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給暮楚打電話過去,那邊,暮楚很快就把電話聽了。


    “謹言?”接到顧謹言的電話,暮楚還有些詫異。


    “楚楚,關於鳶尾的事情,我們談談。”顧謹言直接開門見山。


    電話那頭,暮楚靜默了十來秒。


    她薄唇抿著,麵色有些發白,顯然,她預想的這一切,真的來了!


    “謹言,你在哪?”暮楚問他。


    “我也在s市。”


    “那你來家裏吧!”暮楚說完,也不等顧謹言答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顧謹言載著鳶尾往樓家回。


    車,在別墅外麵的露天停車場停了下來。


    鳶尾白著臉,僵在座椅上,一動沒動。


    “怕?”顧謹言伸手過去,握住了鳶尾的小手。


    她的手心裏,泛起層層冷汗,讓顧謹言很是心疼。


    鳶尾木訥的點了點頭,“……怕。”


    她有些驚慌的看著顧謹言,小手握住他的大手,稍稍施了些力氣,“我覺得我爸可能會揍我!”


    顧謹言伸手拍了拍鳶尾後腦勺,“有我在,揍不到你。”


    “說不定我爸連你一塊兒揍了!你知道我爸身邊吧,全是些會功夫的!尤其是薇安阿姨,她功夫特厲害了……”鳶尾越說越慌,“顧謹言,我們還是別去了,你肯定會挨打的!”


    “嗯。”顧謹言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而且,挨了打還不能還手。”


    “那怎麽辦?那我們更加不能進去了!”


    “不進去,你可就真的要去美國了。”


    “可是,就算進去了,我也不一定就可以不去美國了啊!再說了,我就不相信,我不肯去美國,我爸媽還能把我綁著去不成。”鳶尾想逃。


    “走了!”顧謹言卻沒給她這個逃避的機會,他探過手臂,繞過她,替她解開了身上綁著的安全帶,“躲著也沒用,我們遲早都是要進去麵對的,除非你並沒有想過要跟我在一起。”


    鳶尾聽聞這話,直接推開了車門,就跳下了車去。


    也不知道她秦鳶尾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怯了,這可實在不像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


    兩人一進去,就見家裏所有人,包括長輩陳玉和蘇城理,都在正廳裏正襟危坐著。


    唯有兩個小家夥這會兒不在,大概是被人給領到了別處玩去了。


    感受著滿屋子的冷肅之氣,鳶尾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小尾巴,過來!”


    陳玉快步走上前來,把鳶尾拉到了一旁,坐下,迫使著她離顧謹言遠些。


    “謹言,坐吧!”暮楚招呼著顧謹言落座,又命人斟了杯熱茶上來。


    “不用客氣了。”顧謹言忙擺手,對上暮楚有些哀傷的視線,顧謹言心頭一凜,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犯下了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一般。


    至少,這件事,他是真心對不住眼下這位最好的朋友。


    顧謹言薄唇抿著,沒說話,心頭閃過一抹晦澀。


    對暮楚,他有的是太多太多的抱歉。


    而這會兒,樓司沉卻始終板著臉,薄唇抿著,不言一語。


    顧謹言先是同蘇城理和陳玉恭恭敬敬的打了聲招呼,“蘇伯伯,玉姨……”


    兩人都隻是客氣的點了點頭,算作是應了,臉上的神情不見半點悅色,甚至連客氣的笑都沒有。


    “司沉。”顧謹言這才轉而看向正前方坐著的樓司沉,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鳶尾的臉上,沉默數秒後,如實說道:“我這次過來,是希望……你們能把鳶尾交給我!”


    一句話,瞬間激起千層浪花!


    即使,所有的人都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當他說出口的時候,眾人都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樓司沉放在椅子上的手,因怒已然緊握成了拳頭。


    蘇城理冷聲喝道:“顧謹言,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顧謹言早已料定會是這樣千夫所指的局麵,所以,此刻的他,內心裏還算比較平靜,“對不起。”


    他真心誠意的低頭同所有的人道歉,轉而又道:“可我是認真的!”


    “認真?!”樓司沉心裏是又氣又恨,幾個快步衝上前來,一記重拳就狠狠地砸在了他顧謹言的臉上,“顧謹言,你他媽有什麽資格跟我女兒談‘認真’二字?!”


    樓司沉向來是沉穩的性子,對任何可恨可厭可氣之人都不屑於親自動手,而顯然,他顧謹言又踩到了他樓司沉的底線!


    他額上的青筋突跳,還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他照著顧謹言那張俊美如斯的麵龐,又是一拳掄了過去,“顧謹言,你他媽還是人嗎?我女兒這麽小,你都拐!!你還當不當我們是你朋友了,啊?!”


    兩記重拳掄下來,顧謹言一下子就見了紅。


    有血不斷地從鼻腔和嘴角裏滲了出來,那濃鬱的血腥味嗆得顧謹言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這兩拳頭挨得還真是不輕,其實顧謹言完完全全是可以避開去的,但他卻選擇受了。


    這本來就是他該受的!


    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了!若是挨幾拳就能留住鳶尾,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鳶尾見著直接給嚇哭了去,她掙開陳玉的手,衝到顧謹言前麵,用自己的小身子攔住了自己的老爸,“爸,你別打他了!!你要打,就打我!因為這事兒錯在我!都是我的錯!是我主動勾-引他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主動地,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鳶尾哭喊著,眼淚直流,“我為什麽會忽然患病,就是因為麵對我的示好,他一直選擇拒絕我,我想吸引他的注意力,所以才染上了偷盜癖!爸,我喜歡他,我愛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挑起來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樓司沉聽著女兒這番混賬話,氣得渾身發抖,大手更是舉起來,差點一巴掌就要扇下來了,顧謹言見勢,一步上前來,迅速的拉過了鳶尾,把她護在了懷裏,“別胡言亂語。”


    他沉聲提醒鳶尾,把自己的背,麵向著樓司沉,不讓他有任何機會碰到她懷裏的鳶尾,“這是我們兩個男人的事情,乖乖站一邊兒去!不許摻和,交給我來處理,知道了嗎?”


    鳶尾淚眼漣漣,直搖頭,“不要!你都流血了!”


    顧謹言不以為意的笑笑,替鳶尾抹走了她臉上的淚痕,“男人流點血而已,算不了什麽!”


    何況這兩拳,本來就是他該受的!


    “薛秉——”樓司沉冷怒的大喊了一聲。


    “少主!”薛秉連忙一步上前來。


    “把小小姐關樓上房間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是!”薛秉領命,去顧謹言的懷裏拉鳶尾,“小小姐,請跟我走。”


    “我不走!!”鳶尾不肯走,她窩在顧謹言的懷裏,把他抱得死死地,“我不走,我走了你們肯定又要打他,我不走——”


    “小尾巴,你先跟薛叔叔上去。”顧謹言勸懷裏的鳶尾,他覺得眼下這種局麵實在不適合這小丫頭在場。


    暮楚看不下去,也上來規勸,“鳶尾,跟我上樓去!!”


    “我不!!”鳶尾不肯,摟著顧謹言的手臂更緊了些,眼淚也急得愈發急了,“我哪兒都不去,不去樓上,不去美國!我就要跟他在一起!!”


    樓司沉聽著女兒這番誓詞,氣得七竅生煙,他大喝一聲,“薛秉,拎都要給我把她拎上去!!快點——”


    “……是!”薛秉嚇得額頭上直冒冷汗,哪裏還敢耽擱,強行就將鳶尾從顧謹言的懷裏扯了出來,“小小姐,先跟我上樓去吧!”


    顧謹言很是不忍,但他到底還是鬆開了鳶尾的手來,“你先跟他上去,我一會就去找你。”


    鳶尾到底是被關進了二樓的臥室,陳玉擔心她,也跟著上了二樓去。


    鳶尾走了,可樓司沉卻慍氣難消,他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雙手垂落在身側,緊握成拳。


    暮楚唯恐他會再動手,連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拳頭,“司沉,我們有話好好說,別再動手了。”


    “我沒什麽好說的!”樓司沉的態度非常堅決,“明天就把那丫頭給我送美國去!!”


    暮楚知道,這是他說的氣話。


    明天就送,而且是那麽遠的美國,他哪舍得?


    “暮楚,我知道這事兒我做得混賬,但我是認真的!把她交給我,我會處理好她所有的事!我保證!”顧謹言誠心同暮楚和樓司沉保證著。


    “李嫂,送客!!”樓司沉不想再聽顧謹言的話,直接下逐客令。


    李嫂連忙上前來,“顧先生,請吧!”


    顧謹言立在原地,不肯走。


    背脊僵著,一動不動。


    最後,是暮楚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了顧謹言一把,“謹言,你先走吧!有什麽事,緩緩再說,成嗎?”


    顧謹言低頭看向勸著自己的好友,卻見暮楚的眼眶也不知什麽時候紅了一圈,而這會兒,他那雙深諳的眼眸底裏也多了一層猩紅之色。


    不得不承認,他和鳶尾的這段感情,著實傷了太多人的心,所有的人,都因為他們倆而被刺痛了。


    “……走吧!”暮楚拉著顧謹言出了門去,“任何事情,以後再說吧!”


    暮楚把顧謹言送出去之後,就快速闔上了玄關門,門鎖才一落上,她眼眶裏蓄積的淚水到底是抑製不住的,全數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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