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德笑道:“你這老道,原來早就算計好了,果真薑還是老的辣呀,那厲鬼都沒你這般陰損……”


    王長貴撇了他一眼道:“徐兄弟,你若一時不作聲,也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徐雲德被弄的無趣,隻得撇了撇嘴,不再作聲,轉眼看向陣裏頭的女鬼。


    這女鬼雖說怨氣極重,但比起前些年小柳村的那隻狐妖而言,道行還要淺上許多,所以麵對這王家的“困”字訣陣法,根本就無力逃出生天,但她似乎心有不甘,在陣裏頭像發了瘋似的亂撞,雖屢屢被攤開,但卻越來越凶,齜牙咧嘴的悲嗚嘶吼,淒涼的嘯聲不絕於耳!


    劉萍三人冷眼看著陣中厲鬼,一時也沒再言語,張老頭則一邊感歎王長貴的手段,一邊瞥向困陣之中,卻無意間看到了那女鬼右臂上的一個柳葉形狀的紅色胎記,腦子頓時陷入一片空白。


    女鬼此刻還在死命的掙紮,但奈何道行尚淺,始終闖不出王長貴的“困”字決陣法,呆立在一旁張老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女鬼,神色間似乎有些悲切。


    細心的劉萍看見了張老頭的異狀,上前輕聲問道:“張老,您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張老頭怔了怔神道:“姑娘,你看她右肩上是不是有一個柳葉形狀的胎記?”


    劉萍等人一聽,紛紛定睛看去,果然在女鬼的右肩之上看到了那個紅色的胎記,王長貴似乎猜到了些什麽,低聲問道:“張老哥,你認得這胎記?”


    張老頭點頭道:“當年我那早死的女兒右肩之上,也有這麽一個胎記,長和她身上的這個一模一樣!


    王長貴聽了這話之後,神色微變,轉過臉來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張老頭道:“此話當真?老弟,你沒有記錯吧?”


    張老頭搖頭道:“不會錯的,我女兒名叫張柳絨,中間的柳字就是因為這塊胎記取的,再者說,我一把屎一把尿的養了她十幾年,胳膊上的胎記又怎會記錯?”


    得到了張老頭的肯定之後,王長貴輕輕的點了點頭,隨之說道:“輪回轉世,萬般皆變,唯有胎記不變,若這胎記果真跟你女人身上的一模一樣的話,那眼前這女鬼便是你女兒的轉世了!”


    “什麽!”徐雲德大驚道:“這女鬼是長老女兒的轉世?這……這也太巧了吧。”


    張老頭聽了王長貴的話後,也是神色大驚,不敢相信的抬眼望向困陣之中仍在發狂的女鬼,磕巴道:“這……這是真的嗎?她……她是柳絨的轉世!”說話間,眼淚已經是不有自主的滴落了下來。


    徐雲德見狀,歎息著拍了拍張老頭的肩膀說道:“長老,,就算她當真是你女兒的轉世,但也早已將前世的一切忘的幹幹淨淨的了,現如今又化身厲鬼,這種情況下又怎能認出你呢!”


    張老頭搖頭道:“我不指望她能認出我,隻是柳絨那丫頭命苦,在世的時候也沒有過上什麽好日子,本想她入了輪回,轉世投胎以後能找個好人家,享享福,可沒想如今卻……”話說到這裏,他已經是泣不成聲,接下來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劉萍見他這樣,心裏也不禁泛起了些酸澀,對王長貴說道:“大仙,你可有什麽法子能替她除去身上的戾氣,好叫她再次投胎嗎?”


    王長貴稍稍搖頭道:“此鬼怨念鎖身,戾氣極重,若要使她恢複如常,恐怕是難的很呐!”


    張老頭此時稍稍平複了下一團亂麻的心境,語氣稍顯酸澀的說道:“幾位,你們還是該怎麽來就怎麽來吧,不必顧及其他,先前這位小哥也說了,她雖是柳絨的轉世,但畢竟已經不再是我的女兒,現如今又化身厲鬼,危害一方,單憑這一點就留她不得!”


    聽了張老頭的話後,王長貴點了點頭,卻沒有作聲,隨之轉過身去,捏出一張玄黃道符,照準陣中那還在發狂的女鬼便甩了出去。


    這紙道符去的極快,方一脫了王長貴的手,那邊就聽女鬼一聲悲鳴,隨之撲騰了兩下便趴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張老頭以為王長貴要滅了她,將頭轉向別處,不忍心看,徐雲德見狀說道:“放心吧張老,現在還不是收了此鬼的時候,我們還得靠她找出鬼嬰呢!”


    張老頭聞言,點了點頭,雖麵色難看,但卻忍住沒有太過流露內心的悲切。王長貴則邁步走上前去,先是將地上的布陣道符一一收起,最後來到女鬼身前,從腰間解下了一個布口袋,隨之一手拖著貼在女鬼腦門上的符紙,一邊嘴唇輕動,暗念了幾聲咒語,隻見那女鬼瞬時化作一道白煙,鑽進了布袋之中。


    王長貴隨即將布袋口紮緊,並將其收回到腰間,做完這一切之後,方才起身,轉臉說道:“今夜就先這樣吧,鬼嬰之事咱明日再說。”


    徐雲德見張老頭神色低落,便開口說道:“妹子,老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去送送張老。”


    王長貴點頭道:“也好!”隨即便招呼劉萍,與之一同奔著旅店去了。


    徐雲德轉而又對張老頭道:“時間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早起還有事兒呢。”


    此時張老頭神色黯然,長長的歎了口氣,沒有作聲,隻是點了點頭,隨之便當先往回走去。徐雲德跟在他身旁,兩人就這般各懷心事的走著,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張老頭的家門口,徐雲德才開口道:“張老,今兒你就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咱明天再見。”說罷,轉身欲走。


    不料張老頭卻突然叫住了他,說道:“這位小哥,你且留步!我還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徐雲德疑惑的問道:“啥事呀?”


    張老頭頓了頓,隨之講道:“實不相瞞,我家柳絨生前就有些與眾不同之處,我之所以不讓她出門,一方麵是因為她患有極為嚴重的哮喘,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徐雲德一聽,心中頓時疑雲突生,急忙問道:“是何原因呢?”


    張老頭道:“那丫頭自小似乎就與常人有些不同,時常會莫名其妙的說一些奇怪的話,我懷疑她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徐雲德聞言,神色微變,猜測道:“你說的那常人看不見的東西,難道是指……髒東西?”


    張老頭點了點頭道:“不錯,有幾次我記得清楚,那丫頭好端端的就對著一處空曠的地方揮手招呼,似乎是在與人交談,起初我以為她是在玩鬧,但多次之後我便越發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從她的神情來看,絕無一絲胡鬧之意,於是我便問她在幹啥,她卻說那空無一物的地方明明就站著一個人,還反過來問我能不能看見!”


    徐雲德一聽,神色微驚道:“你是說你女兒是陰陽眼?”


    張老頭點頭道:“我想多半是的,若不然的話,又如何解釋她能瞧見那些玩意兒呢?”


    徐雲德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曾聽聞,但凡有陰陽眼的人,身子骨大多不好,並且短命,如果你女兒真是陰陽眼的話,那麽她的早年夭折和天生的哮喘,也就合乎邏輯了。


    張老頭神色黯然的歎了口氣。


    徐雲德稍作沉思,接而說道:“好了長老,時間不早了,今夜你就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且不要多想,你女兒的事我會跟老道說的,他的本事我想你也瞧見了,此事有他出手,定然能夠解決。”


    張老頭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有勞你們幾位了。”


    再說劉萍和王長貴兩人,與徐雲德還有張老頭分開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到旅店,而是去了趙家,並在他家牆上下了一紙鎮魂符咒,之後才回到了旅店之內。


    來到王長貴房中,劉萍倒了兩杯涼茶,遞給王長貴一杯,隨之兩人便坐下一邊閑聊,一邊等著徐雲德,期間劉萍問道:“大仙,你打算如何借助女鬼來找尋鬼嬰呢?”


    王長貴道:“方才我打在女鬼身上的那道符咒喚作‘剝陰符’,此符能削弱其身上的陰戾之氣,我想等她的神智稍稍恢複之後,看看能否與之交流,若能成功的話,便可直接從其口中問得鬼嬰的下落。”


    劉萍聞言後,思索片刻,便又問道:“若這剝陰符咒真能除去女鬼身上的陰戾之氣,是不是她就能回原為普通的魂魄了?相反,那如果沒能成功又會怎樣呢?”


    王長貴搖頭道:“所謂鬼者,陰之精也,不管是普通的鬼魂還是冤魂厲鬼,其身上的陰氣一旦消失,那就預示著它要魂飛魄散,這剝陰符乃是陰戾雙剝,若就這般一直貼著的話,女鬼遲早會化成煙塵,從而魂飛魄散,我要做的就是在她身上戾氣極弱之時,撤去符咒,從而趁她稍有神智的時刻,來逼問鬼嬰的下落。而要是沒能成功的話,符咒一去,她依舊會對我等發起攻擊,到時候便隻能用另外的法子了。”


    劉萍聽明了王長貴的意思,但一想起剛才張老頭的悲切神情,又不禁長歎了一口氣,低聲自語道:“造化弄人呐。”


    這時,徐雲德恰巧從外頭趕了回來,還未進門,便接了一句道:“是呀,造化弄人!”


    王長貴聽出他話裏有話,起身問道:“徐兄弟,張老哥是不是跟你說了些什麽?”


    徐雲德點了點頭,隨之將張柳絨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王長貴聽後,禁不住皺起了眉頭,沉聲說道:“前世生就陰陽眼,後世又化作此等產下鬼嬰的厲鬼,這究竟是何等的孽緣,才使得兩世皆碰到此種命運!看來這女鬼的來頭不小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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