    呼延相如恭敬答道:“可用,但不可大用。”


    蕭漸離點了點頭:“不錯,境界高野心大,更能舍下臉麵丟掉身段,不用可惜,用了……可能噬主。”


    蕭漸離眼光毒辣,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這遲史加入宗門無數,最知名的便是南楚玄元和北遼紫霄。


    他在玄元派有沒有做什麽不好的事情,目前還無人知曉。


    但是在紫霄派……可是反出宗門時,帶走了一件傳家寶。


    如此白眼狼的舉動,蕭漸離當然心生忌憚。


    主仆二人望著下方慘烈無比的戰場,仿佛在看一群小孩子玩著打仗遊戲一般。


    倒下的人,斷掉的頭顱和殘缺的肢體,隻是遊戲玩的逼真了一些。


    二人神情淡淡,百無聊賴至極,甚至還扯起了一些風花雪月的閑話來。


    比如南楚何處風景獨好,哪裏藏書甚多,哪家宗門依靠販賣天下消息為生等等等等。


    顯然已經把南楚當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二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前些日子金羅宗辦的那個獻寶擂台。


    “若是當日能夠將那位談仙師籠絡過來……”


    “唉……可惜了……”


    “他的神通是什麽?”


    “聽他說是什麽‘擬態’,可以將元氣幻化成手掌。”


    “這還是頭次聽說,有些神奇。”


    “此人似乎是專程去救那些妖獸的,它們可能本就是他的屬物。”


    蕭漸離點了點頭:“這也正常,畢竟那般實力,還是可惜,他若是能加入過來……”


    二人正在聊著,突然就看見了令他們瞪大眼珠的一幕。


    遠處有一個拂曉境修士禦簫飛來。


    那遲史同樣是禦劍過去。


    隻不過……遲史似乎在躲著那個人,就要打照麵的時候,一個拐彎就轉向了戰場的另一個地方。


    而那名禦簫之人仿佛一個獨行俠,也不見他和任何守城士卒說話,隻是自顧自的抵達交戰第一線。


    蕭漸離以為他會下落加入戰團。


    不料他竟然飛到了自己這一方的陣地上空!


    蕭漸離突然心中就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來。


    緊接著,蕭漸離就看到他的身後長出一張擎天巨手……


    一張甚至比蕭漸離所處的位置還要高上些許的巨手。


    不僅蕭漸離吃驚,就連呼延相如也有些吃驚。


    因為這個東西……剛剛他們似乎才提到過。


    下一刻,那個巨手開始有所變化了。


    五根手指仿佛變成了五座大山,就連蕭漸離這樣的曙光中境都被這拆散開來的手指中,那蘊含著的巨大暴烈元氣所震懾。


    原本一臉雲淡風輕的蕭漸離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這樣的元氣存量……自己都沒有!


    哪怕其中一根手指,都能比得上自己金丹中所蘊含的所有元氣存量!


    那這裏有五根手指……豈不是自己花上百年時間才能吸納蓄積出來?


    而他們……竟然是從一個人身上出現的!


    而那個人,還隻是個拂曉境!!


    蕭漸離一臉驚駭,完全沒有去想,此時此刻這磅砣元氣出現的意義代表著什麽!


    下方的那些北遼士卒似乎感應到了地獄在召喚自己,下意識的抬了抬頭。


    也就在大多數人抬頭的那一瞬間,這股暴烈至極的元氣直直降下!


    “轟——轟——轟——”


    令人頭暈目眩天地色變的巨大聲響發出來,就連遠在城南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開始紛紛朝北麵望來。


    可隨即他們就感覺到一股迅猛至極的氣浪席卷而至。


    無數人立足不穩,直接坐倒在地。


    距離落點中心最近的那批戍邊軍將士,幹脆便是直接倒飛出去!


    不過他們並沒有重重的砸在牆上,而是跌落在本應該有牆的地麵上。


    跌落之後,才覺得自己有些惡心,似乎自己五髒六腑都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移了位。


    在他們吐出幾口血後,扭頭望了望,然後就發現,整個城北一片,剛剛還是絞肉場的戰陣一線,徹徹底底成為了廢墟瓦礫!


    隻有孤零零的幾堵牆壁還在勉力支撐著自己的重量,但搖搖欲墜的架勢似乎也在訴說自己即將支撐不住了。


    就連保定的北部城牆,也呈現圓弧狀垮塌了好大一截。


    蕭漸離所處的那個地方更是徹底消失不見了。


    那高高的城樓甚至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投石機,原本的磚塊更是直接朝北麵垮塌過去!


    正在衝撞城門的北遼士卒盡數被砸死。


    至於這海量元氣的落點中心,已經看不見人了。


    有的隻有血沫、碎肉,和倒翻出來的土壤和破碎青磚條石。


    原本長長的戰線,無數的屋舍,數千名北遼士卒……除了少數幸運兒暫時未死,而是被震飛進了戍邊軍中,其他的……悉數化為齏粉。


    如此可怖的場景,宛若神明臨世。


    寂靜……


    無可比擬的寂靜……


    沒有人說話,他們都在用駭然至極的眼神望向半空中那個男人。


    漸漸地,有人開始回過神來,然後興奮的叫嚷起來。


    “是安仙師!是安仙師!哈哈哈!我們贏了,贏了!”


    一人出聲,便有越來越多的人弄清楚了眼前的狀況,接二連三的開始慶賀歡呼起來。


    勝利來的莫名其妙,但它就是來了。


    至於聶錚,此時此刻隻覺得頭眼昏花,腿腳軟麻。


    胃中更是翻江倒海,幾欲作嘔。


    他想要操控晴天碧玉簫帶自己落到地麵上,發現竟然有些難以為繼。


    自己體內的混元丹一共有一百六十年的修為積累。


    它們隻能使用,無法存儲,可以讓聶錚隨便揮霍。


    但剛才……一下便用去了近一百年。


    將如此大量的元氣剝離出身體,使得那混元丹都有些岌岌可危。


    就算聶錚對元氣的操控能力強橫至極,此時此刻對身體、對元神識海的透支也是顯而易見的。


    很快下方的這些戍邊軍將士也發現了他的異樣,開始呼喝起來。


    都是擔心他的言語,希望他快些下來,在那麽高太過危險之類。


    然而……聶錚的耳中根本就是滿滿的轟鳴聲,哪裏能夠聽得見?


    這時,保定北城牆的殘垣斷壁之上,蕭漸離一臉狼狽。


    此時的他早已經沒了剛才那番懾人的氣度,衣衫破破爛爛,須發更是散落下來。


    而他,眼神中竟然神采奕奕。


    很快呼延相如也飛了上來,趕忙探查蕭漸離的現狀。


    蕭漸離興奮的道:“天下間竟然如此神通,竟然有這般能人!你覺得他有幾分可能歸順於我?”


    呼延相如這次沒有順著自家主人,而是反駁道:“他能做出這般舉動,已經說明了他的立場,一記道法,千餘名亡魂,主人肯吸納他,鎮南軍將士也不會答應。”


    蕭漸離怔了怔,歎了口氣:“可惜了,弓來。”


    戮日弓,奔雷箭,點點寒芒耀眼奪目。


    無數戍邊軍將士都發現了這一異狀,然而聶錚本人……卻依然處在恍惚之中。


    弓弦飽滿,似乎他馬上就要麵臨被狙殺的命運。


    樂永明等十一名幸存的拂曉境士卒散落在陣線各處,眼下不約而同的駕馭兵刃騰空而起。


    他們要將聶錚拖拽下來。


    甚至連連渤帶回來的那些拂曉境修士也是如此。


    他們心中都隻有一個念頭。


    自己可以死,但是……他不行。


    他是保定城的希望,也是……無數保定百姓的希望。


    那奔雷箭終於帶著串串流雲飛了出來,目標直指聶錚。


    樂永明想學那連渤,用自己的修為來帶偏這隻箭羽,可是……他麵臨了和連渤一樣的困境。


    奔雷箭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看見時似在天邊,揮出兵刃擊打時已在眼前,兵刃落下時……奔雷箭已經越過自己的身體,將自己遠遠甩在身後。


    水牢術、地靈縛等等術法全部都施展了出來,卻根本沒有辦法擋住這枚小小箭矢。


    難道……他要像盧大帥那樣,被那蕭漸離一箭洞穿了嗎?


    不!


    並不會!


    因為此時此刻,有無數人在關注他,二十餘名拂曉境修士都在想著如何救他!


    當事情發生實在太快的時候,思考往往已經是來不及的了。


    能夠依仗的,隻有自己與生俱來的本能。


    動作最快的,便是樂永明麾下幸存的那十名拂曉境士卒。


    他們幾乎都是體修。


    而體修中,大都是龍象、墨守這樣的神通。


    此時此刻,六七名墨守體修仿佛不約而同一般,齊齊站在了聶錚跟前。


    直接用身體擋住了奔雷箭和聶錚之間的那片空間!


    身為戍邊將士,為國、為民、更為自己的親朋好友摯愛家人,我們……也許救不了他們,但是……你可以。


    所以……


    請你……


    要好好的活下去!


    這幾名墨守體修將神通催發到了極致,幾乎肉眼可見的,他們身上覆蓋住了一層厚實無比的元氣!


    與此同時,就連他們的皮膚都開始發生了些許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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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連連渤帶回來的那些拂曉境修士也是如此。


    他們心中都隻有一個念頭。


    自己可以死,但是……他不行。


    他是保定城的希望,也是……無數保定百姓的希望。


    那奔雷箭終於帶著串串流雲飛了出來,目標直指聶錚。


    樂永明想學那連渤,用自己的修為來帶偏這隻箭羽,可是……他麵臨了和連渤一樣的困境。


    奔雷箭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看見時似在天邊,揮出兵刃擊打時已在眼前,兵刃落下時……奔雷箭已經越過自己的身體,將自己遠遠甩在身後。


    水牢術、地靈縛等等術法全部都施展了出來,卻根本沒有辦法擋住這枚小小箭矢。


    難道……他要像盧大帥那樣,被那蕭漸離一箭洞穿了嗎?


    不!


    並不會!


    因為此時此刻,有無數人在關注他,二十餘名拂曉境修士都在想著如何救他!


    當事情發生實在太快的時候,思考往往已經是來不及的了。


    能夠依仗的,隻有自己與生俱來的本能。


    動作最快的,便是樂永明麾下幸存的那十名拂曉境士卒。


    他們幾乎都是體修。


    而體修中,大都是龍象、墨守這樣的神通。


    此時此刻,六七名墨守體修仿佛不約而同一般,齊齊站在了聶錚跟前。


    直接用身體擋住了奔雷箭和聶錚之間的那片空間!


    身為戍邊將士,為國、為民、更為自己的親朋好友摯愛家人,我們……也許救不了他們,但是……你可以。


    所以……


    請你……


    要好好的活下去!


    這幾名墨守體修將神通催發到了極致,幾乎肉眼可見的,他們身上覆蓋住了一層厚實無比的元氣!


    與此同時,就連他們的皮膚都開始發生了些許變化!


    甚至連連渤帶回來的那些拂曉境修士也是如此。


    他們心中都隻有一個念頭。


    自己可以死,但是……他不行。


    他是保定城的希望,也是……無數保定百姓的希望。


    那奔雷箭終於帶著串串流雲飛了出來,目標直指聶錚。


    樂永明想學那連渤,用自己的修為來帶偏這隻箭羽,可是……他麵臨了和連渤一樣的困境。


    奔雷箭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看見時似在天邊,揮出兵刃擊打時已在眼前,兵刃落下時……奔雷箭已經越過自己的身體,將自己遠遠甩在身後。


    水牢術、地靈縛等等術法全部都施展了出來,卻根本沒有辦法擋住這枚小小箭矢。


    難道……他要像盧大帥那樣,被那蕭漸離一箭洞穿了嗎?


    不!


    並不會!


    因為此時此刻,有無數人在關注他,二十餘名拂曉境修士都在想著如何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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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事情發生實在太快的時候,思考往往已經是來不及的了。


    能夠依仗的,隻有自己與生俱來的本能。


    動作最快的,便是樂永明麾下幸存的那十名拂曉境士卒。


    他們幾乎都是體修。


    而體修中,大都是龍象、墨守這樣的神通。


    此時此刻,六七名墨守體修仿佛不約而同一般,齊齊站在了聶錚跟前。


    直接用身體擋住了奔雷箭和聶錚之間的那片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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