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子雲和昨天一樣,抵達公園,就有人喊著,裴子雲一看,是二個警察,以及是收銀員。


    “是案情詢問?”裴子雲轉身進去,看見的為首是一個巡查部長,收銀員微低首說著:“山田同學,你別緊張,這是石阪刑事,隻是問問。”


    “山田同學,你這是到公園鍛煉嗎?”


    石阪圭吾看上去四十多歲,可能是壓力相對大,頭發都有點花白,身材發福,看起來很是和睦的樣子。


    “準職業組出身的警察。”裴子雲抿嘴許久沒有吭聲,東瀛為什麽要考個名牌大學,其實非常簡單,就是它實行事實上的科舉製。


    東瀛警銜是由巡查、巡查長、巡查部長、警部補、警部、警視、警視正、警視長、警視監、警視總監等組成。


    但是名校出身,就算是中了舉人,入職就是警部補,而普通大學就是秀才,巡查幹起,一般來說幹到退休,也不過是警部補——基本上天花板就是警部。


    要是高中畢業,得,就沒有功名,一輩子當巡查,幹了十年,可以看在辛苦份上,給個巡查長,眼前這男人的年紀四十多,警銜是巡查部長,一看就知道就是準職業組出身。


    可以說,在東瀛,如果不能考取名校,無論在政府還是公司,晉升的空間就非常小了,就算有些才能,一輩子也隻能當個中下級幹部。


    裴子雲在腹誹,而石阪圭吾也不奇怪,小孩緊張很自然,他笑眯眯的說著:“別緊張,能和我說說這個男人和你交談些什麽嗎?”


    日本很有意思的是,日本人其實很少遷移,大多數日本人一輩子隻住在同一個地方,隻在一家公司工作,周圍都有熟悉的人,因此日本人沒有統一的身份證,而派出所的警察每天早上會同上班的人和上學的人在派出所門口和打招呼,也就是東京流動人口多才有點特殊,這態度還是相當正常。


    裴子雲也就很自然的低首,把當時的情況說了,石阪圭吾點了點首,記錄了下,就起身微微欠身,說著:“麻煩你了,山田同學。”


    看著裴子雲遠去,一個年輕的巡查疑惑了一會,還是問著:“組頭,這種案子不是殺人,是自殺,事情很清楚,我們有必要這樣嗎?”


    “的確是自殺,要服毒自殺,走個程序就可以了。”


    “但是是切腹,非常專業,讓人心驚,說不定有後繼的麻煩,我們把事情辦的周全點,沒有壞處。”石阪圭吾回答:“你不懂切腹,這種痛苦,不是普通人能忍耐,他可沒有介錯。”


    “也許是武道家……”


    “你是警察,照片你也看了,那是標準切腹,切腹後二十分鍾才死亡,但是那個男人沒有發出一聲,不遠的服務員都沒有注意,這太可怕了。”


    “別說現在武道家多半是表演,就算還有傳統武道家,也很難忍受這痛苦,你可知道為什麽切腹有介錯,就是這種痛苦,連古代最剛烈的武士也難忍受。”


    “事情還可能沒有完,我們得把事情幹完了,免得背負不必要的責任。”


    “嗨,我明白了。”年輕的警察說著,低頭表示感謝前輩教誨。


    用了一個小時鍛煉完的裴子雲回到家中,對真正的科學養身來說,超過一小時的鍛煉都是慢性自殺,大部分都是為了成績不得已,但是對武技宗師的裴子雲來說,沒有必要損折生命。


    一小時足使身體保持在恰當的新陳代謝,以及持續增長中。


    盤腿坐在四方桌前的裴子雲,又打開了電腦,就發覺了郵件,仔細一看,卻是白石學館出版社的編輯電郵。


    裴子雲眼睛一亮,點了下,看向屏幕。


    隻見編輯回複:“很榮幸的通知閣下,不但我,連同我的同事們及主編,都一致認為,您這篇短篇小說《櫻花下的武士》具備相當文采,已經被本社采納,不日就會刊登出來……”


    看完了回信,裴子雲站起了身轉了幾圈。


    日本社會的內部誠信,還算不錯,白石學館出版社更是有聲譽的出版社,不會故意壓低稿酬,但自己算是剛出道的作家,得到的稿酬也不會很高。


    “一篇短篇,是不是不夠自己花費?”


    “我的稿子倒是有,不過,日本可不喜歡跳槽的啊,別說是一稿多投,就是一人多投,也很容易被人認為有誠信問題。”


    東瀛上下喜歡穩定和忠誠性,穩定和忠誠是就業的重要考量,臨時工還無所謂,正式社員頻繁跳槽是大忌,一生超過二次就會影響就業,至於在公司出現困難,但還沒有破產時就跳槽,往往被認為最不可值得信任的求職者,會給履曆上留下很難抹去的汙點。


    作者還好些,可以和多個出版社(報紙雜誌)合作,但是同一時間向多個出版社投稿,也並不受到歡迎。


    “文抄公向多個出版社投稿不行,就算是為了要錢,也隻能化名,並且還不能頻繁,畢竟這圈子很小。”


    “而且,化名投稿,哪怕都是精品,並且被采用,給的也是新人稿費,這實在太可惜了。”


    “還是算了,這次在報紙或雜誌上刊登了,就把上次《蒲上門之變》發過去,如果再次被采納,就把伊吹光樹的最優秀的長篇《誰是第二人》放上去,這本得了第七屆平川賞,第一版就發行了2萬冊,以後在一年內增印5次,賣了9萬冊。”


    “爭取到6000円一張原稿料的話,18萬字單是稿費是28萬円,能出版的話,就算按照新人8%的版稅率,也有400萬円。”


    “足了,我又不是依靠作品維生,再說,這本算是出道作,再有我就放水田野中這個大神作了。”


    “水田野中的作品,可是大殺器,在日本社會環境沒有大改變的情況下,肯定不會褪色,依舊是經典。”


    “把水田野中的十一部經典小說搬上去,可以吃一輩子了。”


    “不過,這想遠了,短篇刊登還算了,要是《誰是第二人》出版的話,編輯肯定得拜訪,看見我會不會很吃驚呢?”


    在日本,出版社利用作家的著作權,即便一本書也賣不出去,版稅也是要支付給作家,遭遇這等事,當然是出版社的損失,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所以出版社對出版是很慎重,肯定得派人拜訪,反複討論。


    想到編輯吃驚的表情,裴子雲不由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不過,我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得解決,怎麽樣單獨旅行的事——我年紀實在太小啊!”


    “別的不說,小學畢業巡禮,可是班級一起動身,萬萬沒有小學生單獨旅行的道理。”


    “我得想個辦法。”


    “有了,我可以先聯係下高森真子,再用高森真子的名義,給我獲得方便。”


    千葉


    電車裏擠滿了人,到處是汗臭味和香水的混合,雖乘客全程都習慣性保持沉默,但也不過是習慣的忍受。


    高森真子抓著扶手,麵帶疲憊,汗水順著發鬢淌下,瞅向車窗:“隔壁的青木奶奶打來電話,紀子發燒了,她怎麽樣呢?”


    車窗映著她,她其實今年隻有二十八歲,但麵帶憔悴之色,看上去有三十多歲,此時真想大哭一場。


    就在此時,手機又響起來了,難道是青木奶奶的電話,還是催債的電話?她遲疑了會,才在包裏費力掏出手機,虧來電鍥而不舍,整整二十秒沒有掛斷。


    “咦……不是……”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電話。


    高森真子膽戰心驚,怔了會,才接通電話。


    “喂,請問您是……”


    “啊,是高森桑吧!”傳來的聲音相當年輕,但口氣同樣相當沉穩,說著:“我是山田信一。”


    “山田君,您是?”高森真子很是迷惑,她不認識這個人,聽這聲音,也許是高校生,這應該不是催債的電話吧!


    “我奉了石渡君的意思聯係您。”


    “石渡君……是誠人嗎?”高森真子聽到了這個意想不到的名字,如中雷殛,幾乎不能呼吸。


    “是的,石渡誠人。”對麵的聲音繼續沉穩的說著,似乎聽見了些聲音,說著:“您現在不方便嗎?”


    “那等會您打電話過來吧,我這裏隨時有空。”


    “喂,喂!”在電車裏打電話的確不太禮貌,隔斷後,高森真子在最後這幾站地的途中,她晃著身體,雙目失神,幾乎錯過了班,匆忙的下了車,抵達了一處,略一轉身,拐入了一個公寓,然後迅速跑了上去。


    “紀子,你怎麽了?”看見門半開著,她的聲音都帶上了一點哭腔,她現在除了紀子就什麽都沒有了。


    門打開了,出現一個六十多歲的婦人。


    “青木桑,是你照顧了紀子嗎,實在太感謝了。”高森真子連忙深深的躬身感謝,連忙入內,看見的是沉睡的一個八歲小姑娘,看上去情況還好,摸了摸,略放心下來。


    “真子啊,雖工作很忙,但照顧紀子也很重要啊……哎!”老婦人想繼續說,看了看,卻歎了口氣:“找個能照顧你和紀子的男人吧!”


    高森真子忍著淚送別了老婦人,才把門關上,看著女兒,就慢慢抽泣起來,她不敢大聲,隻得低聲嗚咽,聲音中充滿了仿徨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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