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瑤光得知消息趕到定坤宮時,戰鬥已經結束,定坤宮內宦官、宮女、客卿五十一人死絕,二皇子李仲坤及其妻妾子女通通被殺。


    陳瑤光看看李仲坤仍瞪著眼睛,帶著難以置信表情的屍體,又看看一男一女兩個孩童幼小屍體上的猙獰傷口。


    一向慈祥的他此刻滿臉憤怒,如此趕盡殺絕,此事必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


    陳瑤光離開定坤宮後徑直向大皇子所在宮殿承乾宮走去。


    身為國師的他在皇宮內自然無人敢阻攔,即使是進入尚未清理屍體的定坤宮時,禁衛們也隻能選擇放行。


    當陳瑤光進入承乾宮見到大皇子李伯乾時,李伯乾竟已身著一身明黃龍袍。


    “國師來的正好,看看這身龍袍穿在本宮身上合身與否,本宮已定於明日在父皇靈前即位。”李承乾滿臉笑容,完全不像昨日喪父而剛剛又殺盡兄弟滿門的模樣。


    “殿下,老夫剛剛從定坤宮而來,二殿下是否犯下弑君之罪還未調查清楚,就將其滿門誅滅,殿下是否做的太過狠辣,太不惦念兄弟情分!”


    陳瑤光雖然未與李伯乾翻臉,但語氣中的怒意不加掩飾。


    “原來國師為此事而來。”李伯乾笑容逐漸收斂。


    “老二指使宮女菊兒在父皇藥湯中下毒,又派殺手將人滅口,此兩件事情證據確鑿。”


    “本宮本不願相信,親自到定坤宮詢問,老二竟然連本宮都不放過,如此狼子野心,本宮隻得下令誅逆,此舉何錯之有?”


    “國師大人,難道星河宗要幹預我太初家事不成?”李伯乾一臉正氣,聲色俱厲說道。


    “可是殿下,此事透著蹊蹺。”陳瑤光仍不甘心。


    但此事確為李家皇族家事,若二皇子仍活著,陳瑤光可以護其周全,此時大皇子已經是太初朝唯一繼承人,即使查明真相也於事無補。


    “明日本宮即位,若國師大人前來觀禮,本宮自是高興,若國師還要為亂臣賊子說話,休怪本宮翻臉無情。”李伯乾怒喝道,言辭中帶著明顯威脅味道。。


    “殿下做事如此手段,老夫佩服,老夫在此奉勸殿下,凡事不可做絕,別到了眾叛親離之時再後悔就來不及了!”說罷,陳瑤光拂袖而去,李伯乾也未阻攔。


    “老匹夫,還敢威脅我,若不是忌憚星河宗,你能出得了我承乾宮門?阻我者,都得死!”


    李伯乾先是一副咬牙切齒模樣,隨即想到了什麽,嘴角上揚,一臉輕浮模樣。


    …


    馮傑終於將弑君之事審理完畢,隻身返回自家宅邸,家中空無一人,馮傑也沒有奇怪,取出一套酒具,提起青花酒壺為自己倒上一杯十裏香。


    此酒乃是馮傑家鄉之酒,於美酒中加入數種鮮花汁液,讓此酒不僅入口綿柔,酒香四溢,還融入一股鮮花的異香,味道十分奇特。


    “我馮傑一生讀書明理,三十歲才得考得功名,離開家鄉入京做官,沒想到不僅沒有出將入相,連主政一方都沒有辦到,終日混跡於暗無天日的牢獄之中,雙手沾滿了鮮血。”馮傑自嘲一笑,飲盡杯中酒,又悠然倒上一杯。


    “也許真是報應不爽,攤上如此之事,任我胸中有萬般道理也無力反抗,這就是命吧。”又仰麵將杯中酒倒入喉中,一股辛辣灼燒之感劃下,不知是否被嗆到,馮傑眼中隱隱有淚花閃爍。


    門外傳來一陣聲響,馮傑看到自己的家人們走入院中,像是心中懸著的石頭落地一般輕鬆了許多,但轉瞬間又目光凝重起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馮傑從袖中拿出一顆小藥丸放入酒杯之中,斟滿美酒,藥丸瞬間化開。


    馮傑又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還沒有進屋的家人,將第三杯酒一飲而盡。


    天牢司獄官馮傑被發現死於家中,葬禮一切從簡,屍身很快被火化,安葬於南山之上,處理後事期間幾道陌生人影夾雜在其家人之中。


    馮傑死後,太初朝廷對其家人頗為照料,其子也破格錄用入朝為官,此為後話。


    …


    馮傑死亡當日夜裏,天牢處發生大火,熊熊烈火吞噬了整個天牢,獄卒、囚犯無人從火海中逃出,全部葬身火海。


    有傳言說新皇即將即位,天牢此罪惡之地被天火吞沒,寓意著太初朝從此風清氣正,所有罪惡無處藏身,是大吉預兆。


    也有人說失火之前天牢內所有人已經被全部抹殺,聯想到此時天牢中關押著弑君的嫌犯。


    有人猜測是皇室為給大行皇帝報仇、陪葬,也有人猜想目的是為殺人滅口,隱藏某些真相。


    太初朝廷對此事隻字不提,並對傳播之人處以嚴刑,如此高壓態勢下,人們都閉口不再談論此事,新的天牢很快被建成使用,天牢大火也逐漸被人遺忘。


    …


    入夜,明日將即位的大皇子李伯乾來到蕭貴妃寢宮宜春宮內,貼身侍者被留在寢宮之外,蕭貴妃宮內宮女也被趕出寢宮,宮內隻留李伯乾,蕭貴妃二人。


    蕭貴妃生的十分美豔動人,身姿婀娜曼妙,尤其是一雙玉峰,規模甚偉,讓見到的男人挪不開視線。


    蕭貴妃是皇帝生前最為寵愛的妃子,皇帝經常在宜春宮過夜,是冊封皇後最有可能的人選。


    此時宮內隻剩二人後,李伯乾一臉輕浮笑意的從頭到腳來回打量起蕭貴妃來,目光更是在胸前飽滿處長時間停留。


    “蕭姨娘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我父皇年歲大了肯定是不足以滿足你,如今他老人家已經殯天,徒留姨娘如此尤物空守閨房甚是可惜,兒臣正是年輕力壯年紀,可以好好滿足姨娘。”李伯乾重重咽了口口水,就要向蕭貴妃撲去。


    “請殿下請自重,本宮乃是你父皇的妃子,切勿做有違倫理綱常之事,為天下人恥笑!”蕭貴妃見狀向旁躲去,厲聲喝道。


    “倫理綱常?明日我便繼位成為新皇,所有的規矩都得聽我的,我就是規矩!誰敢多說一個字!”


    “賤人,速速從了我,要不然,有你苦頭吃。”


    柔弱的蕭貴妃哪是李伯乾對手,被一巴掌拍倒在地。


    此時的李伯乾完全卸去了偽裝,如一頭被欲望支配的猛獸一般將蕭貴妃按在床榻之上,將其衣物全部撕爛。


    宮內最開始不斷傳出女人的尖叫聲、咒罵聲和扭打之聲,最後隻剩下一些不堪入耳之聲。


    宮外宦官宮女全都神情緊張,對宮內聲音充耳不聞。


    半夜,李伯乾一臉愉悅的從宜春宮離開,隻留下宮內的一片狼藉和一個模樣淒慘的女人。


    蕭貴妃情緒逐漸穩定,不再哭泣,顫顫巍巍的起身,換上完整衣物,將床榻整理幹淨,招宮女進入寢宮將殘破衣物拿出去燒掉,又命人伺候自己沐浴。


    沐浴過後,蕭貴妃坐於鏡子前梳妝打扮,用厚厚脂粉將臉上和頸部的淤青遮掩,看著自己又重新恢複端莊的模樣,修長手指拂過自己的臉頰,原本柔弱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她緩緩起身,叫宮女全部退下,寢宮之中隻留下蕭貴妃一人。


    …


    人逢喜事,連睡夢都無比香甜,李伯乾這一夜睡得極好,此刻醒來,距離即位稱帝已經隻有一個時辰了。


    李伯乾在宮女們的伺候下更衣梳洗,更是在貌美宮女們的翹臀酥胸之上來回揉捏,宮女們似已是習以為常,無人反抗。


    正當李伯乾心情愉悅的享受著宮女們的服侍之時,一個宦官跌跌撞撞闖入寢宮之中。


    此人李伯乾認識,正是宜春宮的主管太監。


    李伯乾皺了皺眉頭,一臉不悅的看著擾了他興致的家夥。


    “殿下,不好了,蕭貴妃她…她懸梁自盡了!”主管太監匍匐在地,惶恐不安說道。


    李伯乾表現的也十分震驚、哀傷,立即派人隨主管太監一同處理蕭貴妃後事。


    待主管太監走後,李伯乾立在原處,表情逐漸變得憤怒起來。


    “這個死賤人,不識好歹,真他娘的晦氣,呸!”李伯乾重重啐了一口,暴跳如雷,滿嘴汙言穢語,如此言語行徑與市井流氓無異,哪像是個即將繼位的皇帝。


    身邊侍者對此完全不動於衷,對主子的反複無常早已習慣,也不敢有所表現,承乾宮中不知有多少宮女、宦官因多事死於非命。


    蕭貴妃後事很快被處理完,傳言貴妃是因為大行皇帝新喪,悲傷過度,思念成疾,遂追隨大行皇帝而去。


    大皇子念其忠貞,準許其與大行皇帝一同下葬,陪葬於大行皇帝之側。


    …


    吉時已到,文武百官按照品階有序侍立於殯宮之外,大行皇帝已經裝殮入殯宮內的金絲楠木棺槨之中。


    大皇子李伯乾身著龍袍鄭重祭拜,從大行皇帝親信太監手中拿過傳國玉璽,鳴鼓聲在殯宮內外回蕩,鳴讚官高聲說道:“新皇繼位,拜!”


    文武百官立即下跪,行三拜九叩大禮。


    突然,一位身處殯宮內的老太監奪過鼓槌向新皇衝去,禁軍甲士立即上前把他拿下。


    李伯乾龍顏大怒,欲開口時被老太監高聲打斷。


    “李伯乾,如今登基大勢已定,老奴今日以死勸諫,不論你用了何等手段上位,切莫做個昏庸皇帝!”老太監情緒激動,拚命反抗,就連禁軍甲士都一時間難以壓製。


    在老太監的嘴被堵住之後,李伯乾臉色氣的鐵青,立即下令把老太監拉下去淩遲處死。


    在老太監被帶走之時,居然爆發出一股驚人力量,竟掙脫了禁軍的押解,高聲喝道:“李伯乾,你若是執迷不悟,太初必亡啊!”


    又有更多甲士上前將其押走,李伯乾怒目瞪向禁軍統帥,統帥心驚膽戰,冷汗直流,連忙下跪稱罪。


    老太監的話依稀縈繞在眾人耳畔,如同一聲鍾響在殯宮內外回蕩,逐漸向整個太初朝擴散出去,隻是不知究竟是警鍾還是喪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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