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貴一把揭開了那具屍首的蓋屍布,隻見裏麵的屍體正是馮太太本人,此刻她麵色青白,臉上毫無血色,脖子上一道血液幹涸的致命傷痕赫然可見。


    隨之王長貴站起身,對馮太太的鬼魂說道:“不錯,正如你所見,這便是你本尊的屍首,而如今的你,隻是一隻鬼魂而已。”


    那馮太太的鬼魂見了自己的屍首之後,眉宇間並沒有什麽過激的變化,相反卻顯得極為淡然的點頭說道:“果真如此,先前我見到了躺在地上的自己之時,便已經有了這種猜想,隻不過……隻不過我一心惦記那剛出世的孩子,不願接受這個現實……”說著,它的眼睛竟流出了幾滴清淚。


    劉萍聞言後,心知它此刻的心情定是十分的悲切,上前安慰道:“事已至此,你再怎麽難過傷心也都無濟於事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回憶起殺害你的凶手,將其繩之以法,另外你的孩子雖然失蹤了,但並不一定遇害,找到凶手之後沒準還能尋回來。”


    “殺害我的凶手……是誰……我的孩子去了哪兒……”聽了劉萍的話後,馮太太的魂魄開始努力的回憶起來,但對於死前所發生的一切,卻都想不起來,就好比那一段記憶被人抹去了一般,腦中殘留的隻有一片空白,但為了尋出孩子的下落,它不斷的逼迫著自己去回想。


    其餘眾人則一時都陷入了沉浸,皆是瞪著眼睛,盯著臉色逐顯痛苦的鬼魂,誰都沒有出言去打攪於它。


    終於,半晌過後,豆大的淚珠自馮太太魂魄的眼中不斷的滑落下來,它臉上的痛苦之色也越來越濃重,最後悲聲說道:“是他!是他殺了我,抱走了孩子!鄭誌成,你為何要這麽做……”


    “鄭誌成?”劉萍他們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名字,但不難猜出,此人定然就是先前與他們有過幾次接觸的那個鄭某,但轉念一想卻有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殺害馮太太的凶手果真是鄭某的話,那他又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呢?她們倆不是相好嗎?


    聯想到老婆子身上那七處充滿了仇恨的刀傷,以及馮太太手脖子上的淤青,劉萍的腦中逐漸形成了一個較為大膽的猜測,她問道:“事到如今,我便直言了,你口中的那個鄭誌成想必就是你家的那個夥計吧?”


    馮太太的魂魄此刻還在抽泣,聽了劉萍的話後,隻是稍稍的點了點頭表示承認,但卻沒有作聲。


    劉萍見狀後,接著說道:“那姓鄭的與你相好的事我們也早有耳聞,但我想問你的是,你們倆人包括你母親在內,是不是有些過節,或者是有什麽不謀之處?”


    馮太太的魂魄一聽這話,臉上頓時便閃現出了一絲幽怨和悲切,隨之點頭答道:“不錯,姓鄭的與我相好三年,三年之中,我母親曾多次要拆散我們,說他配不上我,那姓鄭的當麵不說,但我知道他在背地裏,對我娘是滿腹的意見,後來我懷上了他的孩子之後,我娘對他的態度更是惡劣十分,平日裏常對他破口大罵,可是……”


    “可是什麽?”劉萍急切的想知道下文,開口便問。


    馮太太遲疑的說道:“可是即便如此,那姓鄭的平日膽小懦弱,即便我娘說的再怎般難聽,他也從沒有過反抗之舉,可如今……如今卻為何能做出這殺人的勾當……”


    王長貴說道:“越是沉悶的人就越可怕,想來那姓鄭的在你家中這幾年積怨已久,猛然間爆發出來,做出這等罪惡滔天之事,也不足為奇。但有一點卻著實是怪異的很呐。”


    徐雲德問道:“是哪一點?”


    王長貴道:“若凶手是那姓鄭的話,他殺了人之後帶著孩子逃掉,這合情合理,但另外幾人的消失又該如何解釋呢?”


    劉萍聽了此話之後,猜測道:“會不會另外幾人都是那姓鄭的同夥呢?他們合起手來在馮家殺了人,然後一同逃了?”


    王長貴點頭道:“也不排除這種可能。”隨之他又想了一想,蹲下身掀開了另外幾個人的蓋屍布,對馮太太的鬼魂說道:“你且看看,這幾個人與消失的那些人有沒有什麽不同之處?”


    馮太太的鬼魂聞言,點了點頭,隨之逐一看了幾眼躺在地上的另外幾具屍體,最後說道:“他們都是我馮家的老夥計,甚至這付三叔進馮家的時間,比我還要早上許久,而那些消失的夥計則都是在那姓鄭的來了以後,才陸續被招到店上的新人。”


    聽了馮太太的話後,王長貴點頭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想必那姓鄭的到你家也是早有預謀之事,隻不過他費勁心思的潛伏於此,又煞費苦心的召集了這些幫手進入馮家,絕不像是隻為殺人!”


    徐雲德接過王長貴的話說道:“會不會是為了馮家的家產呢?”


    劉萍搖頭道:“我看不像,如果他僅是為了馮家的財產的話,大可不必殺人,隻要穩穩的抓住了馮太太的心,想必這馮家的一切,早晚都是他的。他又何須走這一步回不了頭的棋呢。”


    王長貴沒有再繼續的猜測下去了,而是轉而直截了當的問向馮太太的鬼魂道:“你知道那姓鄭的為何要殺你們嗎?當時的情景,你能否描述一遍?”


    馮太太的鬼魂凝眉想了一會兒,隨之開口說道:“當時我是從昏睡中剛剛醒來,屋子裏隻有我娘一人,我見她的臉色很不好,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我問她出了什麽事她也不說與我聽,後來姓鄭的過來叫門,我娘去替他開門,兩人在門前說了些什麽,但不知為何又吵了起來,隨後那姓鄭的突然就……就把我娘給……”


    劉萍等人自然知道那姓鄭的把馮太太的娘給怎麽了,見馮太太的魂魄此刻又哭的傷心,一時間誰都沒有出言催她,隻是靜靜的等待著下文。


    那馮太太的魂魄兀自傷心的許久,方才繼續說道:“親眼見到姓鄭的捅死了我娘之後,我便愣住了,直到他過來拉著我的手臂,要我跟他一起走,我才回過身來,我死活都不依他,但是當時我渾身乏力,根本就站立不穩,跟別說與他抗衡了,被他一拉下床就踉蹌的摔倒了,頭還在桌角碰了一下,那姓鄭的見我這般,立馬露出了凶相,咒罵了幾句之後便揮刀向我砍了過來……”


    聽完它的講述之後,徐雲德忍不住開罵道:“這兔崽子,你與他雖不是夫妻,但卻已有夫妻之實,他竟然還這般對你,心腸也實在是太狠了些,感情昨個兒夜裏的那個慫樣兒都是裝的!”


    王長貴搖頭道:“越是心狠之人,就越怕鬼怪,我看昨夜那姓鄭的多半不是裝出來的,別看他殺人的時候膽大如虎,但一旦碰上了自己對付不了的鬼怪之類,就成了鼠了。”隨之他再次問向馮太太的鬼魂道:“那姓鄭是何時來到你的家中的,又是經何人介紹你還記得嗎?另外他有沒有在你麵前提及過一些可疑的話題?”


    馮太太魂魄說道:“老爺還沒死之前他就來了,當時他似乎隻是個難民,說是家鄉發了大水,村子被淹了,全家就隻剩他一人,後來途徑此地,餓暈在鎮外山腳,是被前去采藥的朱郎中救回來的。要說什麽奇怪的話題,倒是沒有。”


    “朱郎中!”劉萍三人一聽到這三個字時,神色立馬一變,隨之相互交換了個眼色,徐雲德道:“看來此事果真與那廝脫不了幹係!”


    此時的劉萍,滿臉驚訝的說道:“倘若這個局,早在五年前那姓朱的就已經開始布了,那麽他所要做的事情,定然非同一般,馮家究竟因為什麽被他盯上了呢?”


    王長貴道:“這家夥確實不簡單!”隨之思考了片刻,對馮太太的鬼魂說道:“你們馮家,有沒有什麽物件彌足珍貴,或者是什麽非同尋常的東西存在?”


    馮太太的鬼魂一聽,神色瞬間一變,但卻轉瞬即逝,她說道:“本來這件事在老爺臨死的時候曾交代過,對誰也不能說家中有那件東西,當時他逼我立下毒誓,一旦將秘密透露出去的話,就似無葬身之處,但現如今我已經死了,所以什麽毒誓不毒誓的也無關緊要了,實不相瞞,馮家確實有件祖上傳下的寶貝,就連我也隻見過一次。平日裏放於何處也不得而知,就連老爺死後,他都沒有告訴我。”


    “哦?”王長貴疑惑道:“寶物,是什麽寶物能使得姓朱的這般沉迷?”


    馮太太說道:“在我看來,那隻不過是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古書而已,與寶物絲毫就聯係不上,真不知馮家的先祖為何會將其視作珍寶。”


    “古書?”劉萍三人一聽,皆是神情一怔,徐雲德趕忙問道:“馮太太,你還記得那古書的書名是什麽嗎?”


    馮太太的鬼魂想了少許,方才答道:“我記得應該是叫‘青囊葬注’,書也隻有兩指來厚,看上去平淡無奇。”


    “青囊葬注”王長貴等人聽了之後,頓時便聯想起了另外一本奇書,那便是華佗留下的醫藥寶典《青囊經》,兩書書名之中皆有青囊二字,那麽它們之間會不會有些什麽聯係呢?


    所謂青囊,實則是古時候醫者用於存放藥典醫書所用的袋子,華佗用青囊為自己的著作命名,可想而知他的寓意便是此書囊括了天下醫學之精華,雖說此書原作已經失傳,但流傳下來的一些殘章斷本卻都顯示出了當年華佗的博學和高超的醫術,而這本馮家先祖傳下來的古籍,竟也用“青囊”命名,可想而知它若是全本的話,其價值定然也是非同小可,另外葬注二字足以表明其書中的主要內容,應是與道家術法有著莫大的關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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