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劉萍說道:“命已天定,自己種下什麽樣的因,自會嚐到什麽樣的果,那女人能否活命,隻能看她娘何時肯服軟了,若不然我們就這般去了馮家,也難免會再次被攆出來,咱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聽了劉萍的話後,徐雲德稍稍點了點頭說道:“妹子說的有道理,想起來那老太婆著實氣人,若不是她從中作梗的話,咱又何須費這個心,現如今早應該在趕往昆侖山的途中了。”


    王長貴道:“我等巧遇此事,也是命裏注定,事態將會如何發展,也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那老婆子生性傲慢,此番若能及早服軟,前來尋我等出手救下他的孫子,也算是積了一德,數月後身死下到陰間,也可免遭些罪受……”


    劉萍和徐雲德聞言,皆是點頭表示讚同。


    正說話間,許小六突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開口便道:“幾位,那老婆子說要見你們,此時正往這邊來了。”


    劉萍等人一聽,不由相互對視了一眼,徐雲德笑道:“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徐雲德則說道:“我也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雖說那老太婆多半是已經服軟了,可想起先前她那般蠻橫不講理的模樣,劉萍心裏頭還是經不住生出些許厭惡,但轉而又想到或許是那馮太太已經支撐不住了,縱使老太婆再怎麽傲慢,卻也始終身為人母,對於自己女兒的安慰,又怎麽會當兒戲視作呢?


    果不其然,不多會兒功夫,那老太婆果真在姓鄭的陪同下,神色焦急的趕了過來,進門一見劉萍一夥兒,二話不說,便“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嘩嘩”的扇了自己幾個大耳光子說道:“老身有眼不識泰山,看不出幾位是真大仙,先前口出惡言辱罵了你們,實在該死……”


    見她以聲淚俱下的模樣,劉萍心有不忍,即便她之前有萬般不對,但也畢竟是個七老八十的婦人,如今又屈膝下跪認錯。這般已經足夠了,心裏頭對她的鄙夷也消減了許多,於是便上前將其扶了起來說道:“人活於世,誰能無錯,之前的事情,就全當是一張紙,掀過去便罷。”


    老太婆滿眼含淚的點頭道:“姑娘,你真是菩薩心腸,還請你們趕緊去救救我那可憐的閨女吧!再耽擱些時候,恐怕……恐怕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啦……”


    劉萍一聽,心頭微驚道:“這才一日有餘,怎會如此嚴重?”說著便將目光投向了王長貴。


    王長貴輕啜了口茶水,起身說道:“走吧,去你家中看看再說。”


    那老婆子見王長貴終於肯出手相救了,急忙又拜了幾拜,說道:“大仙若能救回我那可憐的閨女,老身就算以死謝罪,也絕對沒有半句怨言呐……”


    王長貴沒去理會她,隻是招呼起劉萍和王長貴徑自走了出去,那老婆子見狀,神色有些尷尬,但心裏頭惦記著女兒,所以也顧不上這些了,急忙與姓鄭的一同跟了上去。


    一行人來到馮家,此時馮太太已經陷入了昏迷,但那鬼胎卻還是含著她的奶頭不放。當劉萍一夥人踏入房門之時,那鬼胎卻突然用餘光撇了一眼眾人。


    劉萍恰好捕捉到了那鬼胎的眼神,心裏頭暗自驚訝道:“這真是剛出生一天的嬰兒?”確實,若是按照常理,嬰孩剛下生一天,眼睛大多還睜不太開,視覺以及感官都還沒有發育,所以說像瞥眼這種看似簡單的動作,若出現在一個剛出生僅僅一天的嬰孩身上,著實叫人吃驚。


    王長貴看了看床上的馮太太,隻見她麵色發青,嘴唇蒼白,雙眼緊閉,虛汗滿麵,心頭也不由暗驚,低聲自語道:“看來我還真是低估了這鬼胎的能力。”


    徐雲德則是自打進門之刻起,便一直盯著那鬼胎不放,此時的鬼胎正被一條藍色碎花小包被裹著,隻有頭露在外麵。應為剛出生的緣故,身上的胎青色還沒有退去,趴在母親的懷裏一動不動,死死的含著奶頭不舍鬆口,看上去怪異非常。


    老太婆見王長貴進屋半晌沒有動作,忍不住問道:“大仙,我女兒這到底是怎麽了?難道真是先前你說的什麽髒東西作祟?”


    王長貴道:“你先去把孩子抱開,別讓他呆在這間房中,你女兒的病,都是因它而生!”


    老太婆一聽,頓時大驚失色,但對於王長貴的話卻又不敢不信,於是便走上前去,抱起了鬼胎。


    可誰料那鬼胎一撒開嘴,便放聲大哭起來,哭聲嘹亮,極為刺耳,哪像是一天大的嬰孩所該有的嗓門兒!


    老太婆抱著孫子,一邊輕輕的晃著一邊說道:“這孩子也不知怎的,生來食量就大的嚇人,他娘的奶水全被吃光了也不見飽,一離開奶頭就哭,誰也哄不好。”


    王長貴聞言道:“此時外頭太陽正列,你把他抱到陽光底下曬曬,保管用不了多會兒就不哭了!”


    老太婆一聽,神色遲疑道:“這……這曬太陽能管用?”


    王長貴道:“信不信由你!”說罷便不再理會於她,隨即從懷中掏出來一個小紙包,打開之後,裏頭是一些黃色的粉末,那粉末被研磨的極細,就連徐雲德和劉平也沒能認出來是什麽東西。


    隨即王長貴叫來姓鄭的男子,將那紙包遞給他道:“這是我專門調配的藥粉,你去找些溫水給她衝服了,另外朱郎中給她開的方子,每日三服用,切不可斷掉。”


    姓鄭的男子接過藥粉,連連點頭道:“多謝大仙,多謝大仙……”說罷便去找來了溫水和碗,攙起馮太太上身,將藥粉給她灌了下去。


    劉萍等人見這男子對馮太太極為心細,眉目間盡是關切與焦急,心裏不由想起了許小六之前說的那些話來,如今一看,果不其然,他倆之間肯定有些不為人知的奸情。


    想到這些,劉萍與徐雲德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這種事情,叫他們這些外鄉人遇見,又能說些什麽呢?傷風敗俗之事,多不勝數,這馮太太年輕貌美,且不足三十便做了寡婦,夜間孤寂,難守空房也實屬人之常情……


    從馮太太的房中退出來之後,眾人見那老太婆正抱著鬼胎坐在院子中曬著太陽,此時鬼胎確實停住了哭聲,靜靜的臥在老太婆懷裏,隻是撇向劉萍等人的眼神卻充滿了怨恨。


    王長貴對此視而不見,走至老太婆跟前說道:“在你女兒恢複之前,萬萬不能把孩子抱進她的房中,另外這孩子身上有鬼作怪,今夜我會來設法收了它,隻是在那之前,你需要準備一間向陽空房,日落之後嬰孩多半還會大哭,你不要理會,隻管將其放在房中便可。”


    老太婆聞言後,雖多有不解,但卻不敢違背,隻得點頭說道:“一切遵照大仙所說去做,隻是這孩子若是餓了……”


    誰知她這話還未說完,便被王長貴打斷道:“且莫再喂它吃食了!”


    老太婆怔怔的點了點頭,隨後又詢問起女兒的病況來。


    王長貴說道:“你女兒隻需靜養,少則半個月,多則兩個月便可恢複如常,無需擔心,隻不過在此期間,朱郎中所開的方子不要間斷,要不然以後保不準兒還會奶水不足。”


    老太婆一聽,急忙說道:“這回可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先前老身多有得罪之處……”


    “好啦,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劉萍開口打斷她道:“接下來你隻需按照大仙說的去做,其他事宜就不用多操心了。既然我們答應出手相助,就定會有始有終。”


    聽了劉萍的話後,老太婆接連道謝,一邊還拿出些錢財相贈,徐雲德二話不說,樂嗬嗬的收了下來。


    出了馮家大門,與他們同來的許小六要去朱郎中那裏給他報個信,寒暄了幾句便當先離去了。事情發展至此,劉萍等人終於是一掃先前的壓抑,眉宇間也都舒展了不少,徐雲德說道:“老道,那鬼胎為何一到太陽底下就不哭了?”


    王長貴道:“徐兄弟,此消彼長這般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徐雲德聽出了他的嘲諷之意,撇嘴笑道:“這個其實我早已想到了,隻不過向你確認一下而已……”


    劉萍道:“大仙,我記得你之前曾答應過那女鬼,說是會讓她與鬼嬰再見上一麵的。若今夜你當著她的麵收了鬼嬰,難道你就不怕她怨念再生,繼而又化作厲鬼嘛?”


    不等王長貴開口,徐雲德便搶先說道:“就算她當真又化成厲鬼了,有你那什麽安魂曲在,也不足為懼呀。”


    劉萍笑道:“話雖如此,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時候若真的像我所說那般,卻也徒添麻煩。”


    王長貴道:“我自由分寸,另外我也並不打算當著她的麵收了鬼嬰。


    徐雲德一聽,好奇的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先讓她們母女見上一麵,然後再把女鬼打發走?這不太現實吧,女鬼見了自己的孩子,怎麽會再舍得與其分離?”


    劉萍接過話頭說道:“大仙,難不成你是想助那鬼嬰輪回投胎?”


    王長貴搖頭道:“鬼嬰與尋常的鬼魂大有不同之處,它不屬魂魄之列,卻有魂魄之態,但即便如此,卻也入不得輪回,若想渡它,就隻有一個法子!”


    劉萍和徐雲德一聽,近乎異口同聲的問道:“什麽法子?”


    王長貴說道:“我問你們,投胎之魂靈是在何時方才與胎兒結合的?”


    徐雲德想都不想的說道:“自然是在嬰孩出娘胎的那一刻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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