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對弱小的武士靈魂已經被吞噬,剩餘的是一個中年人的麵孔,他頑強的進行最後抵禦。


    “上野慎之介?”裴子雲隻是一看,就發現這個麵孔是盡川神社記載的最強大的武士——上野慎之介。


    因繼承儀式的原因,盡川神社給予裴子雲相當高權限,能閱覽大部分的典籍,裴子雲自然不會浪費這機會,借此閱覽了所能閱覽的全部資料。


    在這些資料中,裴子雲記得有幾份文件是盡川神社建立到現在,所有武士的資料以及事跡。


    在盡川神社的文件中,上野慎之介排名第二,資料記載,上野慎之介不僅是武士,更是當時有名的刀豪。


    最輝煌戰績,就是以一己之力,斬殺別的神社七個武士,隻是上野慎之介死後,盡川神社就極少出現過這樣的人了。


    神像麵色冰冷,直視裴子雲的眼睛,突然抽刀,刀身在抽出一瞬間,由慢到快,接著斬了下去,似乎空氣中突亮起了一道電光。


    裴子雲一見寒光,刀尖就要刺到胸口,這是蓄勢一刀,不管速度,力量,還是技巧,刀術明顯都已達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地步。


    “拔刀術?”


    “這一刀,已有著宗師的水平了。”


    在裴子雲感應中,看的十分清楚,他木刀一點,隻聽著“叮叮叮”三聲,每一刀都點在側麵,傳出金鐵相交響聲,清脆而悅耳,神像的這一招絕殺頓時就斜了。


    “拔刀術雖有些門道,但也就是將拔刀和攻擊合一,此刀術的創始人後藤賢助,因父親被高手所殺,當時刀法不行,力量不行,為了複仇才弄出這招。”


    “說是以弱勝強,其實就是出其不意,或者說欺詐出千。”


    “隻要有了防備,本身幾乎毫無價值,後世從沒有聽說有高手死於拔刀術。”裴子雲淡淡說著。


    神像根本沒有回應,沒有任何猶豫,手腕自然一轉,傾斜的刀身一轉,寒光幾乎凝成一片彎月,對著頸部大動脈一抽,精妙極倫。


    “好,似雲之形,憶風之變,或無所思。”麵對神像的這種刀術,裴子雲心裏暗暗稱讚一聲:“果然一切刀法都無所差別。”


    對裴子雲來說,武道是繁到簡的過程,開始時千百種,及到了宗師,就會發覺所有刀法劍法,都相互暗合,不存在獨一無二。


    似雲之形,憶風之變,或無所思,本是沈家三十七式最高造詣,這神像不可能知道,但這一刀,隱隱有著相同的神髓,這就是明證了。


    要是神乎其神,怕是學無可學,旁無所旁,別無差別了。


    裴子雲身子一靠,神像的刀尖緊擦脖子掠過,可就在這時,刀尖一低,向著裴子雲的肩斜劃下去。


    這一刀似瀑布飛落,並不致命,但中了一刀的話,就會負傷,負傷的話,自然就會削弱。


    所謂的一擊就殺,對同樣的宗師高手來說,不能說扯談,也是外行人。


    附身深鬆光希的神像,一瞬間變成最精銳的武士。


    “果然,你付出力量,然後收割,曆代武士變成你一部分!”裴子雲看到這一幕,自然都明白了,對此倒也沒有任何憤怒。


    加入組織,獲得組織的提拔,自然要為組織而死。


    軍隊更是典型。


    每個組織都這樣,公司不過是緩和點,隻收割錢,但公司給的也少,神靈這舉動,本來光明正大,無懈可擊,又有什麽值得憤怒?


    獲得力量,交出性命,天地公理。


    “隻是單單有著肉體,有曆代武士之魂,刀法突入了宗師,這還遠遠不夠啊!”裴子雲微微一低頭,腳尖一點,身形側突,不但避開了這一刀,而且突入了神像的身側。


    一瞬間,整個肉體的每塊肌肉都貫穿統一,木刀一閃,沒有任何花樣,不過就是恰到好處,隻聽著“噗”一聲,神像肩上已經多了一道血口,空中飛濺著點點血霧,形象可怖。


    “死……”神像受此一刀,不進反退,刀光一轉,這一轉,脊背伸縮,重心挪移,起落間反斬。


    “燕返斬!”這一招是刀法之中的絕招,利用背、筋、肌肉的力量,以及衝力,飛出最快一斬。


    這招並不算是盡川神社所創,是五條堀良三的武士所創,這名字雖普通,可卻在刀道有著天賦與悟性。


    這一招能斬下飛過的燕子。


    “燕返斬!”幾乎同時,裴子雲一模一樣的姿態,一道圓弧劃過,取意自然之理,臨機應變,對敵人動作采取自然反應。


    兩人身影交錯,裴子雲臉色一沉,隻見當世具足斬開,但是沒有斬入肌膚,不過一點刀氣透肌而入,卻隻留了一個白痕。


    而被神像附身的深鬆光希此時更慘,一刀斬開半個胸口,鮮血正肆意噴出。


    這時,深鬆光希似乎醒了過來,感受著渾身傷勢,強忍疼痛,對著裴子雲高喊:“山田君,救我!”


    “我隻是一個普通記者,無意中來到,求求你,一定要救我!”


    說著,深鬆光希還想跪下求饒。


    “哼,還想詐我!”裴子雲木刀一閃,寒光就沒入了深鬆光希的額,隻聽“噗”的一聲,一蓬鮮血在後腦炸開,木刀穿過了腦袋,貫穿前後,破開了一個大洞,在後麵透出了刀尖。


    “我……我怎麽會死……”深鬆光希發出了一聲慘叫,如果仔細聽,這慘叫是合聲,接著身體一震跌在地上,吐出這一句話,至死都不相信,自己居會被殺。


    殺掉了深鬆光希,整個大廳就靜寂了下去,裴子雲盯著屍體,說著:“怎麽,你還不出來?”


    屍體一動不動。


    “蠢貨,神靈本來靈體,屍體死了,又不等於神靈死了,但是剛才一下,不好受吧?”


    “這可是妖刀,已經具備了殺傷靈體的力量,更何況還有我的力量。”


    話說著,但屍體還是不動。


    “還不動,真當我詐你?那就去死吧!”裴子雲木刀一閃,隻聽“噗”一聲,又刺入了屍體,接著屍體發出了一聲慘叫,傷口中就冒著一股血煙,這血煙很是奇怪,白中透著血色,又帶著黑氣,出來就迅速向出口飄去,想要逃走。


    可裴子雲沒有絲毫的大意,身影一閃,就攔截在前,向著這煙逼近。


    看著裴子雲逼近,血煙慘叫,發出聲音:“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我是神社之基!”


    “殺了我,盡川神社就會崩塌!”


    “晚了。”裴子雲一刀下去,血煙一斬兩段,它發出了長長的慘叫,突轟一下,又自動變成了四段。


    “不!”


    三股血煙消失,而最後一股還帶著猙獰的麵孔,不甘心的被吸入,血煙消失,頓時神社就一陣震動。


    但震動下又平息了,接著,就是周圍一暗,又迅速轉亮,裴子雲看去,就看見自己處在密室中。


    眼前是一個石製的走廊,裴子雲舉步上前,走廊終點是十幾級的台階,沿著上去,就是本殿了。


    本殿100平方米左右,沒有和密室那樣昏暗,有著微弱的光,並且和剛才的本殿不一樣,裏麵空空,並沒有神像,隻供了神體(禦靈代),不過是象征物,相當的靜謐的感覺。


    裴子雲隻看了一眼,就推開門,出了本殿。


    “啊,山田君,您出來了?”外麵是一個年輕人,態度和語氣都很恭敬,又露出了一點迷惑的表情。


    不是說,到淩晨才出來嗎?


    現在還是半夜。


    “您請等一下,請到對麵休息,我這就喊人去,您看怎麽樣?”年輕人說著,請著進入了一處休息房間。


    一麵很大窗戶,可以看見到道側的樹,月光透著,又打開了燈:“讓你等真的不好意——請用茶。”


    年輕人把紅茶放到桌上,退了出去,不一會,外麵就有著人聲,並且有著連綿的燈光亮起。


    接著家臣帶著人趕來了。


    隻是一看,兩人就雙手伏地,叩首:“小笠原秀步、亀山木敦拜見山田殿。”


    其實按照古禮,這還有點不對,不過到底是現在了,在背後,整齊的巫女和武士也一起拜下。


    “咦,這樣快就認主,是有什麽辨別方法嗎?”裴子雲想著,就小臉一低,( ̄_ ̄)的問著。


    “山田殿說笑了,您已經獲得了神的加持,我們都能感受到。”小笠原秀步叩了首,向周圍看了看,就有人遞過了酒瓶,他恭敬向替裴子雲倒酒:“山田殿,我是石丸會社的社長,以後需要您的大力支持,請多多多關照。”


    “山田殿!”亀山木敦接過酒杯獻上,說著:“盡川神社與信眾的聯係,是由我來處理,您盡管吩咐。”


    這是規矩,裴子雲接過酒杯喝了,問著:“我聽聞芹生家掌管著神社經營權,現在人呢?”


    兩人麵麵相覷,也有點奇怪,芹生一男掌管著神社經營權,事實上就是三家臣之長,掌握著盡川神社最多的資源。


    剛才還在,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來?


    就在這時,有人驚慌失措奔了過來,並且大聲喊著:“不好了,芹生先生,以及他的兒子,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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