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跪。


    雙膝落地,結結實實的跪。


    鍾正初見他這架勢嚇一跳,“男兒膝下有黃金,就算山上有傳承,也不至於行這麽大的禮吧?”


    譚碩跪在地上,臉色鐵青,不想搭理他。


    鍾正初想拉他起來,剛走到譚碩身邊,雙腿一軟,也跪了。


    譚碩皮笑肉不笑,“男兒膝下有黃金,你跪什麽呢?”


    鍾正初:……


    眾人:……


    莫樽月繃不住了,“你們猜這裏為什麽不能飛行?”


    禾貝貝惶惶,“為什麽?”


    “因為陣法加重了重力。”


    這群人全副武裝,負重前行,在沒有心理準備的的前提下,他們不跪誰跪?


    莫樽月提醒他們,“你們要是不嫌累,就一直背著那些鐵疙瘩。”


    一些武器由於結構製作問題,不能裝進儲物器中。


    可武器是他們依仗,又舍不得卸下,譚碩不想聽莫樽月,他偏要都帶上。


    結果剛走進去幾步,默默出來開始卸裝備。


    太特麽的重了。


    最終他們想出個折中的辦法,從飛行器上掏出來兩個機器人,讓機器人背著武器走。


    莫樽月:……


    行吧,科技先進就是了不起。


    “傳承到底是什麽?是修煉心法,還是法器之類的?”鍾正初邊走邊打聽。


    “說不好。”莫樽月解釋,“傳承是傳承者的畢生所得,可能是修煉經驗,或者法寶法器,也可能是金銀財物,主要取決於傳承者有什麽,想留下什麽。”


    “所以說,傳承不一定是修煉心法?”禾貝貝追問。


    “嗯,可能是任何東西。”


    她上輩子遇到過有個傳承者留下一堆機巧玩具,人們拚死拚活殺進去後,發現是一堆破銅爛鐵,差點沒有當場氣過去。


    “一個秘境中隻有一個傳承嗎?”譚碩又問。


    莫樽月:“不一定,秘境是修煉大能煉製出來的空間,隻要主人同意,別的修士也可以在裏麵留下傳承,或者傳承者為了自己的衣缽有人繼承,將自己的傳承分成好幾份,都是有可能的。”


    這話讓所有人眼珠子發亮,傳承若是有多份的話,豈不是每個人都有獲得傳承的機會?


    傳承看機遇,沒機遇的人站在傳承前麵,都不一定看得見它。


    有機遇的人,即便八竿子打不著,也能九拐十八彎的送到手中。


    比如沈扶微,劍修的傳承從何力手中劃過,被童離搶來,在莫樽月眼前閃過,最終落在沈扶微手中。


    所以莫樽月也不知道這個秘境,到底有幾個傳承。


    鍾正初狐疑的看著她,“你怎麽什麽都懂?”


    她知道關於秘境的很多事情,認識各種靈果靈草,知道野獸的攻擊技能,更是給修行境界劃分了等級。


    知識淵博的像個古人。


    這些斷層的文化,現在根本就找不到了,她是從哪知道的?


    她的學習能力也很強,隻要她看過聽過的知識點,能很快融會貫通。


    聰明的不像個人類,讓他感到恐怖。


    “我說做夢夢到的,你信嗎?”莫樽月張嘴胡扯。


    鍾正初:“嗬嗬。”


    沈扶微若有所思,其實這個問題他也想過。


    從他認識莫樽月起,她對煉丹畫陣,修煉等等都十分精通,她到底是從哪學的?


    一行人邊走邊聊。


    走著走著,莫樽月發現好像哪裏不對勁,周圍太安靜了,安靜的過分。


    就像突然之間打開了消音器,周圍的蟲鳴鳥叫,風吹樹葉的聲音,瞬間消失。


    禾貝貝顯然也發現了異常,“我和蠱蟲失去聯係……”


    她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化作風沙消散。


    “扶微!”莫樽月回頭。


    沈扶微及其他人的身影全部消失,周圍的景色開始變得扭曲,破碎。


    “是幻境!”


    一瞬間,刺眼的金光衝破所有裂縫,破殼而出。


    她立於空中,周圍刺目的金霞與漆黑幽暗的魔氣纏繞,猶如天塌。


    纏繞的霞光之下,是一座無邊無際的金光組成的上古大陣,由密密麻麻的金色線條勾勒而成。


    其複雜程度,光是看著就讓人頭暈目眩。


    上古大陣困著一位男人,相貌俊美妖異,渾身散發著滾滾魔氣。


    這是她前世死前的場景。


    魔尊立於大陣中心,一縷縷金絲在他身上纏繞,束縛住他。


    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淡定的不像是在麵對生死之戰,倒像是午後品茗。


    他掀起殷紅的嘴角淡淡道,“你不會殺我的,與往常的萬萬年一樣,你有無數次殺我的機會,你都沒有動手。”


    他淡定的有恃無恐。


    莫樽月靜靜的看著他,任由上古大陣抽空她的生命力,卻遲遲沒有下殺手。


    她以身祭法煉成這座上古大陣,想要與魔尊同歸於盡。


    可她明明不用的死的。


    站在他身後的萬千修士看出端倪,朝著她的方向大喊,“快動手啊,隻要殺了魔尊,撤掉大陣,有蒼生的香火供奉,修養個萬萬年,你還是我們的神。”


    “是啊,不能在托下去了。”


    “求你了,動手啊。”


    上古大陣需要的能量龐大,她每托下去一分鍾,身形就會淡上一分。


    她就像是搖曳的燈火,隨時會熄滅。


    魔尊也察覺到不對,他臉上笑意凝固,“你不是要殺我嗎?動手!”


    莫樽月終於說話了,“剛才不還信誓旦旦的說我不會殺你嗎?怎麽這會兒又要我動手了?”


    魔尊麵色陰沉,咬牙切齒,“哪那麽多廢話,不是要殺我嗎?不是要拯救蒼生嗎?殺了我,現在,快點!”


    莫樽月負手而立,緩緩閉上眼睛,依舊不動。


    她明明知道這是幻境,是虛假的,她還是做出了和前世一樣的選擇。


    她明明可以在那場大戰中活下來的,可她選擇了同歸於盡。


    另一邊,沈扶微同樣在幻境中掙紮。


    他身處一座大殿中,類似於會議大堂,房屋結構是金屬材質,寬敞的大殿中所有的物件都是冰冷的冷灰色調,異常壓抑。


    大殿中隻有前排坐著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他們冰冷的盯著沈扶微,“這件事牽扯到所有人的利益,你不能一意孤行。”


    沈扶微很堅決,“錯就是錯,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若是世界上所有人都認為就該這樣做呢?你難道要與世界背道而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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