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生病中的人,特別容易被別人感化。


    陸岸琰如是想著。


    若不是這樣,這會兒的他,怎麽會突然覺得眼前這女人越看越順眼了呢?


    嗯!一定是他現在心思極為脆弱的緣故!


    陸蓉顏這會兒一心撲在做飯的事業上,所以,她並不知道陸岸琰這會兒正在偷偷瞄她,更不知道他陸大院長這會兒心裏正因為她生出如此多的小九九來。


    半個小時後,湯和粥已經煮好,她朝廳裏喊了一聲,“陸院長,該吃早飯了!”


    抬手看了看時間,十點已過,再晚一點,就能直接吃晚飯了。


    陸岸琰不緊不慢的起身,往餐廳走去。


    待他在餐桌前坐下的時候,湯和粥已經擺放到了他跟前來。


    “試試看,味道如何?”


    陸蓉顏滿臉期待,在陸岸琰對麵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她沒有給自己拿碗筷,跟前係著的圍裙也沒有脫下來,臉上還洋溢著一抹期許的笑意。


    陸岸琰瞥了她一眼,“你不吃?”


    “我吃過早餐了,現在還撐著呢!晚點我再吃。”


    陸岸琰點了點頭,沒說什麽,拿過勺子,喝了一口湯,陸蓉顏在一旁提醒著他,“小心燙。味道怎麽樣?”


    “勉勉強強吧!”


    陸岸琰故意冷冷淡淡的回她。


    其實,憑良心說,味道還挺不錯的。


    至少,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隻是勉勉強強?”


    陸蓉顏似乎對這評價有些不滿意,“我嚐嚐。”


    她說著,就去拿陸岸琰手中的勺子,陸岸琰沒鬆手,隻看著他,“幹嘛?”


    “借勺子給我嚐嚐湯味。”


    “……自己去廚房裏拿。”


    “懶得跑了!”


    陸岸琰手握勺子更緊了幾分,“我有潔癖!”


    “……”陸蓉顏的臉上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她癟了癟嘴,非常不樂意的瞪了他一眼。


    陸岸琰也不知怎的,見她這副表情,竟然又多嘴提了一句:“你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麽情況嗎?還吵著要共碗筷!”


    “什麽個情況?”


    陸蓉顏故作一臉疑惑,又道:“陸醫生,我剛剛說的那些話,難不成還得再複述一遍?共用碗筷,有什麽問題?”


    陸蓉顏說著,伸手過去,就把陸岸琰手裏的勺子搶了過來。


    她不單單搶了他的勺子,還在他吃過的碗中舀了一勺湯水,送進了自己的嘴裏,認真的品了品,斂著眉頭,“陸院長,你會不會太挑了?這味道已經夠不錯的了!”


    她喝完,把勺子遞還給他,“你要嫌髒的話,可以去洗一洗,或者,換一個勺子。”


    “……”


    陸岸琰看著她,一陣無語。


    半晌後,伸手,把她吃過的勺子重新接了回來。


    沒洗,也沒換,開始若無其事的繼續喝湯。


    剛剛那事兒,宛若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隻聽他淡淡說道:“你要還想跟我住一屋簷,就得聽我安排,平時衣食住行方麵,都得注意點!雖然唾液是不傳染,但安全起見……”


    陸岸琰話還沒說完,對麵的人兒早已不見了蹤影。


    她徑直回了廚房裏去,一頓忙開,完完全全把陸岸琰的那番話,當成了耳邊風。


    陸岸琰一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


    一天下來,兩人相處雖然偶有磕碰,但到底還算得上是相安無事。


    到了晚上,陸岸琰突然又發起了低燒來,且是遲遲不退。


    陸蓉顏一直在想辦法給他物理退燒,退燒貼換了一張又一張。


    直到夜裏十一點——


    “回自己房間去睡吧!我這自己能處理。”


    陸蓉顏正拿著溫槍過來,要替他測溫,卻被陸岸琰伸手給截了去,他臉上的神情有些冷淡,“你不用管我了。”


    “我睡不著。”


    陸蓉顏把溫槍從他手中拿了回來,“等你睡了,我再睡。”


    陸岸琰皺眉,瞪著她,“你能不能聽我一句話?”


    “那你呢?你現在在發燒,還上吐下瀉!是病人,病人就該聽醫生的,明白嗎?”


    “我是病人,又不是廢人!”


    陸岸琰搶了她手裏的溫槍,扔到了床尾去,沒好氣道:“你打算這麽照顧我到什麽時候去?如果一個月以後檢測我真的染上了艾滋,你又打算怎麽做?這麽照顧我一輩子麽?”


    陸蓉顏小手兒一抖,“……不會的。”


    她輕輕呢喃一句,“你別自己嚇唬自己,我們不是有在吃阻斷藥嗎?肯定不會感染的!”


    “我是說如果!如果呢?阻斷藥又怎樣?能保證百分之百麽?”


    陸岸琰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他的情緒有些激動,胸口還劇烈的起伏著,“陸蓉顏,你是醫生,所以你應該很清楚,這種事從來都不是百分百一定的!所以,離我遠點!!現在給我乖乖回自己房間去睡覺,我不想再見到你!”


    陸岸琰的臉色,更加冰冷了些分。


    陸蓉顏也看著他。


    好半晌,她忽而掀開了陸岸琰身上的被子,再然後,毫不避諱的鑽了進去,嬌軀還用力往裏擠了擠,試圖讓他騰出一塊地兒來供她睡覺。


    陸岸琰顯然沒有料到她會這樣耍無賴,身子往後挪了挪,“你幹什麽?”


    “你不是讓我睡覺麽?”陸蓉顏回頭,瞪他,“我現在就睡覺,滿意了嗎?”


    “……陸蓉顏,我沒讓你睡我床上!”


    “……”


    陸蓉顏並不打算理會他,折回頭去,閉上眼,睡覺。


    這男人,真是有夠煩的!


    比她醫院裏的那些病患,還煩,還難照料。


    “喂!陸蓉顏,你回你自己房間睡去!”


    陸岸琰用腳踢了踢她的腿。


    當然,他的腳上並沒有用什麽力。


    陸蓉顏也不過身形晃了晃,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陸蓉顏……”


    “你煩不煩了!!”


    陸蓉顏惱得轉過身來,衝他吼道:“陸岸琰,你有完沒完了?當自己是病毒還是什麽?這也碰不得,那也沾不了!你以為我是虐待狂,有多想照顧你?要不是看在你是因為我才受傷的份上,我根本鳥都不會鳥你!!我今兒累了一天了,這會兒想睡了,所以,你能不能稍微發發善心,別在我耳邊嘰嘰喳喳了?我真煩了!”


    “……”


    陸岸琰被她這一吼,還真給吼懵了。


    許久,他才反應過來。


    可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麵的女人,早已閉上眼睡了。


    是真睡了。


    盯著她的睡顏,陸岸琰漆黑的眸色沉了又沉。


    想來,她是真累了吧!畢竟,今兒一整天,他折騰得她也是夠嗆的。


    陸岸琰探出手,手臂卻在空中僵了一僵,最後,到底還是拉過被子,替她蓋嚴實了。


    這會兒的他,仍是毫無睡意。


    目光落在她安靜的睡顏之上,久久的挪不開去。


    他忍不住輕輕地問出聲來,“難道我不是病毒嗎?”


    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艾滋意味著什麽?


    它不單單隻是意味著死亡,還意味著被鄙夷,被嫌棄,被害怕,被隔離,被疏遠……


    更意味著,孤單!


    每一位艾滋病患者,都是孤獨的!是不被世人給接受的。


    陸岸琰不希望她也成為這樣的人!


    他伸出手臂,想將跟前的女人擁進懷裏的,但最後,他到底沒有,隻是轉了個身,背對著她睡了。


    可他並不知道,他轉過身的那一刻,身後的陸蓉顏卻緩緩地睜開了眼來。


    眼底已然不自覺的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


    她清楚地聽到了陸岸琰那句輕輕地提問:難道我不是病毒嗎?


    他是嗎?當然不是!


    至少在她陸蓉顏的心裏,永遠都不會是!


    即使有一天,他被厄運絆上了,真的不幸染上了艾滋。


    是!病雖可怕,但有時候,比病魔更可怕的,是人心。


    她伸出手去,從背後緊緊地擁住了陸岸琰。


    她想用實際行動告訴他,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她都不會遠離他。


    因為,無論怎樣,他始終都是她兒子的父親。


    隔天,陸蓉顏才一醒來,就接到了江敏的電話。


    “蓉顏,我把陸院長的事兒跟曲玉溪說了。”


    “啊?”陸蓉顏微驚,看了眼身旁還在安睡的男人,小聲道:“你怎麽跟她說了呀?”


    “不知道。不知怎的,就想看看她會是什麽反應。”江敏說道:“她不是口口聲聲的喊著喜歡陸院長麽?所以,我比較好奇,她的喜歡會到哪一步,能不能做到像你一樣。如果做不到,那她也沒資格談喜歡陸院長,不是麽?”


    “她那麽喜歡岸琰,甚至願意為了他自殺,又怎麽會在意這麽些事兒呢?”


    “那可不一定。好了,我不跟你多聊了,這會兒手上還有事。”


    “好,你忙吧!別忘了幫我請個假。”


    “我知道。”


    兩人掛斷了電話。


    其實,陸蓉顏知道江敏把這事兒說給曲玉溪聽是何意,想試試她的時候,也想讓她知難而退吧!


    八點時分——


    陸蓉顏在廚房裏給陸岸琰做早餐,陸岸琰則坐在廳裏閱報。


    忽而,門鈴響起。


    有人來了?


    誰啊?


    陸蓉顏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去玄關口開門,卻在見到可視電話裏的人之後,她愣了一下。


    是曲玉溪!


    看吧!果不其然,她還是很在意陸岸琰的。「說下關於月票更新問題:現在月票榜第三名,穩住第三名月初加2更,進二加三更,爭一加五更,麽麽噠!有票子的趕緊砸下來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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