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城小區。


    嘭!


    冷小兵拿著榔頭砸開了通往閣樓的木門,這扇門他常年鎖著,鑰匙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哪一國去了。


    之所以如此,一來是為了告誡自己,海舟案就如同這扇塵封的大門一樣,而且海舟案塵封的時間更久。


    二來是為了提醒自己,要專心現在的工作,海舟案他可以繼續查,但他的生活中不能隻有海舟案。


    二來則是為了控製自己,不要每天都進入閣樓,這扇門每打開一次,他都要重新換一把鎖,這讓本就貧窮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暴力的打開房門,眼前是一段長長的樓梯間。


    樓梯兩旁堆滿了紙箱、報紙等資料,這讓本就狹窄的走道更顯局促,樓梯兩邊的牆上空間也沒有浪費,貼滿了照片和報紙。


    李傑抬頭看了一眼牆壁兩側,發現全都是跟海舟案相關的報紙以及照片。


    不出意外,樓梯兩側堆放的紙箱裏同樣是裝滿了海舟案的資料。


    眼看李傑站在樓梯上一動不動,冷小兵開口提醒道:“走吧,繼續往上,重要的資料都放在樓上。”


    順著樓梯來到閣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貼滿簡報和照片的牆壁,這些簡報和照片已經泛黃了,可見貼上去的時間並不斷。


    簡報和照片的下方是一個堆滿文件的書桌,環視一圈,肉眼可見的地方全都堆得滿滿當當。


    除了房屋中間一小圈的地方,剩下的地方簡直是無處下腳,地上赫然也擺滿了資料。


    目光一轉,房間的右側放著一排書架,書架中間的位置放著六張遺像。


    從左到右分別是韓秀、吳芳芳、林海雲、張萍,以及第五起案件的受害者夏金蘭以及嵐哥。


    每一個遺像下麵都放著一個紙箱子,裏麵裝著的都是跟受害者相關的資料。


    望著眼前滿滿一屋子的資料,毫不客氣的說,即使是市局檔案庫裏的資料,估計也沒有這裏全。


    十七年,說起來隻是一嘴的事,但冷小兵卻是實打實的度過了六千多個日日夜夜。


    這裏的每一份資料,都是他的心血。


    同時也是他堅持的證明!


    冷小兵走到線索牆邊拾起一份筆記遞給了李傑,然後便對著線索牆開始介紹案情。


    “海舟案是一起連續殺人案,凶手一共作案五次。”


    “通常連環殺人案的第一起案件是重點,因為是凶手第一次作惡,後續的案件,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凶手為了緬懷,或者紀念,或者模仿。”


    “海舟案首案發生在1991年5月18號,下午四點,受害人韓秀,女,二十四歲,案發地點,棉紡廠家屬院。”


    “在受害人的體內發現了麻醉劑和肌鬆類藥物,現場沒有遺留任何指紋,毛屑,足跡等線索。”


    “屍體也沒有被侵犯,沒有目擊證人,當時誰也沒想到這會是一起連環殺人案的開端。”


    “最初,警方懷疑是情殺,但排查了大量的人員之後,發現沒有任何線索。”


    “三年後,第二位受害人吳芳芳出現了,94年7月4號,晚上十一點,凶手尾隨受害人來到了機床廠單人宿舍,並用鈍器襲擊其顱腦。”


    說到這裏,李傑忽然打斷了冷小兵的講述。


    “鈍器?”


    “凶手改變了作案手法?”


    “沒有。”


    冷小兵木然的搖了搖頭:“凶手應該是在麻醉的過程中沒有控製好劑量,導致吳芳芳醒了過來,現場留下了大量的打鬥痕跡,可以證明這一點。”


    “沒有控製好劑量?”


    李傑‘好奇’道:“麻醉劑和肌鬆類藥物管控的很嚴格,普通人應該接觸不到吧?”


    “按照慣例,警方應該排查過能夠接觸到相關藥物的地點吧?”


    “當然。”


    冷小兵點了點頭,醫院、藥店、實驗室等場所,警方不知道來來回回排查了多少次。


    但不論怎麽查,都沒能發現哪家機構丟失了大量的麻醉劑和肌鬆類藥物。


    在找不到相關線索的情況下,警方隻能得出或許是凶手從外地獲取藥物的推斷。


    李傑一邊看著手上的筆記,一邊繼續問道:“海舟案第一起發生在91年,雖然第二起案件中凶手在麻醉的過程中出了意外。”


    “但凶手一定具備相當程度的醫學常識。”


    眾所周知,在一場手術的過程中,麻醉醫生的貢獻是非常大的,麻醉劑量淺了會讓患者遭受巨大的痛苦。


    麻醉劑量大了,可能會危機患者的生命。


    如何精準的控製麻醉劑量,絕對沒有普通人想的那麽簡單。


    尤其是九十年代,以當時的社會環境,能夠接觸到相關知識的多半是專業人士。


    “沒錯。”


    冷小兵附和道:“警方後來也做了大量的排查工作,醫院,實驗室,甚至是法醫中心,都做了排查。”


    “但結果仍舊是一無所獲。”


    “不對吧?”


    直到此刻,李傑終於說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情報。


    “據我所知,在第五起案件發生後不久,安定醫院的某位醫生就失蹤了,警方難道沒有注意到這條線索嗎?”


    “安定醫院?”


    聽到這句話,冷小兵的神色頓時變得嚴肅無比。


    這條線索,確實沒有出現在他搜集的資料中。


    可十七年前,‘夏木’隻是一個孩子,他是怎麽知道的?


    即使是十七年後的今天,‘夏木’也隻是一個剛剛報道的新人,他哪有權限調取資料庫?


    想到這裏,冷小兵當即發問道。


    “夏木,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還有,那個醫生是誰?”


    李傑擺了擺手:“冷隊,你別緊張,在我報道之後,我沒有私下調查海舟案。”


    “我之所以知道這件事,其實還是因為‘馬煜案’。”


    馬煜案?


    冷小兵聞言心中滿是不解,馬煜案和海舟案能有什麽聯係?


    兩者之間完全是八竿子也打不著。


    李傑微微一笑,解釋道:“在調閱沈雨的檔案時,我發現他父親失蹤的那一年正是2000年,而且沈雨報案的時間也是九月份。”


    “沈雨的父親沈海洋是安定醫院的醫生,你說,巧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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