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大學的時候,就一個朋友,但他現在肯定沒時間來參加!”


    這會兒,霍慎還在部隊裏呢!哪有時間來參加她的婚禮?


    不過,不來也好!本來這就不是她真正的婚禮,來了也不過讓他白跑一趟罷了!


    “其他的人,都不算我的朋友。”鳶尾又說了一句。


    不知怎的,這個時候,她竟然想到的是她當初的同桌李漫佳。


    她自從去美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而自己和李漫佳的關係,自然是稱不上什麽朋友的。


    “鳶尾,這邀請函已經發出去了,如果你實在不高興見他們,那我再收回來也沒事的,就是……好像有點失了禮節,是不是?”陳楚默似乎顯得還有些為難。


    “算了!”鳶尾雖不高興他的自作主張,但也不想難為了他,“也就這樣吧!反正你給他們發了邀請函,他們也不一定會過來!這麽多年,我與他們也從未有過任何聯係。”


    例如李漫佳那樣的人,本來就特別討厭她,想必是根本不屑出現在她的婚禮之上的!


    “嗯嗯,那好吧!下次有任何問題,我一定先與你商量。”


    “好……”鳶尾揉了揉眉心。


    剛睡得迷迷糊糊的,這會兒還沒緩回神來呢!


    “鳶尾,你現在在哪呢?剛剛我打電話給阿姨,阿姨說你這會兒不在家來著。”陳楚默似隨口問了一句。


    鳶尾又重新倒回了床上,把頭枕在枕頭上,回陳楚默的話,“我現在在我的新家裏窩著!”


    幽暗的臥室裏,白玉般的月光透過玻璃窗投射進來,篩落在她熟悉的家具之上,有如給它們籠上了一層薄薄的紗簾,也讓鳶尾的心神,還有片刻的恍然。


    “新家?”陳楚默還有些疑惑,又問了一句:“具體地址在哪呢?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了!”鳶尾拒絕了,“楚默哥,我現在還有些困,暫時先不聊了,我再睡會。”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見。”


    “明天見!”


    鳶尾掛了電話,就直接把手機給關機了。


    隨手抱過一旁的靠枕,摟在懷裏,閉上眼,又再一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不太真實卻又格外真實的夢!


    她夢到了那個男人,顧謹言!


    夢到他,坐在了自己的床邊,她的頭,貪婪的倚在他溫實的胸膛裏靠著。


    而那雙因常年練琴而起了繭子的粗糲手掌,一下又一下,輕輕地,緩緩地,撫過她的秀發,她的頰腮……


    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麵頰,遊離過她雪白的肩頭,最後,輕輕地落在了她漂亮的蝴蝶骨上,他一下又一下,輕輕地,似貪念的不斷地輕撫著。


    今日,顧謹言又去醫院做了一次複檢,回來時,經過這裏,卻鬼使神差的把車開了進來,而更讓他始料未及的是,一推開門,就見到了睡在床上的小丫頭。


    看著她嬌憨的睡顏,有那麽一瞬的,顧謹言幾乎都要誤以為她就是那沉睡千年的睡美人!


    若時間,能夠靜止在這一刻,多好?


    他情不自禁的,低下頭,薄唇輕輕緩緩地,攫住了她粉嫩的紅唇。


    仿佛間,她的唇瓣,還帶著一股子淡淡的奶香味,縈繞在他的鼻息間,誘人至極。


    他注定不是這小丫頭的王子,所以,他沒有吻醒床上的睡美人。


    顧謹言目光沉沉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小丫頭,最後,到底還是不舍得從她的唇間挪開了來,心裏,卻是一陣悵然若失。


    明明就是眼前,明明就在觸手可及的距離,可為何偏偏是,遙不可及!!


    主治醫生的話,還猶在耳畔間響著,“現在你這種情況已經屬於高危了,無論結果怎樣,都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這樣的情況,顧謹言其實一早就預見了,隻是,再聽醫生這麽說出來,心裏難免還有些無從接受。


    “醫生,如果是藥物化療的話,對以後生孩子是不是還有一定的影響?”


    “那是自然的。”醫生點點頭,“得等過五六年吧再考慮孩子的事吧!”


    五六年?且不說他的病能不能治好,就光這五六年的時間,他真的還能等得起?


    如今,他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再過五六年,恐怕,到時候能不能生出孩子或許都成了問題,而事已至此,他更加沒有權利再鎖住懷裏這個小丫頭了!


    她實在還太年輕了!她應該擁有明朗的生活,而不是陪著他活在這無邊無際的病痛之中,每天因他的身體狀況而患得患失著!


    她應該要有一個健康,積極,陽光的人生!


    她既不會選擇,那他就自作主張的替她選吧!


    顧謹言從她的臥室裏推出來的時候,鳶尾還在沉沉的睡著,他的出現和離開,睡夢中的鳶尾都未察覺,她隻以為,這不過隻是一個夢!


    若不是夢,那個男人,又怎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呢?又怎會主動親吻她呢?又怎會像-撫-摸戀人一般的撫-摸著她呢?


    鳶尾醒來的時候,看著空蕩蕩的臥室,心下一片悵然,裏麵空落落的,仿佛一下子就被掏空了一般。


    果然,所有的美好,都不過隻是一場華而不實的夢境罷了!


    ……………………………………………………………………………………


    鳶尾與陳楚默的婚禮,到底還是如期而至。


    明明不過隻是一場形式而已,但陳楚默卻把每一個細節都布置得格外費心,讓鳶尾甚至有種錯覺,這就是一場動了真格的婚禮!


    隻可惜,新郎卻不是她心裏一直期盼著的那個男人!


    婚禮的現場,布置得極為奢華,儼如是整個a市最具話題的世紀婚禮,而陳樓兩家更是所有的親戚朋友全都盛裝出席,這更讓鳶尾不覺多了幾分壓力。


    顯然,她和陳楚默給所有的長輩撒了個彌天大謊。


    直到這一刻,鳶尾不覺有些遲疑起來,這個謊,撒得這般大,到時候,他們真的還能圓回來嗎?


    之前,鳶尾其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隻是,不知是因為心裏賭氣還是其他,隻想著即使圓不回來又如何?反正,她也沒想著再嫁誰。


    可,當真的走到這一步的時候,她忽而又開始猶豫不決了起來。


    新娘更衣室裏,此刻,化妝師正在專注的給鳶尾上妝,鳶尾卻怔怔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心裏並無半分歡喜。


    此刻的她,身披潔白婚紗,漂亮的臉蛋兒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烏黑的發絲間,還嵌著白色的頭紗,一切的一切,並不像是一場作秀,反而更似一場精心準備的婚禮。


    這場戲,太過逼真了,這一刻,竟讓她有些想逃。


    她本以為,所謂的假結婚,可能就隻是做一場形式給陳家奶奶看看,不會有親人出席,沒有朋友的道賀,更不會有這身潔白的婚紗,可事實證明,她把這一切都想得太過簡單了!


    鳶尾不適的斂了斂眉心,眼下的婚禮,與之前陳楚默同她商量好的,大相徑庭!


    她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逃……


    但,都這個時候了,她能逃麽?當然不能!


    這個主意是她自己應下來的,若這時候真的跑了,就實在不仁不義了!


    鳶尾伸手,把頭上的紗簾拽了下來,化妝師見狀連忙大呼一聲,“哎呀!小姐,這可實在扯不得!新娘子自己把頭簾扯下來可是不吉利的呀!”


    “沒什麽不吉利的!你先出去吧,我現在不太舒服,想休息一會兒,待會我再叫你。”


    鳶尾的情緒,莫名陷入了低潮之中,連化妝都不由有些抗拒起來。


    “這……”化妝師實在有些為難,“小姐,這眼見著吉時就要到了……”


    “出去!”鳶尾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顯然,鳶尾並不想與她多費口舌。


    “……是!”化妝師哪裏還敢多說什麽,連忙扔了手上的化妝工具,老老實實的退出了化妝室去。


    鳶尾看著鏡子中濃妝豔抹的自己,心下更覺煩不勝煩,她扯了紙巾,把唇上那惹火的唇蜜抹了去。


    卻忽而,聽得外麵有人問了一句,“這裏是新娘化妝室嗎?”


    這聲音,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李漫佳?!


    鳶尾不由擰眉,想不到,她竟然還真來了!


    鳶尾從化妝鏡前探了頭朝門口看了過去,果不其然,就見李漫佳那抹熟悉的身影站在了化妝室門口,正詢問著守在門外的保鏢。


    “是,就是這!”保鏢如實相告,又謹慎的問了一句:“您是?”


    “我是新娘的大學同學,是被邀請來參加她婚禮的朋友!”李漫佳說著,把手裏的邀請函遞給了保鏢查看。


    “讓她進來吧!”裏麵,鳶尾出了聲,語氣還是一貫的平淡,聽不出什麽情緒來,更沒有好友重逢的喜悅。


    “是!”外頭,保鏢們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衝李漫佳比了個手勢,“李小姐,裏麵請。”


    李漫佳點頭道謝,進了化妝室裏去。


    “鳶尾!!”她一見著化妝鏡前的鳶尾,臉上露出幾許驚喜的神色來,“哇……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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