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大哥越來越忙,實在沒有時間管我了,這才把我送到軍營,其實我爹早就想把我送走,可是他怕我娘會傷心,所以才一直容忍我。


    真的,這是他的原話,我和他吵架時,他就是這樣說的,他說若不是我娘,他早就把我送到軍營裏去了。”


    柴晏嘮嘮叨叨,又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把顏雪懷送進門去。


    柴晏離開青萍巷,回到位於東華街的皇子府。


    雖然已經住了兩三個月,可是皇子府對於柴晏,就是洗澡換衣裳和睡覺的地方。


    如果他不是貴為皇子,京城裏敢收留他的地方太少,他或許早就不回來了。


    因此,皇子府裏,柴晏除了自己住的那個院子以外,其他地方全都不熟。


    除了剛搬進來時請過一次客,之後皇子府的廚房便沒為他開過火。


    沒錯,他的早膳和午膳都是皇後宮裏送過來的,晚膳要麽是親自去李食記,要麽則是讓瑪瑙去李食記買回來,總之,皇子府裏那幾位從宮裏出來的禦廚,如今寂寞如雪,每天都在懷疑人生。


    柴晏準備去睡覺的時候,琉璃回來了。


    “查到了?”柴晏問道。


    琉璃欲言又止,柴晏示意屋裏的兩名內侍退出去,這才問道:“什麽事?”


    雖然屋裏沒有其他人了,可是琉璃還是壓低聲音:“七爺,那名女伶名叫嬋娟,不是戲班子裏的人。


    班子裏原本演飛刀的那名女伶,前天跟著一名琴師私奔了,好在她的戲份隻要唱上幾句就行,入冬以後花船上的姑娘們全都上岸,生意也大不如前。戲班子問了幾家,沒想到都是獅子大開口,開價很高。


    這是個無關緊要的角色,偏偏又不能缺少,班主舍不得多掏銀子,便讓熟人幫忙介紹,戲園子裏的打掃婆子,平日裏在戲園子收工之後,還去一家暗門子幫工做些粗使活計。


    她便把那個暗門子介紹過來,暗門子便是嬋娟。班主讓人教了幾遍,從昨天開始,嬋娟便登台了,今天才是第二天。”


    柴晏皺起眉頭,暗門子?


    顏雪懷怎麽可能認識暗門子,應是她看錯了吧。


    即使是這樣想的,可是柴晏還是問道:“你見到那個嬋娟了嗎?”


    琉璃搖頭:“嬋娟不是班子裏的人,她演一場拿一場的工錢,演完飛刀,她下台便走了,因為再晚的話,內城的城門便要關了,她住在外城,到時就回不去了。


    不過小的打聽到她住在外城的石鍋巷,於是小的從戲園子出來便徑自去了石鍋巷。


    石鍋巷做暗門子的隻有一家,小的一打聽便找到了,可是那戶人家卻大門緊閉,還上了鎖頭,小的趁著天黑,便翻牆進去,冷鍋冷灶,不像是有人回來過,但是箱籠都在,木盆裏還有沒洗的衣裳,灶間還有剩飯剩菜。


    小的便又去找了那個打掃婆子,婆子也不知道那家人為何不在。


    不過她說,嬋娟是跟著一個姓林的媽媽一起住的,林媽媽逢人便說,嬋娟是揚州瘦馬出身,是她花大價錢買來的,不過就是說說而已,沒人相信,但凡是揚州瘦馬,哪有在個破巷子裏做暗門子的,早就被買去做外室或者小妾了。


    小的在嬋娟家外麵等了半個時辰,也沒見這家人回來,便決定先回來稟告七爺,明天小的再去盯著。”


    柴晏頷首:“嗯,明天你再去吧。”


    柴晏是這樣想的,既然是個暗門子,那麽夜裏不回家睡覺,想來也是常有的,說不定是送貨上門,今晚住到某個相好家裏了。


    至於那個林媽媽,說不定也和嬋娟一樣,夜裏去和男人私會了。


    柴晏是不相信顏雪懷會認識這種女人的,即使看著麵熟,頂多也就是見到過,李食記打開門做生意,三教九流的人都會見到。


    柴晏把這件事放下,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周大當家要來京城了,他一定要趁著周大當家在京城的時候,抓住機會,把他和顏雪懷的親事訂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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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晏躺在床上,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而此時,柴薈卻沒有睡。


    他和武昌伯世子出了戲園子,又去吃宵夜,今天沒想到會在戲園子裏遇到柴晏。


    柴薈對武昌伯世子說道:“也不知道七皇兄的那位朋友是哪家的公子,你在京城裏長大,可否見過他?”


    武昌伯世子噗哧笑了:“我的薈大爺啊,莫非你沒看出來,那是個女人?”


    柴薈眉頭微蹙,他回想那位小公子的容貌和舉止,當時他隻是覺得那小公子生得一副好相貌,可是卻又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動勁。


    現在聽武昌伯世子這樣說,他恍然大悟:“難怪那位公子多了幾分嬌媚之氣,哈哈哈,現在想來,那還真是位姑娘家。”


    兩人說笑了一陣,七皇子攜美出遊,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人不風流枉少年,又何況是身嬌肉貴的皇子。


    “我聽平安侯府的三公子說,他曾經在李食記裏見到過七皇子,而且見過三次之多。薈大爺可否聽說過李食記?這家酒樓是今年重新開業的,前兩年關門停業了。”


    遷都之前,武昌伯世子曾經去過一次李食記,當然,不是他請客。


    柴薈原本端起的茶盞重又放回桌上:“你說的是李食記?”


    “是啊,對了,李食記還接了酒水的生意,嘖嘖,就是清水宴,那可真是一本萬利的好生意啊,也不知道那黎家的當家人,怎麽就選中了李食記。”


    武昌伯世子有些羨慕,如今能做酒水生意的,都是有大本錢的,若是他能在這麽多的本錢,武昌伯府也不用窮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說李食記中間有兩年停業了?”柴薈又問。


    “對,就是遷都的那兩年,不僅是李食記,聽說京城裏但凡能叫得出名字的酒樓全都關門了,那個時候,誰也不敢打開門做生意。”


    武昌伯世子也是聽人說的,那兩年他在平城。


    “你在平城時,可曾聽說過有一家叫李食記的小食鋪?”柴薈問道。


    武昌伯世子搖頭,在平城的那兩年,是他們家最窮的時候,他爹去福王府借錢的事,不知為何傳得人盡皆知。


    在沒有搭上柴薈之前,他連家門都不出,生怕遇到京城來的熟人,問起他爹借錢買古董的事。


    後來好不容易認識了柴薈,可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柴薈就被柴晏給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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