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楚躺在床上,總在想同一個問題。


    真相到底是什麽?


    是當年他為自己喝下的那瓶藥劑?又或者真是車禍所致?


    而他當年假死棄她離開的原因又到底是什麽呢?


    暮楚翻了個身,把自己埋在被褥裏更深了些。


    鼻息間,全是他那迷人的荷爾蒙的味道,她想,今夜她終於可以安然的睡個好覺了。


    其實,真相到底是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將來!


    重要的是,將來無論他變成什麽模樣,她都會守在他身邊!


    這對他們現下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


    清晨——


    別墅餐廳裏。


    小日林坐在高高的餐椅上,一邊晃蕩著兩條小短腿兒,一邊掰著手裏的麵包,一口一口的啃著。


    樓司沉則坐在他的對麵,低頭,似在專注的看著手裏的晨報。


    “陳媽。”


    他抬起頭,喊了一聲正給他們父子倆端熱牛奶上來的傭人。


    “欸!”陳媽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熱牛奶,轉頭看向一旁的樓司沉,“先生,您有什麽吩咐?”


    “去叫我房間裏麵的那位小姐下來吃飯。”


    陳媽聞言一愣,“小姐?”


    連帶著對麵小日林掰麵包的小手兒也停了下來,他眨巴著大眼兒,一臉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爸爸。


    陳媽似乎很是詫異,又頗為開心的樣子,“難得先生您會帶女孩回家來,我這就去叫她起床。”


    陳媽快步就往二樓,樓司沉的臥室裏去了。


    沒一會兒,陳媽下來。


    “先生,房間裏那位小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走了?”


    樓司沉擰了擰眉心。


    抬頭,看了眼牆上的石英鍾,這才不過早晨八點而已。


    這麽輕而易舉的,連聲招呼都沒打就離開,實在不像她的風格。


    “對,那位小姐還留了張字條給您。”


    陳媽說著,就把手裏的字條給樓司沉遞了過去。


    樓司沉接過看一眼……


    臉都黑了!


    上麵赫然寫著:“親愛的樓先生,謝謝你的盛情款待,比如你的床,還有,你的‘牛奶’!”


    她還刻意在‘牛奶’兩個字上麵,加注了引號。


    而落款是:隨時等待著以身相許的秦小姐。


    樓司沉嘴角隱隱抽搐了一下。


    就聽得小日林探著腦袋問:“寫的什麽呀?”


    他才要來看,字條就被樓司沉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去。


    這種下-流的東西,隻會汙了他兒子的眼。


    這個女人,還真是越活越沒節操了!


    樓司沉端過跟前的熱牛奶,才想一口喝下去的,卻轉而又想起暮楚剛剛那個形容詞來,嘴角抽了一抽,又重新把牛奶放了回去。


    這以後,還能不能好好喝杯牛奶了?


    暮楚接連兩日沒有再現身。


    這日,樓司沉按照慣例來帆船酒店參加國際投資研討會。


    散會的時候,已經是五點時分,他下意識的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單手撐著手杖從會議室裏出來,果不其然,對麵培訓班的人員也相繼從裏麵走出,他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但不是秦暮楚,而是她的朋友,那個叫李爽的女孩。


    李爽也一眼見到了從對麵會議室裏出來的樓司沉,她連忙快步上前去,笑著同他打招呼,“樓先生,您好!”


    樓司沉衝她點頭頷首,以作回應。


    她身後,培訓室裏已經空裏,卻始終沒見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去哪了?


    樓司沉不由皺了皺眉。


    “秦暮楚呢?”


    樓司沉明知自己不該問的,可不知怎的,有些話就是情不自禁被他問出了口。


    “暮楚?暮楚生病了呀!”


    “生病?”


    樓司沉擰眉。


    “對呀!”李爽點頭,“從前天早上開始就一直在不斷地發高燒,厲害的時候都已經燒到40來度了,現在都還不知道退燒沒呢!”


    前天早上?


    那不就是從他那回去的那個早上嗎?


    想來是那天晚上淋雨給感冒了!


    “有醫生來看過了嗎?”


    “沒有呢!”李爽搖頭,又道:“您也知道的,國外的醫生哪像國內那樣啊,這種感冒發燒的小病,他們根本不給看呢!好在來之前我們都準備了感冒藥,加上暮楚姐又是醫生,應該問題不大。”


    “都燒到40度了,還問題不大?她住哪間房?”樓司沉也不知哪兒來的火,臉色轉瞬間陰沉了下來。


    當然,他這怒火,惱的是那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秦暮楚。


    好端端的,深更半夜的跑去淋雨。


    大清早的,人也沒見著就跑了!指不定那會兒其實已經開始高燒了。


    難怪這兩日不見她的叨擾!


    李爽被眼前這個男人忽來的惱意懵了一懵,之後回神過來,老實應他一句:“302。”


    “謝謝。”


    樓司沉點頭道謝。


    掏出手機,邊打電話,邊朝電梯方向走了去。


    電話那頭是他的私人醫生,他用流利的英文與他溝通了幾句,之後,掛斷了電話。


    302號房,門外。


    “叮咚——”


    門鈴響起的時候,暮楚還癱在床上,不肯下床,“誰啊?”


    她想,應該是李爽過來叫她去吃飯的吧!


    “小爽,你跟其他同事去吃吧,我這會兒什麽都吃不下!”她虛弱的回應著外麵的門鈴聲。


    然而,回應她的還是門鈴聲。


    怎麽回事?難不成不是李爽?


    暮楚隻好爬下床,挪著步子往門口去了。


    透過貓眼往外看了一眼,在見到外麵的來人時,她一愣,下一秒,頓時就精神抖擻了起來。


    怎麽是他?!


    樓司沉?!


    暮楚一度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她揉了揉眼睛,又湊近貓眼往外瞧了一眼,還真是他!自己沒有看花眼?


    暮楚見他不耐煩的抬手又按了一遍門鈴,她已經沒有理智再去思考他怎麽會來這了,她連忙就替樓司沉把門給開了。


    “你怎麽會來?”


    暮楚撐著房門,問外麵的他。


    樓司沉看著跟前臉頰紅彤彤的她,不悅的皺了皺眉。


    他一步走上前,伸手過去,探了探她的額頭。


    好燙!!


    她還真燒得厲害!


    樓司沉才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就被暮楚伸手給扣住了,“別,給我涼一涼,我快要被燒死了……”


    她用撒嬌的語氣,軟綿綿的說著,腦袋低著,額頭貼在他冰涼的手背上,不肯放他走。


    暮楚仿佛是知曉他會推開自己似得,搶在他行動之前,說道:“你可別推我,你再一推,我可真就要暈倒了,我現在可虛弱得很……”


    她說的是事實。


    她現在確實很虛弱!


    而他樓司沉也並沒有要推開她去的意思。


    “去床上躺著!”


    樓司沉命令她。


    “你陪我一起睡。”她抬頭,渴求的看著他。


    樓司沉一張峻臉沉了下來,“我沒跟你在開玩笑。”


    “……”


    暮楚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嚴肅起來的樣子,其實怪嚇人的。


    很多時候,暮楚並不敢挑戰他的權威。


    她隻得鬆開他的手,乖乖的躺回了床上去。


    躺在床上的暮楚,也不怎麽安生,就一直探著腦袋,跟他說話,“你怎麽會過來?”


    “……”


    沒有人回應。


    樓司沉兀自往冰箱前去了。


    暮楚又問:“你知道我生病了?”


    “……”


    還是沒人回應。


    樓司沉從冰箱裏端了一桶冰出來,又轉而去浴室,抽了條幹毛巾出來。


    暮楚把腦袋掛在床沿邊上,一臉好奇的問他:“你怎麽知道我生病了?”


    這回,她並沒有在等他的答案,她已經猜到這家夥肯定不會回答自己了。


    也不理會他到底回不回應自己,暮楚自顧自的繼續說著,“好奇怪,你沒來之前,我覺得我快虛脫了,可是你一來了之後,我就感覺我整個人都精神了!樓先生,您說你這人是不是自帶神力啊?當過醫生的就是不一樣!”


    正說話間,一袋冰塊就在毛巾的包裹下,落在了暮楚滾燙的額頭上。


    “躺好!”


    樓司沉那張好看的麵龐,始終是冷冰冰,毫無溫度的樣子。


    “哦。”


    暮楚這回才終於老實了,臉朝上,乖乖躺好,不敢再亂動,隻是那雙眼睛卻始終盯著樓司沉。


    他到哪,她的眼珠子就跟著飄到哪。


    樓司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隨手抽了旁邊一本書翻看了起來。


    “《心急總裁,請躺好!》?”


    樓司沉嘴角抽了一抽,看向床上的暮楚,“你平時那些招兒,就跟這書上學來的?”


    “……”


    暮楚真想找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你別瞎說!這明明就是正正經經的言-情小說!”


    “正正經經?”樓司沉單手捧著書本,有模有樣的朗讀了起來,“女人用她那妖嬈多姿的身段,不停地在男人身上來回廝磨著……”


    “行了行了,你別讀了!”


    暮楚這會兒隻感覺自己燒得更厲害了些。


    她捧著自己滾燙的小臉,眼觀天花板,羞恥的替自己繼續辯解道:“就算有點帶顏色的東西,那不也正常嗎?你見現在哪對情侶談戀愛不滾床單的?當年你跟我談戀愛的時候,沒滾過床單啊?這會兒跑來這裝純!”


    “……”


    “再說了,我一三十歲的大女人,平日裏沒有性生活已經足夠可悲的了,那我看看別人寫的,消磨一下這痛苦的時光,也是情理當中的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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