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並沒有草藥園子,草藥來自何處?”皇帝彎起一條腿,慵懶的靠在了靠椅上,那雙一看就很精的眼睛盯著姚南香。


    姚南香心中歎息,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她胡說八道會不會算她欺君?


    她低著頭不看皇上,也不回答他的問題。


    她倒是想回答,關鍵是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回答的不對皇帝算她個欺君要了她的小命,老實回答了,皇帝判她妖孽禍世,還是能要了她的小命。


    “怎麽?不想說?”


    皇帝等了一會,見姚南香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輕哼了一聲:“皇後還說你怕朕,朕看你膽子挺大的,還敢不理朕。”


    “聖上恕罪,並非臣婦不說,而是這個事情臣婦不知道該怎麽說。”


    姚南香見皇帝要發飆,趕緊回了話。


    “不好說?那就是不準備說了?你這算違抗聖命,雖然你是敬遠公夫人,是朕親封的一品誥命,違抗聖命,朕依然是可以要了你的命。”


    皇帝冷哼了聲,那雙狐狸般的眼睛微眯著。


    姚南香斟酌了會,琢磨著皇帝殺她的可能性為多少時,皇帝突然說話了。


    “要是不想說也不是不行。”


    聽到皇帝的話,姚南香倏地抬眸看向皇帝,順著他的話道:“聖上英明。”


    “咳,老子可不是英明的皇帝,老子最是不講理了。”


    皇帝用咳嗽聲掩飾尷尬,然後目光灼灼的盯著姚南香,看的姚南香心裏發毛。


    “臣婦愚鈍,敢問聖上何意?”


    這怪老頭說話也不說清楚,跟打啞謎一樣,她實在是猜不透。


    皇帝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望著姚南香,輕咳了聲才說:“大盛常年征戰,今年災害又多,國庫空虛,你借朕些銀子,朕就不過問你藥材從何而來,如何?”


    朝廷很多官員貪墨,吃的腦滿腸肥,他暫且還在找機會鏟除。


    現如今北方幹旱顆粒無收,為了避免像之前一樣流民叛亂,朝廷必須要賑濟災民,隻是現在國庫空虛,實在撥不出銀兩去救濟災民了。


    聽到皇帝隻是想要借錢,姚南香心裏鬆了口氣,財大氣粗爽快問道:“聖上要多少?”


    盛怡萱的美人如玉她每月可分幾萬兩,藥鋪自從不用進購草藥,除去工人工資全是利潤,她這一年多也有幾十萬兩的收入了。


    對於銀子她向來是夠花就行的,那麽多銀子放在她倒是覺得沒什麽用,不如讓皇帝先用著。


    “三十萬兩,可有?”


    一國之君淪落到找個小丫頭借錢,皇帝實在是該不好意思的,但他也就不好意思那一會。


    眼前的小丫頭看著也不是愛財之人,就看她身為敬遠公夫人,穿戴的卻這麽樸素便猜出一二了。


    皇帝看出姚南香不是愛財之人,但是猜不出她為什麽要做生意賺錢?


    顧清華手握兵權,姚南香又有財富,著實是對危險的夫婦。


    不過,皇帝把軍權給顧清華,自然是足夠信任顧清華。


    “我有四十萬兩閑錢,都借給聖上,但是聖上要給我打個借條。”


    姚南香看出來了,皇帝不會對她怎麽樣,所以膽子就大了起來。


    雖說她不在乎錢財,但是皇帝的借條她得要,說不定到時候能保命呢。


    皇帝微愣了一會,咬了咬牙,“行,老子給你寫,你是第一個敢讓一國之君給你寫借條的人。”


    姚南香笑了笑沒說話,心裏卻想著,也沒幾個皇帝找臣子媳婦借錢的。


    皇後在旁邊看著兩人,覺得甚是有趣。


    這皇帝不像個皇帝,臣婦不像個臣婦的,倒是有意思的很。


    皇帝雖說愛的人不是她,可這些年對她也是很好了,給足了她中宮的麵子。


    她雖無皇子,可心裏卻一點都不慌,因為無論誰的皇子做了皇帝,她都是皇太後。


    皇帝讓江德玉準備了紙筆,大筆一揮,給姚南香寫了個借條,還蓋上了他私人的印章。


    他讓江德玉把借條拿給姚南香,問道:“銀兩什麽時候能給朕送來?”


    姚南香拿著借條看了看,站起來回道:“府中隻有一部分銀子,另外一部分在錢莊,我這幾天就取出來給聖上送來,聖上看可以嗎?”


    “五日之內。”皇帝給了個確切的時間。


    “好!”姚南香爽快答應了,兩人就這麽達成了一致。


    皇帝坐回到皇後身邊,還是忍不住好奇問姚南香,“你那個草藥到底是哪來的?還有跟你一起的那個丫頭,那些奇怪的東西?”


    他這會的神情很放鬆,就像是閑聊八卦一般。


    姚南香現在是皇帝的債主,底氣很足,笑著望著皇帝,“聖上說了借了銀子就不問了的,君無戲言。”


    “朕就隨口問問,不說算了。”皇帝抿了抿唇,還斜了姚南香一眼。


    “聖上,敬遠公求見。”殿外的小公公急忙走進來稟報。


    皇帝一聽,輕笑了一聲,“這個顧清華,老子就是召見一下他的夫人,還能吃了她不成,這就著急忙慌的跑來了?”


    他對著姚南香擺了擺手,“你回去吧,讓他看看有沒有少根毫毛,老子這會不想見他。”


    “是,臣婦告退!”姚南香趕緊對著他和皇後行了個禮,然後轉身快步往殿外走去。


    她還未走遠,皇帝叫住了她,“丫頭,不該你管的事情不要去管。”


    他這句話語氣很是嚴肅,跟剛才那副和善的樣子完全不同,似是在告誡姚南香不要多管閑事。


    姚南香稍微愣了一下,轉身對著皇帝行了一禮,“是,臣婦知道了。”


    “去吧。”皇帝對著她擺了擺手,麵色冷淡的看著她,眼神深邃而深沉。


    姚南香感受到了壓抑感,頷首轉身快步走出了大殿。


    顧清華正站在大殿外的等著皇帝通傳,看到姚南香出來了,快步上前拉著她查看,“丫頭沒事吧?聖上可有為難你?”


    顧清華身穿黑色盔甲,應該是從軍營直接趕來的,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


    “沒有,先走吧。”姚南香反手抓住顧清華的手指,拉著他往外走去。


    她這會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說的不該管的事情,應該是蘇言折的事情了。


    姚南香拉著顧清華的手快步往宮外走,一路上臉色嚴肅,一句話都沒說,看的顧清華忍不住皺起了眉。


    他以為是皇帝為難姚南香,所以她才會臉色這麽難看的。


    出了宮門,顧清華抱著姚南香上了馬,才問道:“怎麽了丫頭,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姚南香回頭望了眼宮門方向,沒有回答顧清華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夫君覺得聖上是個什麽樣的人?”


    顧清華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丫頭為何這麽問。”


    “走吧,回家吧。”


    姚南香收回視線,安靜的靠在了顧清華的懷中,跟他說了今日發生的事情,“聖上接我入宮前,蘇言折去找過我,說是他母親病重,希望我去給她看看,蘇言折的狀態不對,像是中了毒,我正想喊他看看,就被人帶進了宮。”


    皇帝跟她說那句話前,她還單純的以為皇帝隻是想找她借錢,可她現在並不這麽覺得了。


    她好像想到了什麽,突然轉頭對顧清華說道:“夫君,快,去蘇言折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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