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雅史館


    雅史館是日本的一處知名場館,曾被多次用於舉行各種盛大儀式典禮,其中包括前十年的日本頂尖音樂團隊狂人樂隊,在此舉行《最後的眼淚》告別演唱會。


    前二十年,日本頂尖歌手城生公一舉行首個日本個人演唱會,日本配樂大鹿治夫也讓雅史館這裏奏響了《治夫讓在館——風雨同渡50年》。


    最令這一間館名氣大增的則是,十五年前一流作家、頂尖歌手與作曲家濤崎文明在這個場館中所發表的引退宣言。


    當時人氣盛極、紅遍日本的濤崎文明在雅史館向向數十萬計歌友、書友真情道別,最後以自己有些嘶啞的嗓音唱的一首自己原創歌曲《不要想念我》,扔下了自己白色的帽子,瀟灑離去。


    正是這一次次盛大的典禮或儀式讓雅史館聲名倍增,也因此在這場館內舉辦小川賞。


    館內館外一片人潮,而在舞台上,小川上最終人選即將公布,宣布嘉賓八住元紀也已在位。


    與此同時,舞台下響起的是一聲的“哢、哢、哢”的響聲,是記者在不停拍攝著照片。


    在舞台右方角落的一片記者中,深鬆光希用手緊緊捏著照相機,同樣在選著角度拍著,隻是此時如果注意看,身上西服袖口上可看出略帶一點油漬,通紅雙眼與漆黑眼圈顯示這幾天過得並不好。


    深鬆光希內心與外表一樣,十分不平靜,因他已接到了部長最嚴厲的警告。


    雖不知道部長是什麽時知道自己還在調查有關山田信一的消息。


    但這一件事,讓部長十分生氣,因部長早已下令讓他停止調查,但他卻違抗了命令。


    在部長怒吼中,深鬆光希得知,部長也因此事被上麵懲戒,頓時覺得自己工作完蛋了,因他知道部長是怎樣一個人。


    部長叫平岡右行,即使表麵和氣,可有幾個不聽話的記者都被他用手段驅逐,而深鬆光希親眼見證過。


    這一次,部長平岡右行連表麵的功夫都懶得做了,上午就對深鬆光希怒吼:“八嘎,立刻停下所有對山田信一的深入調查,且銷毀相關資料,這是命令!”


    但深鬆光希不甘心!


    現在不僅僅是賭債的問題,關鍵是違反了部長和更上級的命令,更動用了自己本就為數不多的資源和關係,現在這樣的事透露出風聲,自己離職是必然的事!


    現在隻是善後,一旦善後完,肯定被踢出去。


    在日本,被開除的人找工作很難。


    特別是違反上級命令被開除的人,更難找工作。


    單是這一點,整個人生就毀了。


    所以,深鬆光希出離了憤怒,準備搞個大新聞,因此這幾天,深鬆光希耗盡了各種手段和不少記者和作者串連,準備在今天眾目睽睽下,把這事爆光!


    想要我死,我與你們同歸於盡。


    正想著,就見著一個老者登上了舞台,這是八住元紀,也是一位超頂尖作家,是一位典型大器晚成的人。


    在四十歲前出過兩本書《沼澤與獵人》、《狂歡的盛宴》,無論成績還是文筆都很普通,五十歲後,寫出了巨作《無人的雪國》,一出版好評如潮,獲得了當年的小川賞,一舉成名。


    以後五年又連續出來兩本書,都獲得了小川賞提名,最後在65歲,以《心魂人》最終獲得小川賞。


    “女士們,先生們,今天小川賞最終得獎是……”八住元紀用低緩,略帶嘶啞聲音說著:“是山田信一的《紫苑之舟》!”


    “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山田先生登場!”八住元紀帶頭拍著巴掌。


    舞台下,深鬆光希這時感覺時機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次也會讓人代領獎品。


    而深鬆光希與串連的作者和記者都已商量好了,由深鬆光希帶頭走出來,當著直播抗議,製造個大新聞。


    雖這樣幹的深鬆光希,必會受到清算,但可以在整個國民麵前獲得聲望,這就是一張護身符。


    “深鬆,拚命的時間到了。”


    當代領人上來時,就是爆料、曝光一切,破釜沉舟之時。


    深鬆光希深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捏著照相機,身子稍一側,用眼神示意著已串聯好的同伴新原秀樹、石城忠一以及別人。


    新原秀樹是一個不甘於平凡的記者,同樣也渴望著一舉成名,因此深鬆光希私下多次交流,成功把他綁上了自己的戰船。


    而石城忠一同樣是一個梗直的男人,認為山田信一得獎背後有太多的黑幕,決心配合前輩,曝光這一切!


    “山田君,山田先生!”舞台上喊著名字,深鬆光希、石城忠一等著,就在這時,燈光打下。


    台下出來一個穿著黑色和服的人,雖看起來穿著很正式,但是大家都看清楚,這僅僅是個少年。


    “前幾次是少女代領,現在是少年代領了嗎?”


    “一旦把獎品發給了這個少年,我們就立刻發難。”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了心理準備。


    上去的人正是裴子雲,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央,向八住元紀而去,就在他抵達舞台時,台下一片沸騰!


    “這是怎麽回事,又是代領嗎?”片村和光也是一位作家,擅長描寫細節,以《執筆之間》而出名,此刻坐在台下,微胖的他望著上了舞台的裴子雲,不由得張大了嘴。


    盡管台下一片喧嘩,裴子雲依然沒有任何不適,隻是向著八住元紀深深鞠躬行禮,而八住元紀也認真回禮,拿著話筒說著:“山田先生,恭喜你了。”


    “不會吧,他就是山田信一?”


    這一句話頓時使場上鴉雀無聲,知名評論家出牛康儀,穿著一身酒紅色西服,此刻正右手摸著已經謝頂的腦袋,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說著:“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沒有看錯?山田會是這樣一個少年?”


    不管著下麵的靜寂,八住元紀在服務員盤子中拿起了小川上獎品——一塊純金的精致的懷表,上麵刻著“小川”兩個字。


    這一塊懷表,就代表著日本文學上的最高成就。


    此時八住元紀雙手奉上,而裴子雲接過懷表,向著八住元紀鞠了一躬,手高高的舉過懷表,向四周示意,再次鞠了一躬。


    接著,裴子雲說著:“大家好,我很高興在這個場合與大家見麵!”


    “我叫山田信一,是一位作家,也是一名國中生!”


    與此同時,後麵屏幕放出了山田信一的全部資料,映著目瞪口呆的人們。


    裴子雲深深的用還帶著稚氣的聲音表示歉意:“很抱歉,先跟各位前輩,各位電視前的國民,說一聲對不起!”


    “這聲道歉,在第一次獲得荒木賞時,我就應該說了。”


    “不過獲得荒木賞與大綱賞,我都才考入國中不久,有許多事要學習,而且未成年保護協會,也不希望我出現在公共場合上,因此前二次,都是有人代領!”


    八住元紀用這非常好奇的問著:“喔,很有道理,山田君,您現在才十三歲吧,不說十八歲,就算是準成年十五歲都沒有到,未成年保護法規定,就算您出場,都得化名,以及打上馬賽克——未成年保護協會的禁令,非常能理解。”


    “那現在,為什麽您願意出來了?”


    “我本想到十八歲成年再親自領,但是蒙評委的錯愛,獲得了小川賞,小川賞是日本文學最高獎項,作為一個作者,就得有著發自內心的恭敬,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不過來領獎,就太傲慢了!”


    “為此,我特意向未成年保護協會申報,並且獲得了批準。”說著,屏幕上就顯出了批文,以及監護人的簽字。


    “這樣的話,才能在今天,獲得公開露麵的機會。”


    “對此,我表示非常感謝。”裴子雲再次深深鞠躬。


    “原來是這樣,有著這樣的苦衷。”八住元紀再次用驚訝的語氣問:“不過實在是不可思議,您才國中,就能寫出這樣的小說嗎?”


    裴子雲笑了笑,回答著:“我知道網絡上,輿論上都有許多爭議,不過《蒲上門之變》、《誰是第二人》,以及《夜行之鬼》都是我的作品。”


    “這次新書是《紫苑之舟》,我相信,大家也能在它的文字中,分享我的一點思考,以及我的心情。”裴子雲用誠懇的語氣說著,接著深深的鞠了一躬:“對我以前隱瞞身份帶來的麻煩,實在對不起,請原諒。”


    八住元紀點了點首,說著:“是的,我也看了《紫苑之舟》,這是一本非常優秀的小說,是毫無疑問的佳作。”


    “憑借這四部作品,山田君哪怕年紀再小,都能切實的站在日本文壇上,代表著日本的一流作家。”


    “不瞞各位,我也算是一個作家,但我翻閱《紫苑之舟》時,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心靈的震撼。”


    “諸位,山田君是我們文壇的未來希望,對山田君的任何懷疑,我個人認為,都會在一部部連續不斷的作品中消除!”


    “最後,為了不打攪未成年人的生活和學習,我懇求大家不要去騷擾,讓我們的山田君,能有更安定的學習環境,能創作出更多的優秀作品。”


    “拜托了!”八住元紀深深鞠躬,接著,就有人帶裴子雲出去。


    這時,所有人都醒悟過來,“轟”一聲,每個人都瘋狂了,本能向著舞台湧去,而記者更是拚命上前。


    隻有本來準備發難的深鬆光希,卻頭腦一片空白,此刻都不知道能幹什麽,隻是看一群人拚命擁著裴子雲出了大廳,而記者都追了出去。


    “完了!”過了一會,深鬆光希才緩過神來,如果說搞了大新聞,成為了為了正義而解雇的記者,他還有活路,現在,一切都完了。


    誰都不能說未成年人就必須承擔公共責任。


    “不,我不服。”


    “一定有轉機。”深鬆光希一咬牙,捏起自己的拳,無視指甲刺入肉中滲出來的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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