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劉家的人是不是至今沒有招供?”顏雪懷問道。


    “嗯,劉家說他們選派進宮的五個人,都是劉家自己的子弟,沒有雇來的夥計。韓峰的手段可不是吹出來的,我都有些不忍去看,可即便如此,劉家的人也沒有鬆口,直說不認識那五具屍體。我覺得他們沒有說謊,這五人之中有兩名女子,而劉家有個一百多年的規矩,便是不讓女子進作坊,說這樣會不吉利。


    劉家的這個規矩,同行知曉,在劉家做過工的人也全都知曉。


    另外,此番劉家選派進宮的五個人,也都是有父母妻兒的,他們也看過那五具屍體,都說這不是他們的親人。


    因此,目前來看,這五個人是被掉包了。”


    柴晏一口氣說完,雖然這個案子依然沒有頭緒,但是從發案到現在的整整兩天,他是真的沒有閑著。


    顏雪懷想了想,問道:“在此之前,宮裏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燃放煙花了吧?”


    柴晏點頭:“嗯,至少有四年了。”


    先是保康帝駕崩,之後又遷都,宮裏已有多年沒像今年這般熱鬧了。


    “既然宮裏至少有四年沒有采辦煙花,那麽劉家選派的這五名子弟,要麽從未進過,要麽也有四五年沒有進過宮了,宮裏會派人教他們禮儀的吧?”顏雪懷問道。


    柴晏苦笑:“懷姐兒,你是問到點子上了。宮裏不但派人去劉家教導禮儀,而且這五人進宮時,還派人核對身份,派去核對身份的人,就是之前去教導禮儀的兩名內侍,這兩名內侍的屍體已經找到了,仵作驗過,從之後出現的屍斑來判斷,他們死亡的時間,還早於那三名男刺客。應是在宴席剛剛開始不久便死了,這兩人上了年紀,平日裏已經不派給他們差使了,如果他們不死,明年便要出宮了。他們是被掐死的,屍體是在惠安宮發現的。”


    這兩名老內侍是惠安宮的,惠安宮是以前胡太後的寢宮,胡太後一去不回,惠安宮便空了出來,如今在惠安宮的內侍,除了這兩名老內侍以外,還有他們各自的徒弟。


    惠安宮空置已久,因此即使是大年三十宮裏最熱鬧的時候,惠安宮裏也是冷冷清清,老內侍的徒弟們一早就被叫到別處幫忙了,這兩名老內侍是什麽時候回去的,又是什麽時候被人殺死的,恐怕也隻有野貓知道了。


    顏雪懷立刻明白了,如今宮裏想來仍然草木皆兵,殺死兩名老內侍的人,很可能就是宮裏的人,他們藏在宮裏的某處,混跡於內侍宮女之中,靜待時機。


    見顏雪懷一點就透,柴晏心中略寬,他上前一步,柔聲說道:“對不起,這幾天我太忙了,你家裏有事,我也後知後覺,更不能趁著過年熱鬧陪你和小滿出門逛街,不過你放心,等到這個案子告一段落,我便會抽身出來,上元節我們一起去看花燈,好不好?”


    京城已經多年沒有辦過燈會了,這次的燈會是皇後娘娘提議的,皇後娘娘率先拿出了自己的體己銀子,京中各府的命婦們也積極響應,有的出花燈,有的出銀子,剛剛經曆過戰亂的百姓比任何時候更加需要安定祥和,喜氣洋洋。


    顏雪懷活了兩世,都沒有看過燈會,她連真正的花燈也沒有見過。


    “可我聽說望月樓的桌子早就訂完了。”


    望月樓是看燈會最佳的地方,早在半個月前,望月樓的雅間和散台便被搶訂一空。


    柴晏微笑:“我怎麽說也是個皇子,若是連望月樓的雅間也搞不到,那也太丟人了。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身上,到時保證讓伯母陪著舅舅和姨母一起在望月樓賞月。”


    顏雪懷在心裏小小的虛榮了一把,感覺柴晏又又又英俊了幾分。


    她眨著星星眼送走了柴晏,那態度比起以往每次都要真誠。


    柴晏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舒暢,他以後要與三哥多多親近,全都讓三哥說對了,男人若要事業有成,必須後宅安寧,若想後宅安寧,首先就要把當家主母,也就是自家媳婦哄得高高興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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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的例子,就是他們那位偉大的皇帝父親。


    次日,齊慰登門拜訪,他是第一次來青萍巷,自是沒有柴晏的輕車熟路,也沒有人把他拉到一邊叮囑,因此,當他見到周弘時,委實吃了一驚。


    但是齊慰不是柴晏那樣的毛頭小子,更沒有像柴晏那樣刻意親近,他看向周弘的目光真誠坦蕩,笑容直達眼底,是真的歡喜,與其說他是為了周家兄妹團聚而歡喜,不如說是為李綺娘高興。


    那個孤苦無依的善良女子,不但有了姐姐,而且又找到了哥哥。


    對於周弘與齊慰的第一次見麵,李綺娘原本是有所顧慮的,她甚至一度後悔,不該答應齊慰登門拜訪。


    當年帶兵去大同平亂的,是齊慰的父親老定國公齊常海。


    當時,周舜初到大同,便卷進甲子案中,而正逢此時,他麾下兩個大營兵亂,高宗皇帝一方麵派齊常海平定兵亂,另一方麵又派了飛魚衛去大同,要了周舜夫婦的性命。


    雖然周舜夫婦的死,與齊常海沒有直接關係,但是李綺娘已經看出周弘的執拗,她擔心周弘會連同定國公府一起怪罪。


    昨天柴晏登門時,李綺娘隻管在後廚忙碌,親手為未來女婿準備飯食,可是今天齊慰來了,李綺娘卻靜不下心來,她索性讓呂英兒掌勺,自己去了女兒的房間。


    沒想到,她一進門就看到李雲盼和周萬千周小白也在,四個人圍著桌子,正在擲骰子賭錢!


    隻有小滿,乖乖的在一旁看書。


    看到李綺娘推門進來,四個人嚇了一跳,李雲盼訕笑;“姐,我來看看孩子們,看過了,放心了,我走了。”


    她好歹也是做長輩的,帶著三個小輩賭錢,這事好像有那麽一點點不太地道。


    李綺娘歎了口氣,道:“行了,你也不用走了,過年想玩就玩吧,平時不行。”


    周萬千立刻歡呼一聲,四個人正在興頭上,也顧不上李綺娘是否高興,賭得熱火朝天。


    小滿走到李綺娘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娘,您坐下,我給您揉揉肩膀。”穀


    李綺娘微笑著在羅漢椅上坐下,小滿跪坐在她的身後,用小手一下一下在她的肩膀上揉捏。


    剛剛捏了幾下,李綺娘就心疼了,拍拍他的小手,憐愛地說道:“好了,你快歇歇,手酸了嗎?”


    小滿搖頭:“沒事,我手不酸。”


    李綺娘看著大殺四方的親閨女,伸手把小滿攬進懷裏,誰說閨女是小棉襖的,她怎麽覺得這個撿來的兒子才是小棉襖呢。


    此刻,客廳內,寒暄之後,周弘便開誠布公地問道:“聽說國公爺想要求娶舍妹?”


    一旁的周大當家閉了閉眼睛,好在阿綺不在,否則一定給羞死了。


    她們的這位兄長,做土匪做久了,直來直去,萬千和小白那性子,還真的不是隨了他們的母親,分明就是在土匪窩裏耳熏目染的。


    齊慰的神情裏卻不見絲毫的尷尬,依然波瀾不驚,周弘問的直接,齊慰回答得同樣直接。


    他起身一揖,道:“周大老爺,齊某對令妹傾慕已久,想要求娶令妹為妻,還請周大老爺與周大當家應允,人生苦短,或許前路未知,但是齊某卻能以身家性命保證,往後餘生都會珍惜阿綺,尊重她,照顧她,不離不棄。”


    周弘目光如炬,注視著齊慰的眼睛,這是一雙深邃卻坦誠的眸子。


    眼神很正,但與柴晏眼中的正截然不同。


    若說柴晏眼中的正,是來自高貴血統以及良好的成長環境,是清正。


    那麽齊慰眼中的正,則是金戈鐵馬崢嶸歲月洗禮之後的澄明。


    這種正是練達,是通透,更是包容。


    周弘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說道:“若是被人知曉國公爺想要續弦,不知多少正當妙齡的大家閨秀名門淑女任你挑選,阿綺年紀不小了,又有一雙兒女,行的又是商賈之事,國公爺可有想過,你與阿綺成親,你或許會被人在背後取笑,而阿綺又能否融入貴婦圈子?那些命婦大妝們,能否接受阿綺這個來自市井的國公夫人?”


    齊慰的語氣雲淡風輕,周弘說的這些問題,他想過,但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李綺娘。


    他擔心李綺娘會為了這些可能會出現的問題,而不肯應允。


    (後麵內容四十分鍾後替換)


    “煙花劉家的人是不是至今沒有招供?”顏雪懷問道。


    “嗯,劉家說他們選派進宮的五個人,都是劉家自己的子弟,沒有雇來的夥計。韓峰的手段可不是吹出來的,我都有些不忍去看,可即便如此,劉家的人也沒有鬆口,直說不認識那五具屍體。我覺得他們沒有說謊,這五人之中有兩名女子,而劉家有個一百多年的規矩,便是不讓女子進作坊,說這樣會不吉利。


    劉家的這個規矩,同行知曉,在劉家做過工的人也全都知曉。


    另外,此番劉家選派進宮的五個人,也都是有父母妻兒的,他們也看過那五具屍體,都說這不是他們的親人。


    因此,目前來看,這五個人是被掉包了。”


    柴晏一口氣說完,雖然這個案子依然沒有頭緒,但是從發案到現在的整整兩天,他是真的沒有閑著。


    顏雪懷想了想,問道:“在此之前,宮裏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燃放煙花了吧?”


    柴晏點頭:“嗯,至少有四年了。”


    先是保康帝駕崩,之後又遷都,宮裏已有多年沒像今年這般熱鬧了。


    “既然宮裏至少有四年沒有采辦煙花,那麽劉家選派的這五名子弟,要麽從未進過,要麽也有四五年沒有進過宮了,宮裏會派人教他們禮儀的吧?”顏雪懷問道。


    柴晏苦笑:“懷姐兒,你是問到點子上了。宮裏不但派人去劉家教導禮儀,而且這五人進宮時,還派人核對身份,派去核對身份的人,就是之前去教導禮儀的兩名內侍,這兩名內侍的屍體已經找到了,仵作驗過,從之後出現的屍斑來判斷,他們死亡的時間,還早於那三名男刺客。應是在宴席剛剛開始不久便死了,這兩人上了年紀,平日裏已經不派給他們差使了,如果他們不死,明年便要出宮了。他們是被掐死的,屍體是在惠安宮發現的。”


    這兩名老內侍是惠安宮的,惠安宮是以前胡太後的寢宮,胡太後一去不回,惠安宮便空了出來,如今在惠安宮的內侍,除了這兩名老內侍以外,還有他們各自的徒弟。


    惠安宮空置已久,因此即使是大年三十宮裏最熱鬧的時候,惠安宮裏也是冷冷清清,老內侍的徒弟們一早就被叫到別處幫忙了,這兩名老內侍是什麽時候回去的,又是什麽時候被人殺死的,恐怕也隻有野貓知道了。


    顏雪懷立刻明白了,如今宮裏想來仍然草木皆兵,殺死兩名老內侍的人,很可能就是宮裏的人,他們藏在宮裏的某處,混跡於內侍宮女之中,靜待時機。


    見顏雪懷一點就透,柴晏心中略寬,他上前一步,柔聲說道:“對不起,這幾天我太忙了,你家裏有事,我也後知後覺,更不能趁著過年熱鬧陪你和小滿出門逛街,不過你放心,等到這個案子告一段落,我便會抽身出來,上元節我們一起去看花燈,好不好?”


    京城已經多年沒有辦過燈會了,這次的燈會是皇後娘娘提議的,皇後娘娘率先拿出了自己的體己銀子,京中各府的命婦們也積極響應,有的出花燈,有的出銀子,剛剛經曆過戰亂的百姓比任何時候更加需要安定祥和,喜氣洋洋。


    顏雪懷活了兩世,都沒有看過燈會,她連真正的花燈也沒有見過。


    “可我聽說望月樓的桌子早就訂完了。”


    望月樓是看燈會最佳的地方,早在半個月前,望月樓的雅間和散台便被搶訂一空。


    柴晏微笑:“我怎麽說也是個皇子,若是連望月樓的雅間也搞不到,那也太丟人了。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身上,到時保證讓伯母陪著舅舅和姨母一起在望月樓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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