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萬?大房子?


    這謠言可真是越傳越離譜了!


    這些事兒她都沒聽過呢,也不知他們這些三姑六婆們上哪兒聽來的。


    她有些囧。


    “爸!”


    “……岸琰。”


    “吃飯了!”


    陸蓉顏叫‘岸琰’的時候,多少還覺有些別扭。


    聞言,橋頭的一老一小才停了下來。


    初春的晨曦裏,陸岸琰逆光朝她走近了過來,明明穿著的是她爸的超級寬鬆版的老年白t長褲,卻偏偏,被他穿出一種青春洋溢,且幹淨清透的感覺,在金色的晨曦映襯下耀眼奪目。


    他走近過來,手指敲了敲陸蓉顏的腦門,提醒看癡的她:“擦擦口水,回家吃飯了!”


    “……”


    陸蓉顏窘。


    ……………………………………………………………………………………………………


    暮楚至那日在大巔和樓司沉分別之後,就再沒見過他了,也沒了他半點消息,整個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忽而就消失不見了。


    起初,她並沒做多想,可時間一長,她就有些不習慣起來,漸漸地,又情不自禁的開始想多起來。


    他會不會像上次那樣,消失不見再回來又是滿身槍傷?又或者,傷得更重?


    暮楚拎著菜,一邊上樓往家裏回,一邊神色恍惚的想著樓司沉的事兒。


    卻倏爾,腳下的步子,驀地頓住。


    她一怔……


    愕然。


    正前方,幽暗的樓道裏,許久不見得樓司沉,正斜倚在那裏,嘴裏還叼著一支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


    見暮楚回來,他忙把煙頭在手指間撚滅了,扔一旁的垃圾桶裏,“回了。”


    暮楚這才注意到,垃圾桶裏已經多出了許多燃盡的煙頭來。


    想來,他在這已經等她許久了。


    暮楚回神過來,緩步拾階而上,“找我有事?”


    她問。


    樓司沉目光深沉的睞著她。


    不知是不是暮楚的錯覺,總覺得他盯著自己的目光,尤為深諳複雜,似黯然,似掙紮,又似愧疚,又似深情。


    太多太多不一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神色難辨,暮楚完全看不明白他的心思,更猜不透此時此刻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又或者,他想做什麽。


    他隻道:“餓了。”


    “……”


    暮楚有些無語,轉了身過去開門,“餓了就該去飯店吃飯,來我這做什麽?”


    樓司沉卻一步上前來,從身後抱住了她。


    暮楚渾身一僵。


    卻聽他在她耳邊低低一聲歎息:“想吃你下的麵了……”


    “……”


    暮楚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


    樓司沉手臂收緊力道,抱緊了她,把她深深地嵌入進了自己臂彎裏,“……瘦了。”


    暮楚受不了他這忽來的溫情,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你鬆開我,我開門。”


    她總覺得樓司沉今兒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為什麽?


    還在為害死她兒子的事情而愧疚?可他現在卻也不像是單純的愧疚,反而像是心裏堆積了許多許多不可對她言說的事兒一般。


    樓司沉放開了懷裏的她,讓她拿鑰匙開門。


    他在她身後問她:“小尾巴呢?”


    “在裏麵睡覺呢!”


    她是趁著小家夥睡著了,才出門去市場買菜的。


    暮楚開了門,樓司沉跟在她身後進屋。


    這是樓司沉第一次踏入她這個小家。


    方一進門,便忍不住打量起來,家雖小,五髒六腑卻是很齊全。進門的鞋櫃上,還擺放著一個小魚缸,魚缸裏住著一對綠油油的小烏龜。


    這烏龜,他是認識的。


    當初他和小尾巴一起給她挑選的禮物,一公一母,小樓和小秦。


    現在想起來,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起來。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過去,撥了撥透明魚缸裏的兩隻小東西,暮楚見勢,忙提醒他道:“別伸手過去,小心被它們咬到。”


    “這麽凶悍?”


    他用手指點了點‘小樓’的龜殼,小聲道:“我又不欺負你媳婦……”


    暮楚:“……”


    暮楚換鞋進了屋裏去。


    樓司沉趴在鞋櫃上逗著兩隻小烏龜,捏了旁邊一把龜飼緩緩地扔進了小魚缸裏。


    正當這會兒,他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薛秉打來的。


    “少主!有查裏夫人的消息了!!”


    薛秉在電話裏頗為激動。


    樓司沉聞言,瞥了眼裏麵正忙著收撿購物袋的暮楚,神情微斂,側身,背向暮楚,沉聲問道:“什麽情況?”


    廳內,暮楚聽他打電話的聲音有異,不由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卻隻看到他挺直而孤冷的後背。


    薛秉在電話裏繼續說道:“有線人已經在大巔找到了她的蹤跡,而且,我們還發現,上次我們在摩洛哥遇襲,也跟查裏夫人脫不了幹係!”


    樓司沉劍眉擰得更深了些,湛黑的深眸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幽光,卻很快,斂了鋒芒去,“等我回來再說!”


    “是!”


    樓司沉掛了電話,神情恢複如初,隻同屋內的暮楚道:“下次再來吃麵吧!”


    “有事?”


    暮楚不知自己為什麽還要多問一句。


    問完,她就有種想要咬斷自己舌根的衝動了。


    樓司沉湛黑的眸底似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淡笑,“有點緊急事需要處理。過來!”


    他衝裏麵的暮楚招了招手。


    暮楚杵在原地,看著他,一動沒動。


    他雙眉微斂,耐著心思,“過來。”


    鬼使神差的,暮楚還是挪著步子朝他走近了過去,直到站定在他跟前,仰高頭,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樓司沉眸眼微沉,卻倏爾,大手捧住她的頰腮,舉高來,下一瞬,低頭,精準的一口封住了她的紅唇。


    這一吻,雖隻是淺嚐輒止,卻不知怎的,竟讓暮楚有種錯覺,仿佛下一秒他就會忽而消失不見了一般。


    在他鬆開她紅唇的那一瞬,暮楚的心底沒來由的慌了一下,小手幾乎是下意識的拽了他的風衣袖口一下。


    樓司沉發現了她細微的小動作,凝著她的眸光微灼。


    暮楚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忙鬆了他的衣袖,別開了臉去,不看他,頰腮微紅。


    卻聽樓司沉同她道:“最近忙,可能會有些顧不上你。另外,明天重新回醫院去吧,那邊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


    “?”


    暮楚愕然,遲疑。


    樓司沉又說道:“醫院有看護所,比外麵那些托兒所專業,許多醫生護士的孩子都直接寄放在看護所裏,有專門的護理阿姨們照看著,而且小朋友也多,可以讓小尾巴白日裏在那玩,有任何問題,醫生一分鍾之類就能趕到,你更不需要擔心什麽。”


    暮楚驚愕於他的細心,而驚愕之餘,內心深處感動的漣漪在一圈圈擴大。


    “我還有事,先走了!”


    樓司沉說著,欲走。


    “等等!”


    暮楚還是叫住了他。


    樓司沉轉身,卻見暮楚已經飛快的進了廚房裏去。


    再出來,她的手裏多了一瓶常溫的牛奶,遞給他。


    樓司沉看著她手裏的牛奶,愣了好一會兒。


    牛奶盒上可明明寫著‘兒童奶’!


    “這是小尾巴的牛奶,你先將就著喝吧,總比餓肚子強!”


    暮楚說著,已經替他拆了包裝紙,把吸管戳進了孔中去,再重新遞給他,不自在的抿了抿唇道:“就當是你替我工作費心的謝禮吧!”


    樓司沉挑挑眉,伸手把她手裏的那盒兒童奶接了,吸了一口,“替我謝謝小尾巴!”


    “……”


    暮楚掩上了門。


    ………………………………………………………………………………………………………………


    輔仁醫院——


    誰也沒料到,走了數月的暮楚,居然又重新回了輔仁神外科來。


    “天啊!太好了!!楚楚,你還是回來了!!”最興奮地當屬陸蓉顏了,她不顧自己的肚子,衝上前來就抱住了暮楚。


    “打住,打住!!!”


    暮楚連忙撐開手臂,與她保持了適當距離,“可別傷了你肚子裏的小寶寶!”


    “放心,她沒那麽嬌嫩的!”


    陸蓉顏走上前來,攬住了暮楚的肩膀,壓低聲音同她說道:“還是樓主任厲害,說讓你回來就讓你回來!”


    “暮楚,今兒晚上科室裏給你設個迎新宴!給你好好洗洗塵!”劉治新也開心的說道。


    “太好了!!”


    眾人熱烈鼓掌歡呼。


    陸蓉顏連忙掏出手機,“這種關鍵時刻,可不能少了我們樓主任,我打電話問問他,看他去不去!”


    “他很忙,別打擾他了。”


    暮楚幾乎是下意識般的說了一句。


    “忙什麽呀!吃飯的時間總該是要有的吧!”陸蓉顏一邊說著,一邊給樓司沉打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那頭才接。


    “喂——”


    電話那頭,傳來樓司沉低沉動聽的聲線。


    暮楚隱約可以通過外音聽到一些,心弦竟不覺繃緊了些許。


    “樓主任,暮楚今兒又重回咱們科室來上班了!”陸蓉顏在這頭興奮地很。


    “嗯。”


    電話那頭,樓司沉仍是一貫的輕淡態度。


    “劉主任說今晚要給暮楚洗塵呢!你也一起來啊!”


    “我就不去了,你們今晚吃什麽都算我的!”


    “哇——”


    陸蓉顏在電話裏一聲驚呼,又興奮地同所有的同事道:“樓主任說了,讓咱們今兒晚上敞開了吃,不管吃什麽,都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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