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書院時的李素瑾,怕是乖乖的就吃了這個悶虧。


    但現在她是以前的李素瑾嗎?


    “你現在受傷了,還敢想這種事情?不怕傷勢難痊愈嗎?”


    聶錚笑道:“隻要沒有劇烈運動,我怎麽想都不會影響身體。”


    很明顯,聶錚口中的“劇烈運動”意有所指。


    李素瑾當做沒聽懂他的言下之意,而是追問道:“當真?”


    “自然!我的岐黃之術你還信不過?”


    這個時候,李素瑾突然就嘻嘻一笑,讓有些得意的聶錚突然就頭皮一緊。


    “你要幹嘛?”


    “不幹嘛,想想是對傷勢無礙的,對不對?”


    “你到底要幹嘛!!”


    李素瑾不說話,而是從懷裏掏出好幾張符篆來。


    聶錚定睛一瞧,唬了一跳,趕忙道:“你別太過分啊!”


    “我哪裏有你過分!”


    “我錯了。”


    “嗬……遲了!”


    說完,李素瑾便將手中符篆貼了上去。


    聶錚欲哭無淚。


    我說怎麽在攸亭鎮結算房費的時候,那掌櫃的非說我用了催情符,要收我的銀錢。


    原來是你偷拿了!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隨身攜帶這種東西,你讓別人怎麽想……


    哎不對。


    你為什麽會偷拿?


    催情符這東西效用很霸道,但又不傷肝不傷腎,能保持被貼者意誌清醒,純綠色無汙染,實在是居家旅行必備佳品。


    李素瑾貼完後,笑嘻嘻的繼續臥倒在床上,用略顯生澀的手法輕輕解開了衣領兩顆紐扣,漏出鎖骨和些許白膩。


    這地方聶錚以前並不是沒看過,但當時確實沒啥特別的想法。


    可現在不一樣了……


    總覺得好美。


    尤其是原本聞到李素瑾身上的芬芳,會略嫌惡心,現在聞到就會想繼續聞下去。


    可……自己有傷,身體動一下都會很難受。


    這欲仙欲死的滋味實在難為外人道。


    “我好看嗎?”


    聶錚有些口幹舌燥。


    你一個姑娘家,舉止如此奔放,真的合適嗎?


    “不好看!”


    李素瑾吃吃一笑:“那你幹嘛不閉上眼睛?”


    “……”


    聶錚咬牙切齒的將頭偏到另一側,將眼睛閉上。


    結果那李素瑾反而刻意朝聶錚那邊挪了挪,吃吃笑道:“那我香嗎?”


    “……臭,臭臭臭死了,你有本事等我傷好的時候貼這催情符啊!”


    李素瑾聞言也不怕,用手將聶錚的腦袋扳正,讓聶錚看著自己。


    然後李素瑾就歪著腦袋想了想,接著就學著以往聶錚那憊懶無恥的表情,嘻嘻笑道:“我可沒那個本事喲~你有本事現在就來把我推倒呀,絕對不反抗~”


    賤兮兮的模樣惟妙惟肖,簡直是第二個聶錚。


    聶錚無語了。


    有的時候聶錚不明白,自己怎麽就那麽招人恨呢?


    現在換位思考一下,頓時就明白了。


    二個人正在調笑玩鬧,突然外麵就傳來了異樣的聲音。


    李素瑾一怔,趕緊翻身下床,聶錚忙道:“快把我符揭了!”


    李素瑾擺了擺手,示意聶錚別吵,然後就繼續撅起屁股湊到門縫前。


    “哎,我兩個徒兒回來了。”


    “哦……她們是去打探消息去了?”


    “有一個還受傷了!”


    “誰?”


    “當然晴鳶呀,秋怡那麽機靈,哪裏會傷到自己。”


    聶錚突然無語了,你現在有點兒師尊樣子沒有:“她都受傷了,你還湊在這裏偷瞧……趕緊去看看啊……”


    “不急,看看蕭逐鹿那廝會不會出來。”


    很顯然,李素瑾打的主意是,蕭逐鹿若是出來幫忙瞧傷,那自己就不需要出現,一邊瞧熱鬧就好。


    蕭逐鹿不出來,自己再出麵。


    突然,有人朝聶錚和李素瑾所在的屋子走了過來。


    那是靈獸山莊的一名弟子。


    “二位貴客有沒有什麽需要?”


    李素瑾連忙朝聶錚擺手,示意他不要出聲。


    “二位貴客是在休息嗎?”


    這名弟子依然沒有得到聶錚和李素瑾的回應,便回頭衝穀安通匯報道:“和他們說話沒反應,似乎正在小憩。”


    穀安通點了點頭,揮手示意這名弟子去忙自己的事情,然後蕭逐鹿就憑空浮現出來。


    這一幕正好被湊在門縫上的李素瑾瞧了個正著。


    “不器,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什麽?”


    “蕭逐鹿他的本命是潛行!這神通好少見哦!”


    “你會七八種本命神通,是不是更少見。”


    “我就會一種……你有風耳符沒?他們走遠了,聽不見了。”


    “你看看小白肚子裏有沒有。”


    此刻的小白一直在裝死,畢竟這兩個人一直在打情罵俏,自己要是睜大眼睛偷瞧,那等聶錚好了,指不定怎麽收拾自己。


    所以李素瑾還沒走過來,小白直接自己從聶錚的左臂上爬了下來。


    一邊爬一邊說:“我什麽也沒看見,我什麽也沒聽見,我不知道有沒有風耳符,我……哎喲!”


    小白根本就沒睜過眼睛,而且雙手還捂在自己的耳朵上,所以一時不察,直接從床上摔了下來。


    小白的欲蓋彌彰讓聶錚和李素瑾好一陣尷尬,紛紛回想剛才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虎狼之詞。


    李素瑾從小白肚子裏翻出一張風耳符後,便將小白從窗戶縫裏丟了出去,同時威脅道。


    “自己去找饕餮玩,敢亂嚼舌根就把你胳膊腿都拆了!”


    小白唯唯諾諾的應是。


    待到屋內安靜下來,李素瑾顯得很懊喪:“好多都沒聽到。”


    “你聽聽她們現在說什麽,沒準能猜到前麵的內容。”


    李素瑾依言聽了半晌,開口道:“他們說,要讓許晴鳶主動被南楚的稽仙司捉住。”


    聶錚聞言怔了怔:“為何?”


    “沒聽到。”


    聶錚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你覺得蕭逐鹿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他那麽討厭,還是北遼人,肯定憋什麽壞主意呢。噓——別說話。”


    李素瑾又凝神聽了片刻:“那蕭逐鹿早就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還故意讓我那兩個徒弟出去,她們才拂曉初境,眼下吃了苦頭,自然對他格外信服,不器,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聶錚聽李素瑾這麽一說,也覺得這是蕭逐鹿能幹得出來的事情。


    然而此時的蕭逐鹿,並不是這樣的想法。


    時間稍稍回退片刻。


    在那名靈獸山莊弟子判斷屋內的聶錚和李素瑾都沒動靜後,蕭逐鹿才將身形顯露出來。


    蕭逐鹿還算小心,擔心聶錚和李素瑾醒來時,要出房間曬曬太陽,那個時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導致自己被看見。


    所以蕭逐鹿將穀安通、醫官、許晴鳶和班秋怡拉到了較遠的地方,正好拐了個山角,使得李素瑾那裏的視線無法直達。


    女醫官來得極快,同時還有靈獸山莊的弟子搬來屏風。


    很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許晴鳶一邊接受包紮上藥,則一邊聽著蕭逐鹿的吩咐。


    “我探聽到的事情,是南楚方麵會極力護著你的安全,而北遼方麵,則是務必要你無法南渡黃河。”


    許晴鳶和班秋怡深以為然,兩個人隻是稍有不慎,就被人認了出來。這些細節二女自然都說給了蕭逐鹿聽。


    “是不是找你們的人很多,而且他們是不是二話不說,先用驅邪術破壞易容,然後便將你們與畫冊中人進行比對?”


    二女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僅憑這一點,就很不正常。


    哪裏有正常人一上來就對陌生人用驅邪術的?


    而且這是在北遼燕京,又不是在南楚地界,就算他們是在找自己,那他們是怎麽知道自己沒回南楚的?


    難不成是有棗沒棗打一竿子?


    自己姊妹二人被撞破純屬運氣不好咯?


    蕭逐鹿嗬嗬一笑:“你們可知為何會如此?”


    二女自然搖了搖頭。


    “他們想殺你,不是因為你們殺了那些打草穀的北遼人,而是因為他們知道你是許晴鳶!”


    二女一聽,悚然一驚,這個時候班秋怡再回憶剛才的凶險狀況,發現確實如此。


    那些敵人的招數幾乎都在往許晴鳶身上遞,就沒人管自己!


    班秋怡道:“這是為何?”


    “因為我推測……想置許晴鳶於死地的,根本不是北遼人,而是你們南楚人……許晴鳶的真實身份,你可知曉?”


    班秋怡愣了愣,扭頭看了看自家師妹後,猶豫半晌,艱難點頭:“知曉。”


    其實許晴鳶的身份,隻有李素瑾和她自己知道。


    她雖未改名字,但是李素瑾幫她打了不少掩護。


    比如說可以在某村子找了一戶許姓人家,讓她們自認許晴鳶為女之類。


    但故事編的再好,還是會留下些許蛛絲馬跡。


    班秋怡純粹是這些日子根據這些蛛絲馬跡,查證、推算加猜測,才摸清了許晴鳶的身份有假。


    再配合驚蛟門散布出來的些許流言,猜出她的真實身份,一點也不難。


    但這個時候,班秋怡根本不敢撒謊。


    “知曉便好,所以我推測,你們南楚稽仙司,肯定是想拿住她,引為人證,來對付某個人,而那個人不甘束手待斃,所以動用了他在北遼的些許力量。”


    “動用北遼的力量?”


    “不錯,若是北遼人將許晴鳶殺死,這口鍋必定就是我們北遼人的,事情絕不會聯係到他身上去!”


    蕭逐鹿的推測和班秋怡的推測隱隱相合。


    因為以稽仙司的手段,它沒有必要做事有那麽大的顧忌。


    通常都是依仗自身的特權,直來直去。


    眼下繞這麽大一個彎子,當然是有其他目的。


    而且最終目的似乎讓他們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此時我有一個法子,可以將幕後之人揪出來,看看到底是誰要害許晴鳶,不知道你們是否願意配合。”


    “什麽法子?”


    “讓許晴鳶主動被稽仙司捉住……”


    蕭逐鹿此話一出口,二女都是一驚。


    以身犯險,這可不是小事,被稽仙司捉住,想要逃掉那可真的不容易。


    蕭逐鹿卻不打算再解釋了,而是擺出一副“解決辦法我已經告訴你們,怎麽選是你們的事情”的姿態來。


    許晴鳶沒主意,有些求助的望向班秋怡。


    班秋怡猶豫片刻點了點頭:“能不能……讓我喬裝成稽仙司的模樣……”


    蕭逐鹿不屑道:“隨你,隻要你覺得自己裝得像。”


    班秋怡尷尬,因為她知道自己問了蠢話。


    噙雲服能假冒,但是那破風弩錐和腰牌可假冒不了。


    “蕭前輩你似乎有支弩……”


    班秋怡說這話時,語氣很微弱,因為她也知道問別人要防身法寶,實在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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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蕭逐鹿斜瞟了一眼班秋怡,似乎心中很不痛快。


    但他依然選擇將懷裏破風弩直接丟了過去。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幹脆得讓班秋怡都有些失神。


    “遠處有盆花,你能射中它,我便借給你,腰牌也借給你。”


    “這……沒使用禁製?”


    “沒,這是早期的弩錐。”


    班秋怡拿起弩錐,仔細打量一番起來。


    這東西上麵明明未存絲毫元氣,卻有元氣縈繞流轉不休,十分神奇。


    而手柄材質似乎非金非石,卻又堅硬無比,上麵的符刻深淺不一,絲毫十分有講究。


    隻是年代看起來有些久遠,手握處磨損的痕跡有些嚴重,和蕭逐鹿口中所言的“早期”二字十分匹配。


    “看什麽呢,快些。”


    “哦好!”


    班秋怡拿起破風弩,瞄準那盆花,然而……


    刺耳的破空聲響起後,一旁瞧熱鬧的饕餮一聲淒慘的“喵嗚”後,身上頓時多出一個白點。


    饕餮距離那盆花可有數丈之遠,萬萬沒想到這樣都能躺槍。


    饕餮皮糙肉厚,對它而言雖不致命,但是疼啊!


    氣急之下,饕餮撲倒一旁的花盆,叼起一塊花盆碎片丟到空中,直接用尾巴衝碎片掃了過去。


    頓時勁風忽起,碎片直接命中班秋怡的額頭。


    接著饕餮昂起高傲的頭顱,似乎很是得意。


    班秋怡揉著有些腫起的額頭,尷尬的將破風弩還給了蕭逐鹿。


    平日裏看著這法寶威力大,沒想到在自己手上簡直毫無作用……


    “還要用嗎?”


    “不必了……”


    “嗯,這件事情,還是需要瞞著你們師尊和安堂主,班秋怡必要時,要對他們釋放煙霧彈,拖緩一下他們速度。盡量在抵達京都之前,讓那些稽仙司探子活下來。”


    這一次,班秋怡十分配合得點了點頭。


    事急從權。


    這件事,她選擇相信蕭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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