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不知道多少萬年前,那時的莫樽月還小。


    “桑歧,我叫桑歧……”


    一位十多歲的孩子跪在地上,身上穿的是最粗糙的麻布衣,臉上髒兮兮的,手裏拿著一個豁口陶碗正期待討好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少女長的白白淨淨,小小的一團,身上穿的是最華貴的法衣。


    她的目光正好奇的掃向四周,這是個極小的鎮子,隻有三五條街組在一起。


    街邊的房子都是茅草屋,屋頂的茅草在風中沙沙作響。


    小團子漫不經心的又問了一句,“你說你叫什麽?”


    男孩兒喏喏嘴,小心的看著眼前小小的女娃娃,“我叫桑歧。”


    小團子笑道,“我叫莫樽月。”


    桑歧抬起頭望著她,眼神像受驚的小鹿,望著她衣角下若隱若現的玉牌,“我知道你是誰,你腰間的玉牌寫著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整個中州的人都知道,你是中州第一大宗門門主的掌上明珠,莫樽月。”


    她是天之嬌女,華貴非常。


    她的出行應該前擁後簇,天馬為驅,鸞轎為乘。


    而不是隻身一人出現在這種偏遠小鎮。


    她身上的法衣夠這個小鎮,任何一戶人家生活一輩子。


    她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身上穿著如此貴重的法衣,出現在這種窮凶極惡的地方,太危險了。


    桑歧不忍,低著腦袋小聲呢喃,“離開這裏,回家去。”


    小團子好不容易偷跑出來,想要見見天地廣闊,哪裏肯聽一個乞丐的話。


    她從芥子空間拿出一個荷包,鼓鼓的荷包裏麵裝著滿滿的上品靈石,她拿出一顆遞給桑歧,還說,“去買好吃的,吃飽肚子。”


    小團子沒有看到桑歧眼中的恐懼,濃濃的恐懼,以及鎮子上其他人目光中暴露貪婪。


    不諳世事的小團子傻乎乎的,渾身冒著金錢的光芒,就差直接寫上‘我有錢,都來搶。’


    在這一瞬間,桑歧臉色煞白,他憤然起身,拉著小團子就跑。


    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將自己身上微不足道的靈力運用到極致,帶著小團子躲進雜亂的小巷子裏。


    他一把將小團子塞進臭烘烘的垃圾堆裏麵,剩飯糞便的味道令人作嘔。


    桑歧一把捂住她的小臉,不讓她發出聲音,急切的問,“你的護身法器呢?你們有錢人出門不都會帶護身法器的嗎?”


    小團子眨眨眼,桑歧這才鬆開自己的手。


    隨即便看到眼前的小女孩深呼口氣,又被垃圾堆的臭味熏得直翻白眼,差點昏過去。


    桑歧:……


    他突然很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要管閑事。


    小團子用袖子堵住自己的鼻子,哼唧道,“我沒帶,我是要自己出來闖蕩的,帶護身法器算什麽?”


    桑歧:……


    他咬牙切齒,他真想問問這人出門闖蕩是不是腦子也沒帶。


    當他抬頭,看著眼前長的跟瓷器娃娃一樣,還是泛著金光的瓷器娃娃,到嘴邊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貴人,若不是她出門不帶腦子,他可能這輩子都無緣近距離看一眼這樣的貴人。


    “把你身上的法衣,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我!”


    小團子瞬間驚恐,“你你你,你把我綁在這裏,就是要搶我的錢?”


    桑歧:……


    所以呢?


    所以他拉著她一路狂奔,不由分說的給她按進垃圾堆裏,還聊上半天,她現在才反應過來他要打劫她?


    她到底怎麽活這麽大的?


    他要是把她賣了,她是不是能跟著人家走二裏路,還在幫著人家算買她花了多少錢?


    桑歧瞬間難受到麵目扭曲,甚至想給自己一巴掌。


    他好好的管什麽閑事啊!


    桑歧懶得廢話,直接動手扒她的衣服,小團子要喊,他順手撿起一根骨頭塞進她嘴裏。


    不知道是什麽骨頭,不知道誰啃過的。


    他扒掉她身上的法衣,搶走她所有的靈石,拔掉她頭上上好的寒髓玉簪,扯走她的腰牌。


    末了,裝出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唬她,“呆在這裏,不準出去,也不準動。”


    小團子作勢要哭,桑歧凶她,“你哭了就沒命。”


    哭聲戛然而止。


    她當時害怕極了,以為自己遇到了最壞的壞人。


    壞人搶走她的財物,起身出了垃圾堆,用垃圾將她埋好,確保沒人能看見。


    小團子從小小的縫隙裏,見到桑歧鬼鬼祟祟的離開,出了巷子,片刻後,又回來了,是飛回來的,他剛搶走的財物散落一地。


    身體重重砸在地上的聲音,砸的她心尖直顫,好在她夠聽話,使勁捂住嘴巴不敢出聲。


    她眼睜睜的看著走進來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男人踩在桑歧的頭上,一把扯住他的頭發,像扯著一隻破爛娃娃,


    “你還想跑,跑的了嗎?你以為拐隻肥羊,就能憑借這些錢逃出我的手掌心,你做夢。”


    桑歧蜷縮在地上求饒,“我沒想跑,這些錢都是給你的,我是想拿回去給你的。”


    男人冷哼,“剛才見到我扭頭就跑的不是你嗎?”


    隨即骨頭斷裂的聲音在巷子裏回蕩,桑歧痛到嘶吼。


    男人問他,“剛才那個小女孩你給藏哪去了?”


    桑歧咬牙不說話。


    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及骨頭斷裂的聲音,瘦弱的桑歧青筋暴起,嗓子喊到失聲,他都沒再說一句話。


    “不說話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小團子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四肢被一根根折斷,身上被一次次的重擊,身下延綿一片血跡,劇痛的嘶吼聲在巷子裏回蕩,經久不滅。


    最後那個男人撿起散落一地的財物,拖著半死的桑歧離開。


    桑歧身下劃出長長的血痕,他奄奄一息的朝著垃圾堆擺口型,“別出來!”


    自幼眾星捧月般的小團子,何曾見過這種場麵,在那人走後,躲在垃圾堆裏失聲痛哭。


    小小的腦袋瓜子終於好用了,“他是為了救我,那個男人見到財物後,才會放棄找我,可他快死了,我也要去救他。”


    她救人不回家搬救兵,不搖人兒,翌日一大早,從垃圾堆裏鑽出來,髒兮兮臭烘烘的小人兒去街上晃悠。


    完全一副小乞丐的樣子,哪來還有昨天的貴氣。


    結果不出所料,她成功被人販子拐走了,成功又見到了桑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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