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鳶尾和顧謹言有長達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再遇上過。


    顧謹言仍舊很少回爸媽這邊來,而鳶尾也每日忙於她的鋼琴事業,所以,兩個人即使再同一座城市裏生活,但要遇見的機會,仍是極少。


    這日,傍晚,顧謹言從公司回了別墅,方一進門,就聽得李嫂似乎在跟誰講電話。


    “嗯,嗯,好的,那我拿筆記下來!”李嫂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去長幾上拿紙盒筆。


    電話夾在耳邊,另一隻手專心的在紙上寫著:“一,食欲差,用溫水浸泡口糧。2、不能吃生冷食物,容易拉稀……”


    顧謹言略微挑眉,顯然,李嫂已經把伺候‘尾巴’當做了她工作的一部分。


    顧謹言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坐下,就感覺腳上一陣熱乎乎的,低頭去看,就見那隻討厭的‘尾巴’已經在自己的腳上蹭來蹭去了。


    顧謹言擰了擰眉,本想一腳踢開它去的,但到底還是放柔了動作,隻用腳把它往一旁蹭了蹭,這會兒就聽得李嫂喊道:“先生,尾巴拱你的腳,那是代表喜歡你,你可千萬別踢它,它這麽小,可經不住你這幾腳啊!”


    他哪兒踢了?明明隻是蹭了蹭!


    顧謹言不滿的瞪了一眼腳邊兒上的‘尾巴’,敢情這小家夥在這家裏的地位簡直是要高超於他了?


    李嫂這會兒又同電話那頭的人說道:“嗯,是先生回來了!沒,先生沒踢呢!你放心,我會看著他的,絕對不許先生欺負了尾巴的。”


    “嗬嗬!沒辦法呀,這名字可是先生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想出來的呢!”李嫂一邊笑說著,又抬眼看了看身邊身形高大的顧謹言。


    顧謹言狐疑的斂了斂眉,“李嫂,你在跟誰講電話呢?”


    為什麽他有種感覺,電話那頭的人,像是……秦鳶尾呢?


    “行,行!那我也得先問問先生的意見。好的,那下次聊,再見。”李嫂說著,就掛上了電話,轉而回顧謹言的問話,“我剛在跟小小姐講電話呢?”


    “鳶尾?”還真是她!


    顧謹言的目光下意識的往剛掛斷的複古座機上看了一眼,這才想起,自己好像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的電話號碼呢!


    他老媽知道了,李嫂也知道了!就獨獨他不知道?


    不過,罷了!早在三年前,這個女人就跟他說過了,勿聯,勿念!到了如今,自己又何必再去主動聯係她呢?


    顧謹言賭氣一般的想著。


    “對了,先生!剛剛小姐讓我問您一件事呢!”


    “嗯?”顧謹言眸底一亮。


    “小姐說,這隻茶杯豬如果您實在不喜歡的話,能不能轉交給她去幫您養著。”


    剛剛鳶尾在電話裏聽到李嫂提醒顧謹言不要用腳踢尾巴的事兒,鳶尾就聯想到了那天夜裏他毫不憐惜的丟尾巴的事兒來,想來這小家夥跟著他,恐怕會要受盡各種淩虐了,倒還不如讓她來好好養著。


    鳶尾倒是真的特別喜歡這小家夥!從前自己在美國因為一個人無聊的緣故,也養了一隻小豬,隻是後來那隻小豬越長越大,最後大到近乎上百斤,鳶尾那會兒方才意識到自己被賣豬的給坑了,還想要繼續養下去的,卻無奈居民區不允許養這種東西,鳶尾被迫與她的大豬分開了,就為了這事兒,當初還不知掉了多少眼淚呢!倒沒想到,如今顧謹言竟然也養了一隻小豬。


    “誰說我不喜歡它了?”顧謹言擰眉,作勢彎下身,就把腳邊的尾巴捧了起來,托抱在了自己的手掌心裏,“給她?她會養嗎?自己都養不好,還懂得養豬?萬一養死了,怎麽辦?”


    “我看小小姐對茶杯豬還蠻懂的,說是之前在美國也養過一隻來著!先生,你說你和小小姐是不是特別心有靈犀?連養寵物居然都養同一款……”


    關鍵這一款,一般人都不會養吧?


    顧謹言懷抱小豬,疊著長腿,一派慵懶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尾巴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應該是寵物沐浴乳的味道,聞起來很淡雅,是顧謹言喜歡的味道。


    “你跟她說,這豬不給!”顧謹言一邊說著,一邊給手裏的尾巴順了順他背上硬挺的白毛,半晌才又補了一句:“如果她要實在想這小東西了,倒是可以隨時上門來看兩眼。”


    這一刻,顧謹言忽而就覺得,這隻又醜又怪異的侏儒豬,竟然變得稍微有些可愛了起來。


    “好呢!”李嫂連忙歡喜的點頭,“那我待會跟小小姐發個短信告訴她。”


    顧謹言將懷裏的尾巴重新放回了沙發上,起身,往樓上走,忽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回頭好心提醒李嫂一句:“李嫂,如果你真想她過來的話,給她發短信的最後一句話,最好不要告訴她,這些是我的意思!”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話,一會兒李嫂給那小丫頭發的短信內容一定會是:“先生說小豬先留在家裏養著,但他希望你能多過來看看它。”


    以自己那天晚上對那小丫頭做的那些混事來說,若再讓她知道是自己的意思,恐怕她不會再樂意踏進這扇門了吧!


    這會兒,指不定把他當餓狼防著呢!


    …………………………………………………………………………


    這夜,顧謹言倒是破天荒地的回了父母家裏來。


    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快十一點了,顧謹言以為爸媽都睡下了,也就沒叨擾他們了,經過父母房間的時候,卻倏爾,房門被人從裏麵拉開,一抹熟悉的嬌影就走了出來,一個不留神,直直撞上了他精壯的身軀之上。


    “哎呦——”鳶尾疼得低呼一聲,步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揉了揉自己被撞紅的鼻頭,抬頭去看,愣住。


    怎麽是他?他不是不常回這個家裏來的嗎?


    鳶尾愕然的目光堪堪對上他那雙深沉如千年古井般的黑色幽眸,心神恍惚了幾秒,下一瞬,回神過來,幾乎是下意識的拔腿就要跑。


    哪知,長腿才邁開去,手臂就被顧謹言用力給扣住了,稍微一拽,鳶尾整個人就被他強勢的給重新帶到了他的身前去,離他甚至不到半米遠的距離。


    她能清楚地嗅到他身上那淡淡的獨屬於他的荷爾蒙的香氣,還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道,很是好聞。


    更是讓她心髒沒來由的漏跳了一拍。


    “你幹什麽?”她懊惱的小聲問了一句,被他桎梏的小手掙紮了一下,卻掙不開他的手去。


    “你怎麽在這?”顧謹言居高臨下的問鳶尾。


    “顧……奶奶,就是你媽,感冒了,我媽讓我來給她送藥呢!”


    原是這樣!


    “那你看到我,跑什麽?招呼也不打一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禮貌了?嗯?”


    顧謹言說著,順勢把身前的鳶尾拉得更近了些分,漆黑的深眸居高臨下的緊睨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而後,卻蹙緊了深眉。


    “怎麽回事?你臉色怎麽這麽差?”


    顧謹言擔憂的問她一句。


    鳶尾有些懊惱,推了他一把,“我們不是說好,從此以後各不相幹的麽?”


    他現在又來管自己,什麽意思?


    “那是你說好的,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顧謹言眉心跳了跳,咬牙回她的話。


    大掌又朝她的額頭探了過去,擰眉,“你是不是也感冒了?”


    但,她沒發燒。


    鳶尾去抓他烙在自己額頭上的手,疏離道:“我沒事,不要你管。”


    “到底怎麽回事?”顧謹言似乎也有些沒了耐心,可偏又不肯放她走,一副不知緣由就絕不放她離開的架勢。


    鳶尾鬱悶了,“痛經,算不算不舒服?”


    “……”原來如此!


    顧謹言沒說二話,拉著鳶尾就往自己的房間走。


    鳶尾嚇了一大跳,一時間,身體內所有的防備因子全數築了起來,形成了一堵堅實的牆壁,她賴在原地,拽著他的手不肯走,“你幹什麽?你要帶我去哪裏?你可別胡來,我……我會大聲喊的啊!”


    其實,鳶尾嘴上是這麽說真的,可是,她哪裏敢喊叫?這裏可是他家!她哪裏還意思喊?


    顧謹言回頭,擰眉,一臉不爽的瞪著她,“你覺得我想對你幹什麽?下麵還淌著血呢,你敢想,我還不敢做呢!”


    “……”這家夥!!什麽時候說話變得這麽無恥了!


    鳶尾到底是被顧謹言強行拽進了他的房間去。


    顧謹言脫下西裝,隨手往沙發上一仍,這才走至床頭的座機前,按下了一通內線電話,沒一會兒,電話被接通了,顧謹言在這邊吩咐道:“陳媽,熬一碗紅糖薑茶到我房間裏來。”


    吩咐完之後就把電話給掛上了。


    “你不用麻煩陳媽了,我回去自己煮就行了。若沒什麽別的事情的話,我先走了!”鳶尾說著,轉身就要走。


    顧謹言倒也沒有拉她,隻不想,她旋了旋門把,卻怎麽都拉不開,才發現門已經從裏麵落了鎖,可偏偏,這鎖,還是指紋認證的!!


    所以,門,她是打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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