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神色微驚,想了片刻後,又接著問道:“這位老鄉,敢問咱這地界,距離沂縣還有多遠的腳程?”


    不等孫季開口,徐雲德便搶先說道:“不過百裏,倘若你們肯走山路的話,還要更近一些。”


    男子聽了這話後,點了點頭,隨之卻是轉身衝著隊伍喊道:“傳我命令,全員原地休息,發電報給沂縣指揮部,問明當前的情況後,速速給我回報過來!”


    “有!”隊伍中不知是何人高聲答應道。


    徐雲德見狀後,稍微有些奇怪的說道:“兵大哥,你不是說情況緊急嗎,這會兒怎麽又不走啦?”


    那男子道:“沂縣那邊雖說事態頗為嚴重,但一時半會兒還打不起來,況且這兒距離沂縣也不遠,隻要那邊一有變動,我們急行軍趕去也不遲。眼線最要緊的是受災的鄉親們呐,地震過後,救助傷員,蓋房起屋總需要人手吧!嗬嗬,咱別的沒有,滿身是力氣的漢子倒是不缺,今兒來的巧,剛好遇到了這等天災……”


    聽了他這話後,劉萍等人皆是對這彪悍的男子升起了好感,徐雲德說道:“你們解放軍可真是好心腸呀……”


    解放軍這一稱呼最早始於四五年,但那時候還未改編,四六年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已經適應了這個稱呼,但真正全軍正式改編為解放軍,實際是在四八年,當時是在朱德的提議下完成的,四五年到四八年這幾年間,承認解放軍這個稱號的僅在一方而已。所以當徐雲德叫出這麽個稱呼的時候,那男子喜出望外,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道:“百姓們的支持,便是對我們最大的鼓舞和肯定呀。”


    隨後,孫季等人帶著包括那男子在內的幾個軍幹部進了村。在路上,大夥兒也都相互做了介紹。原來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粗狂大漢竟然是個師長,命叫馬逢春(化名),其餘幾人姓氏各不相同,戴眼鏡的是政委,叫李玉,倒是與大詞人、南唐後主李煜同音。隨後還有個瘦高挑,是個團長,叫莊瓊,徐雲德一聽這名字,由不住的打趣道:“莊兄弟這名字好哇,裝窮……”


    馬師長為人頗為豪爽大氣,他專程派人給一溝村兒的鄉親們送來了些米麵,村民們對解放軍也是好感大增,更有丁二、葛家兄弟他們幾個,很快的便與那些送糧士兵熟絡了起來,大夥兒圍著篝火稱兄道弟,聊得不亦樂乎。


    徐雲德也是個愛熱鬧的人,這會兒正與孫季還有劉萍陪著幾個部隊的幹部聊著災情。唯有王長貴偏愛清靜,不知跑向何處悟道去了。


    這一夜,大部分士兵也都沒閑著,他們分派了許多人,趕去了周邊受災的村鎮,又是送米又是送麵,還帶去了些簡單的藥物,繃帶之類。總而言之,城南六村兒,包括青山鎮在內的百姓,幾乎全對這一支隊伍讚不絕口,更有些年輕氣盛的,當即就入了伍,成了他們中的一份子。


    第二天天還沒亮,整個兒一溝村就開始忙活了起來。因地震的緣故,林中有著不少連根倒地的大樹,這倒是給造屋的鄉親們提供了方便,隻需削去枝丫樹葉,便可就地取材。


    另外還有一點有趣的就是,一根合抱粗細的大樹幹,且又是新鮮的木材,水分十足,少說也得三四百斤重,就連部隊上那些曆經戰爭磨練的士兵,都得兩三個人才能抬得動一棵,可叵蓉這身材嬌小的丫頭,竟然一人抗兩棵,而且麵不改色心不跳!頓時間,在部隊裏叵蓉出了名,許許多多的士兵紛至遝來,都要親眼目睹下這個大力士到底是什麽模樣。


    幹活兒之餘,軍民聚在一起,聽著那些老兵們講的趣聞,以及諸多戰役的場景,直聽的小夥兒們熱血沸騰,許諾入伍者更是不計其數……


    隻是劉萍、徐雲德他們的經曆比起這些而言,更要玄乎駭人得多,所以他們並無太大的興趣,隻當打趣聽著。可令誰也不曾料到的是,當一個名叫李雲壯的老兵講了一則前不久在路上碰見的怪聞之時,卻是引來了劉萍、徐雲德他們的濃厚興趣。


    李雲壯所說的故事是這樣的,前不久,他們曾途徑一個名叫巫蓬山的地方,這是一座荒山,四下無人居住,山中野獸眾多,樹木林立。即便是在這等天寒地凍的季節,那巫蓬山中還盛開著成片的臘梅,常綠著傲雪的青鬆。曆經勞頓的士兵們突然到了這麽一處風景如畫的地方,不由間,都覺神清氣爽,由不住的流連忘返。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卻是,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前行,在穿過主峰之後,竟然突然到了一個毫無生氣的山穀中,這山穀雖說不大,可裏麵的情形卻實在是有些反常,乃至是與穀外那如花般的風景形成了一個強烈且又鮮明的對比。


    隻見那山穀中,不生一株草木,入眼全是一些嶙峋的山岩怪石,石林間的地勢凹凸不平,坑坑挖挖,就好像布滿了麻子的臉龐,端的怪異駭人。


    不過這個古怪的山穀好在避風,加之當他們行至此間的時候,已經入夜,所以幹部們決定在此休息一晚,等天亮後再趕路。於是乎,幾萬人的隊伍便在這山穀間原地休息起來,並開始著手生火做飯!而李雲壯所說的怪事情,便是在大夥兒點火的當口發生了!


    隻要是在這山穀的範圍之內,不論是何處,但凡打起火柴,或者是燃起火折子,那火苗便定然會在頃刻間熄滅,更有不信邪的人,還專程找來些烈酒和汽油,可結果還是一樣,火苗絕對燒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


    如此以來,大家不禁有些慌了,許多人都說這山穀中鬧鬼!就連無神論的解放軍,在麵臨這等狀況的時候,也難免會有些發怵。但好在他們人多,所以並沒有太過恐慌。後來,整個隊伍就隻有無奈的啃著又冷又硬的幹糧,在這陰寒的山穀中,熬了一夜,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便匆匆的離開了。


    “不能點火的山穀?”徐雲德疑惑的說道:“這我倒還是第一次聽聞,看來世界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啊!”


    李雲壯點了點頭,隨之又接著說道:“那山穀的古怪之處還不止這一點呢,當天夜裏,離我們連隊落腳的地方不遠處,也就是最為靠近山穀正中的方位,有一塊千斤大石,形同一個巨型的陀螺一般,在月至正空的時候,竟然還會發光!


    劉萍一聽這話,頓時更是驚訝,連忙問道:“發光?是什麽樣的光呀?”


    李雲壯說道:“是一種暗青色的淡光,看上去又冷清又古怪,害的我們整個連的人當夜都沒睡好,生怕那石頭裏會突然鑽出來個啥玩意兒……不過好在那石頭似乎隻會發光,其他的東西倒是並沒有出現。”


    說到這裏,周圍又有人吆喝了起來:“休息的差不多了,是時間繼續幹活了。”李雲壯聞聲之後,急忙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笑道:“好了,該幹活兒了,那個古怪的山穀並不算難尋,你們若是不信的話,大可以等有時間了,自行前去看看,隻是到時候千萬別嚇著就好,哈哈……”


    見李雲壯與另外幾個士兵簇擁著走了之後,徐雲德滿是驚異的說道:“妹子,你說好好的一個山穀,為何點不起火呢?”


    劉萍想了想,隨之答道:“在盅繇科的陣法書卷中曾有提及到一個叫驅火退水大陣的陣法,據說此陣一旦布成,那麽陣中立即五行紊亂,水、火皆是難存,謠傳當年大禹在治水的時候,便常常用到這個陣法,用以退水,隻是這個陣法雖然古怪,但卻並沒有什麽殺傷力或者是抗敵的功效,因此曆史中鮮為人知,更是極少有人會用。”


    聽了劉萍的話後,徐雲德當即猜測道:“妹子,你說那山穀之所以不能點火,會不會就是當年大禹治水時候所留的什麽水火陣法造成的後果呀?”


    劉萍搖頭道:“這個我就說不上了,山穀四周究竟有沒有人布下這個陣法,我得親眼瞧了之後,才能知曉。”


    徐雲德點了點頭,繼而再次猜測道:“妹子,你說這個山穀,會不會也與圖騰,亦或者是法器有關呢?要不然,又怎麽會偏偏在這個時候,叫我們二人得知世上還有這麽一個去處。”


    劉萍點頭道:“有可能,不如我們去找王大仙商量商量,先看看他怎麽看?”


    徐雲德點頭道:“也好。”


    說著,兩人便一同去了德樹那裏,見他正坐在一根樹杆上發呆,徐雲德開口問道:“小德樹,你師父呢?”


    王德樹答道:“徐叔、劉姨,我師父交待過了,說你們要有事找他的話,直接到白馬潭那裏就行,他一直都在。”


    兩人聞言,齊齊點了點頭,謝過了德樹後,便徑自去了白馬潭邊。果不其然,此時的王長貴正盤膝坐在潭邊的一塊石頭上閉目養神。尚不及劉萍二人靠近,便聽他說道:“丫頭、徐兄弟,你們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徐雲德咋舌暗想:“這死老道,整天把自己搞的神神叨叨的,就不能正常一點!”可臉上卻是笑嗬嗬的說道:“老道,剛才我們聽了一件怪事,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過來找你商量一下。”


    “哦?”王長貴聽了這話之後,轉過身來說道:“什麽怪事呢?”


    徐雲德隨即將那李雲壯講的事情,繼而又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王長貴聞言後,臉上也是有些陰狠不定,隻聽他稍顯疑惑的低聲自語道:“點不起火的山穀?這倒當真有些古怪。”隨即又問向劉萍道:“丫頭,你怎麽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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