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睨著鳶尾的眸仁更深了些,那感覺仿佛是要將鳶尾深深地吸附進他的眼潭裏去,半晌,卻聽他沉聲道:“下次要咬,你就換個地兒!若是這齒痕一輩子跟著我,我怕往後不太好跟自己老婆交待……”


    鳶尾聽著這話,不知怎的,莫名氣得有些七竅生煙。


    反正她也不知哪裏來的火氣,一下子抓過他的大手,二話沒說,狠狠地一張口,就往他的手背上咬了過去。


    “……嘶!!疼——”顧謹言吃痛的低呼一聲。


    想不到這丫頭還真咬!


    讓她換地方,她就換地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乖順了?


    鳶尾一想到剛剛他那句話,心裏就氣得很,牙齒上的力道還真是半點不輕。


    顧謹言一探手過去,就將她撈進了自己懷裏,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討好般的,低聲哄著她道:“行了,行了,我道歉,我不該說那話,以後我顧謹言這具身軀上上下下每一寸地方,都是你秦鳶尾的,你想往哪咬就往哪咬,我又怎麽可能還會有其他老婆呢?嘶——都這樣了,還不行?”


    “……”鳶尾重重的咬了一口後,鬆開了嘴來。


    她紅著臉,氣惱的瞪著他,“誰稀罕你的身體了?”


    還有,那句什麽‘怎麽可能還會有其他老婆’,這話什麽意思?


    “你愛找誰當老婆就找誰當老婆,我又管不著!”


    她漲紅著小臉,嗔怪般的說著,而後,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顧謹言的懷裏。


    喝了紅糖水之後,也不再多逗留,匆匆從顧謹言的房間裏逃了出來。


    出來之後,鳶尾捂了捂自己脫跳的心髒,隻感覺,心髒仿佛是隨時都要從自己的心房裏衝出來了一般。


    看著她局促逃離的身影,顧謹言勾著嘴角,滿意的笑了。


    她走了,不過房間裏還殘留著屬於她的清新味道,與三年前無異,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眷念……


    這三年裏,她的味道,無數次的出現在了自己的夢境之中,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他真的還要再放手讓她離開?


    ……………………………………………………………………


    顧謹言今日的心情可稱得上是輕鬆愉悅的,追其緣由,是因為他今兒一早就發現他家的‘尾巴’格外爭氣的生了一場小病。


    它有些拉稀。


    就在李嫂手足無措,正要抱著尾巴去寵物醫院的時候,顧謹言卻似淡幽幽,似隨口一提般的,開口道:“要不讓鳶尾來給它看看吧!它不是養過一隻麽?應該有經驗了吧?”


    李嫂果然立刻就聽了他的提議,開始打電話各種攛掇鳶尾,“小小姐,您就來看看吧!”


    起初,鳶尾是不肯的,結果,李嫂愣是在電話裏跟她磨了近十來分鍾的嘴皮子才終於把人家給說動了,不過,來是願意來,但她還有個條件,必須得是顧謹言不在家的時候,她才肯過來。


    顧謹言得到這一條件的時候,氣得七竅生煙。


    這臭丫頭現在是在故意躲著他不成?這是他顧謹言的家,他想在哪都能,什麽時候輪得上她來對自己指手畫腳了?


    可李嫂同鳶尾再三保證,“今兒晚上先生要加班,一定不會在家的。”


    鳶尾答應了,隻說白日裏有很重要的事要忙,脫不開身,隻能等晚上了。


    “沒事,沒事,等您忙完了再來。”


    於是,這事兒也就這麽商定了。


    中午時分,顧謹言約了唐季禮吃午飯。


    地址選在了梅湖邊上一家法式餐廳。


    梅湖是s市最具盛名的景點之一,每到七八月,湖中心荷花盛豔,而池沿邊上,嫋嫋霧氣騰升,是景光設計大師們鬼斧神工的結果,再襯衫這副自然美景,儼如深處仙境一般。


    這個點,唐季禮還沒到,顧謹言耐心的等著他。


    難得,他今兒心情甚好,所以,麵對唐季禮的遲到,他到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發現自己竟然早了半刻中。


    “哇!那邊有人在拍婚紗照呢!在湖水中央,天啊!意境好美,簡直就跟仙境似的!”一旁,傳來鄰桌女孩豔羨的驚歎聲。


    顧謹言可對這些事情實在沒什麽興趣,但不知怎的,倒也下意識的往窗外的湖中央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還真就見一對新人正在霧氣嫋嫋的湖水中央拍著婚紗照。


    這對新人的排場不小,光是攝影師就有五位,加上一旁的燈光師,造型師,化妝師等等,隨便數下來,就約莫有二十來人的樣子。


    而這些,統統都不是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人群中央,那道新娘的身影……


    越看,越熟悉!!


    顧謹言剛剛還滿臉和煦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烏雲密布,似暴雨將至。


    他怎麽都沒想到,湖中央的準新娘,居然就是今晚說好要給他來看尾巴的,秦鳶尾!!


    而她身旁站著的男人,自然是陳楚默了!


    “這對新人可真養眼,新娘好漂亮,好有氣質!新郎也是一表人才的樣子,可真是般配啊!”又在女孩子在一旁羨慕的感歎出聲了。


    顧謹言看著遠處,鳶尾那張微微笑著的麵龐,深黑的幽眸裏,猶如淬著寒冰一般,教人不寒而栗。


    那副風雨欲來的感覺也叫周邊路過的人嚇了一跳。


    “顧少!”而這會兒,唐季禮終於姍姍來遲。


    他一屁股就在顧謹言的對麵坐了下來,“點餐了嗎?”


    顧謹言沒有反應,似完完全全的把他當成了透明人,目光始終落在窗外湖中央的那對璧人身上,一張臉陰沉著,難看到了極點。


    “看什麽呢?”唐季禮疑惑。


    窗外是什麽惹了他顧大少爺不高興了?


    唐季禮也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了過去,隨意的瞄了兩眼,倒也沒瞧出那對璧人是誰來,不由感歎了一句:“還別說,梅湖拍出來的婚紗照是挺好看的。”


    “……”顧謹言冷幽幽的睞了他一眼,“什麽時候眼光變得這麽俗了?”


    唐季禮莫名其妙的吃了一鱉,“幹什麽?吞火藥了?難不成還是外頭那對新人惹你大少爺不高興了?”


    “沒有!”顧謹言冷硬的否認掉了。


    唐季禮顯然不信,目光重新朝窗外看了過去,這會兒,他可總算認出了湖中央的那對璧人來,原是她秦鳶尾以及陳楚默。


    而恰好,這會兒就見兩人正麵對麵深情凝望著,等待著攝影師捕捉鏡頭。


    顧謹言好看的麵龐徹底沉了下來,麵上更是如同鑄上了一層厚厚的寒冰,鑿都鑿不開來。


    “喂!你不是吧?都這會兒了,你還對你這小侄女念念不忘呢?”唐季禮不怕死的說了一句。


    卻換來顧謹言冷冷一瞥,“閉嘴!”


    “我閉嘴有什麽用?你沒看見麽?人家都已經準備結婚了,你能怎麽著?依我看,上次跟你相親的那個叫什麽姍姍的女孩子就挺好的。”


    “你喜歡,自己追去!”顧謹言冷冷說完,起身就走。


    “喂喂喂喂!!幹什麽去呢?飯都還沒吃呢!”


    可顧謹言哪裏理會唐季禮,他邁著開腿,渾身冷厲之氣,出了餐廳去。


    唐季禮鬱悶了!


    這混蛋,每次叫他來吃飯,結果都不過是過個場而已!


    鳶尾是怎麽都沒想到,不過是拍個婚紗照而已,居然這樣也能讓她撞見顧謹言。


    其實,在此之前,陳楚默有提議去國外拍婚紗照,被鳶尾給拒絕了,後來又說去臨海的城市,但鳶尾覺得還是太費神,在她看來,不過就是幾張婚紗照而已,著實沒必要費那麽大的周章折騰,何況梅湖這地兒她認為已經是極美的了。


    隻是她沒料到,這座城市真的就這麽小,小到她拍個婚紗照,兩人也能撞個正著。


    鳶尾還在湖中央的時候,就見著顧謹言正倚在一顆柳樹下,低頭專注著抽著手裏的煙,看亦沒看一眼湖中央的她。


    可即使沒有看自己,但鳶尾知道,他是衝自己來的。


    而且,他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因為,他身上那股子駭人的戾氣,就足以說明了一切。


    鳶尾的心神,頓時亂了數分。


    “來,來,兩位新人,再把臉貼近一點……”攝影師還在引導著他們倆。


    顧謹言一雙好看的劍眉蹙得很深,夾著煙頭的手指越發重了些分,抬眸看一眼對麵的新人,就見他們倆依從著攝影師的話,將臉貼近了些分,又再近了一些。


    陰鬱之色在顧謹言那雙深沉的眸底來回席卷著,麵色更是冷若冰霜,似要將身邊所有的人和物都凍結成冰一般。


    鳶尾的心思,一片紊亂,甚至連拍照的表情也逐漸木納了些分。


    此刻,她所有的心思,早已不在拍照的事兒上了。


    打從顧謹言出現起,她的心緒,就已然隨著那個男人跑了,即使她真的非常不願意承認。


    陳楚默這會兒也見到了岸邊上的顧謹言,他卻不以為意的笑笑,同鳶尾道:“怎麽了?你叔叔來了,就把自己緊張成這樣了?”


    “……沒。”鳶尾不自然的幹笑一聲,搖搖頭,“我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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