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卻還嬉皮笑臉的,“女孩兒要那麽多矜持做什麽?矜持又不能當飯吃!爸,媽,我就當你們應允了!”


    鳶尾臉上的笑意,比暖房裏那些盛開的海棠還要豔麗動人。


    而顧謹言看著鳶尾的目光,也盛滿著濃濃的愛意,讓旁人根本無從忽視。


    人都說,看一個人的愛不愛,其實根本不需去聽他說什麽,也無需去看他做什麽,因為那些其實都是可以偽裝的,而唯一偽裝不了的,是一個人的眼神!


    眼神裏的真情愜意,是根本無法掩飾,也無從偽裝的。


    而此時此刻,樓司沉和暮楚都清楚地見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看著自己女兒時那種疼惜和寵溺的神情,那根本就是一種發自肺腑的愛憐!


    所以,他們為人父母的,眼下又還有什麽理由去反對眼前這個真心相愛的男女呢?


    哪怕他們的前方麵對的是生離死別,又或者是布滿荊棘的人生之路,可有誰敢否認,這不是他們人生裏最幸福,最纏綿的一段日子呢?


    作為父母,他們也都是過來人,曾經轟轟烈烈愛一場的時候,又有誰會去細想未來的路會怎樣?


    誰也沒辦法百分之百的肯定自己走的路就是正確的,也沒有誰敢一口咬定那就一定是錯誤的!


    所以……


    眼下怕是真的隻能任由著他們去吧!


    孩子長大了,總該是要自己試著張開翅膀去飛翔的!


    “如果你們倆真想好了,我和你爸也不想為難你們。”暮楚到底是鬆了口,看了一眼自己女兒,又看了眼對麵的顧謹言,才道:“你們自己選個適當的日子,先去把結婚證領了吧!至於婚禮日期,時間就由你們自己定了!”


    得到暮楚的應允,顧謹言和鳶尾都有些喜出望外。


    說實話,兩人來之間,已經做好了被揍一頓的準備,倒不想,竟然就輕鬆的過了關。


    “謝謝!!謝謝你們放心的把她交給我!”顧謹言滿心激動的與暮楚和在場所有的人道謝。


    鳶尾也開心極了,她一下子鑽入進了暮楚懷裏去,“媽,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了!還有我爸——”


    說著,又往樓司沉懷裏蹭了蹭,“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麵對寶貝女兒的撒嬌,樓司沉覺得,再冷硬的心,恐怕此刻都已經化成了水吧!以至於,他再多的怒氣也被自己這柔情攻勢化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他不舍得摸了摸女兒的長發,叮囑她道:“以後長大了就不許再任性了,明白嗎?結了婚就是大人了,可不能還像在家裏一般耍小孩子脾性!”


    “是!爸,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


    “放心?三個孩子裏,就屬對你最不放心!”


    樓司沉簡直為她是操碎了心。


    “是,讓爸為我-操心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鳶尾說著,就在樓司沉的臉頰上烙了個吻,轉而,笑問樓司沉,“這樣,可還滿意!”


    “行了,行了,別在我這膩膩歪歪了,被人看著不好!”


    這說的‘人’,指的是暮楚,還是他顧謹言呢?


    ………………………………………………………………………………


    顧謹言有領著鳶尾一同去探望過陳家奶奶,陳家人給鳶尾的臉色,自然不太好看。


    “你還來這做什麽?”陳母冷著一張臉,沒好氣的同鳶尾說著:“是來看看我們家老夫人死了沒死?”


    這事兒,鳶尾自知理虧,麵對陳母的討問,鳶尾一時間還真不知該說什麽好,顧謹言隻伸手把鳶尾護在了自己身旁,禮貌一笑,“夫人,這事兒確實處理不得當,但實在跟這小丫頭沒什麽關係,她年紀小,尚不懂事,見著陳家老奶奶躺在醫院,再被你們家公子一磨,一個心軟就答應了他,與他假成婚來安撫一下生病的老夫人,想讓她老人家高興高興來著,但婚姻哪是兒戲?哪怕就算是一出戲,那也不是開玩笑的,是不是?所以,這事兒全怨我,怨我這個做她一家之長的沒有同她講過這些厲害關係。不過幸得這小丫頭及時回了頭,不然這婚禮若是真辦了的話,他們再想澄清關係,恐怕也難了!萬一以後陳先生的女朋友介意這段莫須有的‘婚姻’,怎麽辦?是不是?所以,我覺得這小丫頭臨陣逃脫,倒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壞事。”


    “你們說什麽?什麽假結婚?我都沒聽明白你們的意思!”果不其然,陳母一頭霧水。


    顯然,顧謹言猜得沒錯,陳楚默並沒有與旁人說過這場婚禮的真實情況。


    顧謹言和鳶尾對視了一眼,鼓勵她道:“小丫頭,你是整個事情的當事人,還是你來說吧!”


    “……哦,好!”鳶尾點了點腦袋,這才同陳母說了實話,“阿姨,其實我和楚默哥的婚禮……是假的!我們本來說好就是假結婚的,楚默哥說奶奶身體不好,希望看著我們倆成婚,那我……當時大概也是腦子一熱,所以,就答應了楚默哥這個要求,所以……”


    “荒誕!!荒誕!!敢情在你們倆眼裏這婚姻就是兒戲了?能由著你們這樣胡來?!!”陳母簡直震驚了。


    “是!”顧謹言也連連點頭,很是認可陳母的話,又摸了摸鳶尾的小腦袋,“不過好在,兩人及時回了頭。”


    陳母看了眼對麵互動親密的兩個人,她自是一眼就瞧出了這兩人兩情相悅的關係,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楚默那孩子,看來是最後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好了,我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了,你們走吧!”


    “奶奶這邊……”鳶尾還有些不放心躺在病床上的陳家奶奶。


    “老樣子,不好也不壞!醫院會盡力的,你就無需再操心了。”


    “……好。”鳶尾點點頭,“伯母,那我先走了!”


    鳶尾與顧謹言一同出了醫院,與陳家人把話說清楚之後,鳶尾頓覺如釋重負了。所有的事情,終於讓她鬆了口氣兒。


    “顧謹言!!”


    鳶尾這才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兒來,她纏上顧謹言的胳膊,仰著腦袋,一臉殷切的問他道:“現在我的事情可算是徹底解決了,那,咱們倆的事情什麽時候解決啊?”


    “嗯?”顧謹言故意裝傻。


    “我說領結婚證的事兒!!”鳶尾氣結,說著,又從自己包裏翻了一本醬紅色的戶口本出來,攤開在顧謹言跟前,一臉可憐巴巴的瞅著他道:“你看我,每日都把戶口本帶著,就怕哪天你心血來潮帶上我民政局,可我都帶了這麽久了,也不見你領我去,你到底什麽意思嘛?總不至於是舍不得出結婚的那九塊錢吧?大不了,我請你唄!”


    顧謹言差點被她俏皮的話給逗笑了,麵對鳶尾的心急,顧謹言就顯得太過從容了,“這幾日實在太忙,咱們再等一段時間,好嗎?”


    “不好!”鳶尾小嘴兒癟著,“你再忙,不也有時間跟我來處理這些破事兒麽?怎麽一說結婚,你就忙了起來呢?再說了,現在隻要咱們去一趟民政局,不就幾分鍾的事情嗎?什麽事兒還能比結婚更重要?”


    “幹什麽?這麽心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擔心自己嫁不出去呢!”顧謹言伸手,寵溺的揉了揉鳶尾的小腦袋。


    鳶尾不悅的拍開他的手去,“嗬!我擔心自己嫁不出去?我要說嫁,還不知道多少男人排隊想娶我呢!倒是你,顧叔叔,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現在不趕緊趁著我年輕不懂事兒,把我綁回家裏去!要等我再長大些,懂事了,見了其他更多美好的小鮮肉們,再變卦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時候,有你哭的!”


    “大不了,我再重新把你綁回來,不就成了?再說了,年輕的小鮮肉,哪有我們這些陳年老臘肉有味道?這點自信,你顧叔叔我還是有的!”


    “……”所以,總而言之,說了這麽多,人家就是不肯帶她去民政局領證就對了!


    可鳶尾卻不知,此時此刻,顧謹言實則是在為她謀劃著一場盛大的求婚大典。


    ……………………………………………………


    這日,傍晚時分,璀璨的夕陽從天邊傾瀉而下,將整座繁華的城市映射成了暖融融的金黃色。


    鳶尾接到顧謹言的電話時,第一時間就往桑格羅夫的鳶尾園趕了去。


    這會兒,鳶尾園的花,早已盛開,成串的花朵兒,簇簇相擁,美不勝收,金色餘暉照射之下,猶如一簇簇紫色的寶石一般,掛滿著枝頭,美得教人挪不開眼兒去。


    鳶尾推了領路的服務員,自己獨身走在花叢中裏,順著地上用紅色玫瑰撲灑而成的石板路,緩步往前走了去。


    每走一步,心裏的期待就更甚一步。


    深秋的風,拂過,帶來陣陣鳶尾花香,沁人心脾,花兒上清脆悅耳的鈴鐺聲在風中‘叮叮當當’的響著,譜成一曲美妙動人的音樂。


    鳶尾這才發現,每一顆水晶鈴鐺下,都懸掛著一個細小的玻璃瓶,每一個玻璃瓶中都有一枚小信紙疊成的粉色‘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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