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罰跑步的士兵,一進來就見著正趴在桌上埋頭寫作業的扶桑,他還愣了一愣,若不是見到了監控器旁邊指揮訓練的霍慎,他還差點以為是自己做錯的地兒。


    “報告師長,跑步完畢!”


    他大聲匯報了一句,敬了個軍禮。


    霍慎聞聲,回頭瞥了他一眼,扶桑聽到這高亢的匯報聲也從作業裏抬起了頭來。


    那士兵衝扶桑嗬嗬一笑,“小姑娘,你是?”


    扶桑正要自我介紹來著,霍慎卻搶了白,“她是咱們陸首長的小侄女!”


    “啊?”那士兵很是驚訝,忙殷切的迎上去,要與扶桑握手,“原來是陸首長的侄女啊!難怪長得這麽漂亮了!”


    “叫我扶桑就好。”


    扶桑爽朗的笑起來,伸手過去,要與他握手,卻哪知,手才探出來,就被一旁的霍慎給截了去,他一臉不悅的瞪一眼對麵的士兵,“滿手是汗,握什麽握!”


    末了,又命令扶桑一句,“寫作業去!”


    “……”扶桑無語。


    士兵更是無語。


    他看了看自己手心,還好呀!上麵明明就沒有汗嘛!


    心裏雖是這麽嘀咕著,但他還是別扭的把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


    “行了,一邊待著去吧!別影響她寫作業!”霍慎沉著臉命令士兵。


    “是!”士兵隻得乖乖閃一邊兒,回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全程,霍慎都在認真的指揮著野訓,而扶桑也難得的,一直安安靜靜的趴在桌子上寫作業,沒有去打擾他,甚至遇到自己不會寫的難題,她也會用筆先標記下來,想著等晚上他有時間了再去問他。


    中午,短暫的休息時間。


    霍慎把耳機取下來,擱桌上,回身問扶桑,“回嗎?回的話,我就送你走!”


    一旁,剛被霍慎罰過的士兵偷偷來回覷了兩人一眼。


    嘿!他們家霍師長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溫柔了?這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不回。”扶桑搖搖腦袋。


    “我這可沒午飯吃,中午就是靠這些壓縮餅幹墊墊肚子而已!我送你回去吃飯吧!”


    “我吃這些餅幹就行了!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吧!”


    “確定?”霍慎不放心。


    “當然確定!”扶桑說著,就拿了一塊餅幹,拆開來,送進了嘴裏。


    扶桑嘖嘖搖頭,“味道可實在不咋樣!不過,就像你說的,墊墊肚子還行!”


    霍慎深深地盯她一眼,沒再繼續讓她回去,看著她啃餅幹的小模樣兒,霍慎竟都覺得可愛得很,而此刻,她的嘴角還沾著些餅幹屑,霍慎有種衝動想要替她抹了去,手都已經伸了出來,但忽而想到什麽,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他可沒忘記,自己和她現在在哪裏。


    他點了點自己的唇瓣兩邊,“把餅幹屑擦了。”


    “哦!”扶桑乖乖用手指在自己唇兩邊抹了抹。


    霍慎皺眉,“我給你的那條手帕呢?”


    “啊!帶來了!我已經洗幹淨了。”


    扶桑連忙從口袋裏把手帕掏了出來。


    “把嘴擦擦。”


    “……可是,我已經洗幹淨了!不擦了,還給你吧!”


    “把嘴擦了!”霍慎命令她。


    “你又被我弄髒了。”


    霍慎盯著她的目光深了幾許,“你拿著吧!反正我有很多。”


    “送給我了?可是這很貴的!”


    這個牌子的手帕,少說也得上萬了吧!


    “我看著像是送不起的人嗎?”


    “不像!”扶桑毫不客氣的就拿著手帕抹了抹嘴,“我知道,你可是堂堂iop國際百貨的太子爺!一條手帕,算什麽?”


    “你調查我?”霍慎眯了眯眼兒,故意問她。


    “我可沒有!我是聽晨曦跟我講的。”


    “行了,今兒的事情,下不為例,以後不許再到訓練場地來了!哪怕你是陸首長的侄女,也不行!明白了嗎?”


    扶桑癟癟嘴,“知道了!”


    扶桑又啃了一口手裏硬邦邦的壓縮餅幹,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霍慎,“平常你們就吃這些東西啊?”


    “有特殊訓練的時候才吃。”


    “嘖嘖嘖!吃這些東西,你們能扛得住嗎?你們這訓練條件也未免太差了!”扶桑可實在不敢恭維。


    “你以為這裏的士兵們全都跟你一樣,來訓練場上玩的?訓練條件要好的話,我還訓他們做什麽?”


    扶桑癟癟嘴,“我也沒玩什麽呀!這一上午不都乖乖坐在這寫作業嘛!”


    “把你寫的作業拿給我看看。”


    “下了訓再看唄!”


    “這會兒休息,拿來!”


    “哦!”


    扶桑聽著他的話,乖乖把作業本捧了過來,霍慎翻看了兩頁,問她:“紅筆標記的是不會寫的?”


    “……嗯!你先幫我看看我寫完的有沒有寫錯的?”


    “暫時沒有。”


    霍慎把她寫完的作業全部翻看了一遍,凡是她會寫的,全都寫對了,不會寫的就全都空出來了,不過,不會寫的並不多,情況還算理想。


    “不會寫的晚上再給你講吧,你先休息一會。”


    “我倒不累,不過,我看你好像很疲憊的樣子。怎麽了?你是不是昨兒晚上沒睡好啊?”


    “沒有!”霍慎即刻否認,“我睡得很好!”


    “睡得很好?你是不是出門沒照鏡子啊?倆黑眼圈大得都跟熊貓一樣了,我可從來沒見你這副模樣過!”


    扶桑看著他這副疲倦的模樣,很是心疼,可是,她又不敢過多的表現出來,“我看要不這樣吧,我今兒晚上就不去找你上課了,我自己在家溫習算了,你好好睡一覺,成麽?”


    “昨兒已經缺課一天,怎麽?今兒又想逃?”


    “哪有!我才不想逃課呢!我這不是看你臉色不太好嘛!”


    要可以,她巴不得每時每刻都賴著他,讓他給自己教課呢!


    “我這麽大一個人,就不勞你替我-操心了!”霍慎用作業本輕拍了拍扶桑的小腦門。


    “嘁~我還懶得操心呢!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罵誰是狗?陸扶桑,翅膀真硬了,是不是?”


    “……不是!我……我沒罵你,我就說一句歇後語而已!你怎麽能這麽較真呢!”


    “諒你也不敢!”


    …………………………………………………………………………


    晚上——


    霍慎給扶桑上了一個小時的課之後,實在有些熬不住了,“我睡半個小時,再送你回去!”


    “我沒事,你睡吧!我讓司機過來接我就行了,你不用管我!”


    霍慎抱了抱枕,就往沙發上一攤,睞她一眼,“你別走!一會我送。”


    霍慎堅持。


    “你累了就直接去床上睡唄!反正你都已經洗過澡了!”扶桑心疼他。


    她說著,在霍慎躺著這頭的沙發扶手上坐了下來,低頭看身旁已經閉了眼的霍慎,“你回房去睡吧,都累了一天了!我真的不用你送,你也別夜跑了,知道嗎?”


    霍慎睜開了眼來,看她。


    深沉的目光,還透著幾絲疲倦之色,望進扶桑的眼睛裏,他沙啞出聲,“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囉裏囉嗦了?”


    “我關心你,你還嫌我囉嗦?”扶桑鬱悶了,“那我走了。”


    她說著,假意要起身走。


    然,下一瞬,她的手腕就被霍慎有力的大手給捉住了,“誰準你走了?”


    霍慎仍舊沒起來,還在沙發上躺著,隻是,大手一如燒得滾燙的鉗子一般,緊緊地扣住了扶桑的小手,“沒有我的允許,哪兒都不許去!”


    “喂!你怎麽能這麽霸道呢?”扶桑抗議。


    霍慎坐起身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這來!”


    扶桑並沒有猶豫,乖乖的聽著他的話,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下一瞬,不等她反應過來,身旁的霍慎已然躺下,頭就枕在了她的腿上。


    扶桑始料未及,敏感的嬌軀頓時因為緊張而僵了一僵。


    一時間,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兩隻手該往哪裏放才好了。


    好在霍慎這會兒已經閉了眼去,不然,這會兒肯定把她的窘態盡收眼底了。


    霍慎懷裏還抱著顆抱枕,閉著眼同扶桑道:“半個小時後叫醒我。”


    “……哦。”扶桑輕輕應了一句。


    霍慎枕在扶桑的懷裏,沒一會兒就沉沉的睡了去。


    扶桑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唯恐自己會驚擾到他。


    她本以為就這麽幹幹的坐著,一定會無聊透頂的,可這一刻,看著霍慎那張無可挑剔的睡顏,她卻半點都不覺得枯燥無味,反而她覺得自己好像可以就這樣一直看著,直到……天荒地老。


    扶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霍慎產生這麽濃烈的情感,仿佛隻要能夠與他在一起,即使什麽都不做,也好像是全世界最有意思的事兒!就像現在,即使她什麽都沒做,不過隻是呆呆的看著他,可她卻也像做了全世界最快樂的事兒,品了全世界最甜的糖果……


    或許,這就是愛情的滋味?


    扶桑看著他俊美無儔的睡顏,眉眼兒情不自禁的彎起,癡癡地笑出了聲來。


    愛情的滋味,很美好!


    至少,扶桑現在是這麽覺得的!


    無論做什麽,甚至連周遭的空氣裏,仿佛都彌漫著甜絲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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