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巔——


    桑格拉酒莊。


    暮楚從不知顧謹言在這原還有產業,例如,眼前這座外形似古堡一般的酒莊正是他的私人產業。


    而她更不知的是,這座城堡酒莊其實是他們來大巔的半個月之前,他才托這邊的朋友購下的。


    他們來的時候,酒莊裏人事部正好在招工。


    暮楚自當踴躍報名,卻當即就被顧謹言給拒絕了。


    “你現在可是孕婦!孕婦不方便工作。”


    “我是孕婦,又不是殘疾,怎麽就不能工作了?”


    暮楚同顧謹言據理力爭著,“謹言,你就讓我工作吧!我剛剛看了一下招聘崗位,都不是幹體力活的,真的沒關係!”


    “沒得商量!”


    顧謹言的態度也很堅持。


    暮楚挫敗的往酒桶上一坐,“你這樣堅持讓我當米蟲的話,我就回國去!”


    顧謹言皺眉,“別鬧!再來十個你,爺也養得起!再說了,當米蟲有什麽不好的?”


    他說著,跟著她在她對麵的酒桶上坐了下來。


    “不好!非常不好!!”暮楚不滿的皺緊秀眉,繼續說道:“再說了,你打算讓我欠你多少錢呢?小尾巴的病我已經欠你太多了,若現在還讓我當米蟲的話,那我寧願收拾行李回家去,至少回國後不用做這無用的米蟲!”


    暮楚說著,起身就要走。


    “行行行!!算爺怕了你了!”


    顧謹言伸手拉住了暮楚的手腕,妥協了。


    暮楚驚喜,“這麽說,你答應了?!”


    “上輩子爺是不是欠了你們娘倆的,這輩子才被你們母女倆吃得死死地!爺告訴你啊,你這一胎怎麽的也得給爺生個大胖小子下來,不能光爺一個人受欺負!”


    生個兒子,以後被人欺負了,還有個墊背的不是!要又個小公主的話……


    人生不敢再作任何多想!


    暮楚連忙討好的給顧謹言按著肩背,“老板,您看我什麽時候可以上工呢?”


    顧謹言認真想了想,“醫務室這邊確實缺專科醫生,但因為你沒有大巔的醫生執照,所以,楚楚,你可能沒法進行本職工作了。”


    “沒事!”


    暮楚早有了心理準備,“隻要是工作就成,當不當醫生,沒所謂的。”


    能養家不當米蟲就好!她現在身在他鄉異國,哪裏還有那麽多的要求呢?


    “那就紅酒顧問吧!平日裏隻需同住在這或是來這選購紅酒的客戶介紹一下我們的酒水品質,以及一些基本情況。算不上什麽辛苦活,就是專業技術可能稍微強一點,這幾天你也不用做什麽,先跟著妮娜學點知識吧!當然,到時候我會讓妮娜再給你挑幾本專業書籍,你有時間多看看,多學學。”


    “好!”


    暮楚挺直了胸背,一瞬間就感受到了一輪新的挑戰所帶來的壓力。


    但,有挑戰,有壓力,才有動力啊!


    而且,忙點好,越忙才越好!那樣,她就沒有任何多餘的心思再去想那些不該想的事,去念那些始終不該念的人……


    …………………………………………………………………………………………


    在酒莊的日子,忙碌充實,卻過得又格外的怡人。


    每一天,他們遊走在葡萄架下,穿梭於沁人心脾的酒窖裏,不斷地與世界各地的客戶交流著紅酒心得。


    兩個月的時間,幾乎是一晃而過。


    眨眼之間,暮楚的小腹已漸漸有了形狀,但因為她身體本就纖瘦的緣故,加上還在孕早期,所以並不算特別明顯,不刻意瞧的話,倒是容易被忽略掉。


    至於小尾巴的病,亦不知是酒莊的空氣養人,還是景色宜人的緣故,來大巔的這兩個月裏,小家夥的身體狀態倒是越來越不錯,這一結果更是讓暮楚欣慰極了。


    品宴廳裏——


    這邊,暮楚正用她流利的英語與數名歐洲商戶介紹著酒架前的那幾瓶紅酒。


    她姿態從容,優雅,言語舒緩,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東方女人的沉靜端莊之美。


    三角鋼琴前的顧謹言,看著職業裝下的她,有片刻的怔忡。


    原來,她褪下醫生的白大褂,也同樣別具一番風味。


    果然,有魅力的女人,無論在哪裏,無論做什麽,同樣都會大放異彩。


    “謹言爸爸!”


    “謹言爸爸?”


    小尾巴坐在顧謹言的腿上,揚起小腦袋,輕輕喊了他兩聲。


    “嗯?”


    顧謹言收回了視線來,低頭看她,下巴在她毛茸茸的短發上蹭了蹭,“怎麽?”


    小家夥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兒直直的瞅著他,卻倏爾,小聲問他:“謹言爸爸,你是不是也喜歡楚楚啊?”


    “……”


    小屁孩也懂喜歡?


    可看著小尾巴這張天真無邪的稚氣麵龐,他竟說不出一個‘不’字。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點了點頭,“是。”


    小家夥一臉驚愕的張大了小嘴,繼而,小臉蛋兒上又染上了幾許受傷的小表情。那模樣,別提有多可愛了!


    顧謹言被她滑稽的表情給逗笑了,“你這表情是什麽意思?你不希望謹言爸爸喜歡楚楚?”


    “才沒有呢!”


    小家夥癟癟小嘴,傲嬌的否認了。


    轉而又揚起腦袋看向顧謹言,一臉天真懵懂的問他:“謹言爸爸,你真的喜歡楚楚嗎?那你是不是會當小尾巴的親爸爸?”


    顯然,小家夥並不是太清楚親爸爸和養父、繼父一類的區別,隻以為誰娶了她媽媽暮楚就是她小尾巴的親爸爸!


    “小傻瓜!”


    顧謹言有些心疼她。


    小家夥太渴望父愛了,所以總會把‘爸爸’不斷地掛在嘴邊。


    顧謹言將小尾巴稚嫩的小身軀攬入自己寬廣的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結實硬朗的胸膛上,安撫她:“無論我跟楚楚怎麽樣,我都是小尾巴的爸爸!是謹言爸爸,也等同於親爸爸!”


    至少,他一直把這小丫頭當做自己的親閨女對待著!


    “那好吧……”


    小家夥把短短的小藕臂纏上顧謹言的腰肢,言語裏似還有些失落,“那小尾巴就答應你,讓你做小尾巴的親爸爸吧!”


    “為什麽我總感覺有些人好像不太樂意的語氣呢?”


    顧謹言低頭看懷裏的小家夥,故作受傷的樣子,問她道:“謹言爸爸對你不夠好嗎?還是你更喜歡你的帥叔叔?又或者,你覺得他長得比我更好看?”


    “才不是呢!!”


    小家夥忙張口否認了,一張稚氣的小臉蛋兒漲得通紅。


    卻忽聽人插了句嘴進來,“你還沒搞明白這小東西的心思啊?她就一門心思的想著要趕緊長大,以後好給你做小媳婦兒呢!”


    說話的人,當然是最了解自己女兒的暮楚了。


    她剛忙完,過來喝口水歇口氣兒,結果,就聽到了顧謹言和女兒的最後那番言論。


    “……哈哈哈哈哈!”顧謹言被暮楚的話直接給逗笑了。


    結果,懷裏的小東西,似是被媽媽戳破了小心思一般,羞得直往顧謹言的懷裏鑽,一顆小腦袋都不好意思再抬起來,小嘴裏隻不停地嘟囔道:“楚楚好壞!!”


    暮楚被女兒這副小女人的姿態,逗得哭笑不得!


    “秦鳶尾,你才五歲,不許早戀啊!”


    暮楚故作一本正經的‘教訓’著女兒,逗著她玩兒。


    又喝了口水之後,轉而重新投入了新的一輪工作當中去。


    小尾巴見媽媽走了,這才終於肯把小臉蛋兒從顧謹言的懷裏露出來了。


    她把小腦袋趴在顧謹言寬厚的肩膀上,“謹言爸爸……”


    “嗯?”


    顧謹言偏頭看她,溫暖的掌心,寵溺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後腦勺,“怎麽了?”


    “小尾巴的病如果一直不好的話,是不是就永遠不可能長大了?”


    “胡說!”


    顧謹言好看的臉上,難得的一臉嚴肅,溫暖的大手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誰說小尾巴的病不會好?誰說小尾巴永遠不可能長大?剛剛不還說長大後要給我做小媳婦兒嗎?怎麽?現在就打算反悔了?”


    “沒有!”


    小家夥激動的直起了身來,連忙否認了。


    圓溜溜的大眼兒方一對上顧謹言那雙含笑的鳳眸,她小臉兒一紅,似是不好意思再去看他,“小尾巴才沒有反悔呢……”


    她那稚氣而又扭捏的小模樣,當真是可愛極了。


    “小鬼靈精!”顧謹言纖長的手指刮了刮她俏皮的小鼻頭。


    “謹言爸爸,那你會等小尾巴長大嗎?”小家夥歪著小腦袋,一臉天真的問他。


    “當然!”


    他會親眼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從小鬼靈精慢慢的長大成天真爛漫的少女,再漸漸地成為迷倒千萬少男的成熟女人,最後是人妻,人母,而那時候他大概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


    “拉鉤!”


    小尾巴衝他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拇指來。


    “ok!”


    顧謹言配合的勾住了她的小手,“一百年不許變!蓋章!”


    兩個人,一大一小,大拇指碰撞在一起,就算蓋過指紋章了。


    “簽字!”


    小家夥把小手攤開來,遞給他。


    顧謹言又乖乖的在她的小手心裏用手指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顧謹言!


    寫完後,向她攤開了自己的大手。


    小家夥慢慢吞吞地,一筆一劃,認認真真的在他的手心裏寫完了自己的名字:秦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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