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四個人分工合作。


    暮楚正在廚房裏淘米,盧遠和梁靳堯以及樓司沉正坐在屋外的石凳上擇菜。


    樓司沉和梁靳堯都沒幹過這種事兒,所以幾乎是一頓亂來,盧遠看著頭疼不已,試著用商量的語氣同兩位大哥道:“要不你們倆先去一旁休息一會?等吃飯的時候再叫你們成麽?”


    “為什麽要休息?我又不累。”梁靳堯回。


    “勞動最光榮。”樓大少爺答。


    “……”


    盧遠看著滿地淩亂的菜葉,終於憋不住了,“你們在糟蹋我爺爺辛辛苦苦種的菜!”


    樓司沉和梁靳堯同時把銳利的目光射向了他。


    盧遠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但還是硬著頭皮交授道:“你們別什麽菜葉都扔掉,你瞧瞧這些,這麽鮮嫩的,明明還能吃嘛!”


    盧遠把地上他們擇出來的菜葉又全部重新挑揀著放進了簍子裏。


    樓司沉不同意了,“這怎麽就能吃了?你沒見這菜葉上這麽多蟲眼嗎?這可都是蟲子咬過的!不能吃,不許吃!”


    樓司沉說著,就把盧遠揀進去的菜葉又重新給挑了出來。


    盧遠頭更疼了。


    這會兒,正逢暮楚出來舀水,盧遠簡直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起身朝暮楚跑了過去,“楚楚!!”


    這邊,樓司沉和梁靳堯的臉,幾乎同時拉了下來。


    樓司沉同梁靳堯道:“能不能管好自己男人?”


    “你先把自己的女人看好再說!”


    “暮楚!”


    “阿遠——”


    兩個人又幾乎異口同聲的叫了對麵自己的人。


    這頭,暮楚和盧遠聞言,下意識的朝石凳上的兩個人看了一眼,盧遠更是嚇得打了個激靈。


    暮楚看著盧遠這受驚的模樣,有些好笑,“怎麽啦?在裏麵都能聽到你們三在外麵吵吵鬧鬧的聲音。”


    “要不我進去煮飯吧,你陪他們去擇菜。”


    “飯已經煮好了。”


    “那我炒菜。”


    “行。”


    “那我進去洗鍋,你陪他們擇菜。”


    “……他們有那麽恐怖嗎?能把你吃了?”


    “楚楚,說實話,你每天麵對著樓先生,你不會害怕嗎?”


    “為什麽要害怕?”


    “他那麽嚴肅,權勢還那麽大……”


    “你怕梁靳堯?”


    “……怕。”


    “真怕?”暮楚笑起來,“我看也就隻有你敢在他麵前那麽橫了。”


    “……”


    “楚楚!”


    “盧遠!”


    見兩人還在那頭說著悄悄話,石凳上的兩個男人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又喊了一聲。


    盧遠腳底抹油,跑了,“我去煮飯了,擇菜的事兒交給你了。”


    就這樣,暮楚同盧遠換了個工作,“你們倆幹什麽?欺負阿遠?你們這怎麽擇菜的呀?這好好兒的菜葉,幹嘛都不要了啊?”


    暮楚才一坐下來,就發現了被兩位大少爺遺棄的菜葉,不滿的皺了皺眉。


    樓司沉認真解釋道:“這上麵全是蟲眼。”


    “有蟲眼又有什麽關係。”


    “蟲吃過的,我們還能吃?”梁大少爺也終於發表了他的看法,對於這事兒,他與樓司沉是難得站一隊列的。


    “蟲吃過就證明咱們這菜是無公害的!有什麽不能吃的?”暮楚重新把他們擇完的那堆菜葉又揀了一遍,把她認為不錯的,又重新撿進了簍子裏。


    沒一會兒,簍子滿了,暮楚端著簍子進了屋裏去,“我去洗菜,你們休息吧!”


    暮楚走後,梁靳堯不滿的問樓司沉,“誒,同一個事兒,兩個人,你怎麽兩個態度啊?”


    樓司沉睞他一眼,“你不也說了是兩個不同的人?一個是我女人,另一個是跟我不相幹的男人,若態度要一樣的話,你不得哭?”


    “……盧遠可是我的!你別想打他主意。”


    “……”


    樓司沉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梁靳堯。


    梁靳堯有些不悅了,“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什麽事兒?”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對男人產生性趣的?我記得你從前不有女人來著?也一樣愛得死去活來的!難不成在上段感情裏受了刺激,就轉變了性向?”


    梁靳堯抬高下巴,“爺像是那種在愛情裏會受傷的人麽?”


    “不會受傷?”


    樓司沉嗤笑出聲來,給自己點了支煙,一邊說道:“你若被盧遠一腳給蹬了,你看你受傷不受傷!”


    “滾——”


    梁靳堯氣結,伸了手就直接從樓司沉唇間把那支剛點燃的煙給搶了過來,毫不客氣的叼嘴裏,猛吸了一口,說道:“那死小子,生來就沒心沒肺,我跟他談不上什麽蹬不蹬,甩不甩的,本來也就不是什麽情侶關係,老子自作多情罷了!”


    “……”


    樓司沉略驚愕的看著他。


    讓梁靳堯承認愛情裏的挫敗,可實在難得。


    他又從煙盒裏扒拉了根煙出來,叼嘴裏,點上,“你喜歡他什麽呀?我的資料上顯示,他還是一癮君子,吸的可是冰毒!冰毒你知道什麽意思嗎?那意味著有可能一輩子都戒不掉!”


    “……嗯。”


    梁靳堯重重的抽了口手裏的煙,濃煙從唇間彌漫出來,徐徐上升,漫染了他深諳的眼瞳,隔著朦朧的煙霧,就見盧遠正端著一口大鍋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在門外的水桶前認真的洗刷著,他深眸沉沉的凝著盧遠,回樓司沉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他什麽,可每一次看到他,就感覺眼前的世界,全tm是最美好的!”


    這種感覺,樓司沉自然是明白的。


    深有體會。


    “你覺得你們倆有可能嗎?”樓司沉問了一個相當現實的問題。


    梁靳堯舔了舔幹澀的唇瓣,“不知道。”


    這話,說的是事實。


    他皺了皺眉,深吸了口手裏的煙,沉聲說道:“這個社會對非男女戀愛總是苛刻的,何況他家就隻有他這麽一個獨子,想讓他跟我走一輩子,恐怕不切實際。”


    “那你現在折騰個什麽勁兒?”


    “那你和暮楚呢?十多年了,你們又折騰個什麽勁兒?”


    “我們跟你情況不一樣。”


    “是,你們情況比我好,至少你們還是兩情相悅,我tm這就是一個人在犯賤。”


    “……”


    盧遠在這邊洗鍋,能感覺得到那頭梁靳堯的視線正落在自己的臉上,他根本不敢抬頭去看。


    隻覺臉頰上,有火在燒,心髒更是“噗通噗通——”一陣狂跳不止。


    “一會兒有蟲眼的那菜,我就不吃了!”


    樓司沉倏爾轉了個話頭。


    剛剛那話題太過沉重,不想再說。


    “嗯?”


    梁靳堯一時半刻的還沒來得及回神過來。


    樓司沉皺緊眉頭,傲嬌道:“蟲子啃過的東西,我是不會吃的。”


    “……我也不吃!”


    兩個男人,就這樣立下了盟約。


    難得,如此和諧一致。


    以至於,吃飯的時候,其他菜幾乎都被消滅幹淨了,唯獨那碗青菜,還剩了一大半。


    “你們還吃嗎?我已經快撐死了,實在吃不下了。”


    暮楚端著那碗青菜,問他們三。


    盧遠摸了摸肚子,“我也撐壞了。”


    暮楚轉而把目光看向樓司沉和梁靳堯,兩人一致搖頭,“不吃。”


    “我看你們倆都沒動筷子的。算了,你們不吃,我吃了吧!這菜是盧爺爺辛辛苦苦種的,不吃浪費了。”


    暮楚說著,就要把菜倒進自己碗裏去。


    “吃不下,給我吧!”


    樓司沉忽而轉了態度,把碗伸向了暮楚。


    梁靳堯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看著樓司沉。


    “你真吃嗎?我看你都沒伸筷子,以為你不喜歡吃呢!”


    “做你的垃圾桶而已。”


    暮楚愉悅的笑了,夾了一大把放到了樓司沉的碗裏。


    梁靳堯簡直大跌眼鏡,所以,這就是所謂的撩妹手段?


    “叛徒!”


    明明說好一起不吃的。


    樓司沉淡幽幽的睞他一眼,而後,毫不客氣的夾了一大半放進梁靳堯的碗裏,“這可是你們家阿遠的爺爺辛辛苦苦種下的菜,浪費了你小心他跟你拚命!”


    “……”


    梁靳堯別有深意的目光睇了盧遠一眼,盧遠隻覺臉上一熱,連忙收了碗筷,起身走了,“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於是,那盤本無人問津的青菜,最後還是被兩個勵誌不碰一口的‘垃圾桶’給消滅得幹幹淨淨了。


    ……………………………………………………………………………………


    傍晚時分——


    眼見著晚飯時間要到了,卻始終不見盧老爺子回來。


    所有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盧遠更在站在前麵的平地上翹首盼望著。


    “怎麽還沒見人呢!”


    盧遠急得在平地上來回走動著。


    “我看我們還是去找找吧!這眼見著天就要黑了!”暮楚提議。


    “行,我跟阿遠去找,你們在家等著,一有消息就給我們打電話。”


    梁靳堯隨著盧遠一同入了深山老林去,走前還不忘把那把鐮刀給帶上了。


    暮楚有些坐立難安,同樓司沉道:“你說盧爺爺會不會在深山裏摔跤了?又或者遇到了什麽猛獸?天啊!這馬上天就要黑了……”


    “別自己嚇唬自己!”


    樓司沉拉著暮楚坐了下來,斂了斂眉心,沉穩道:“等他們的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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