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德心裏也很是疑惑,接過劉萍話頭道:“是呀,這火也太玄乎了吧!”


    王長貴說道:“此乃是業火,是修道之人常用之火,有句話叫‘人間業火起,天下陰氣絕’,意思就是說這業火能燒盡天下所有的陰物,而山中之木便是屬陰,所以也怕這業火。”


    聽了王長貴的話後,徐雲德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回算是又長見識了!”


    回到洞中之後,孫季已經把鄉親們安置好了,此刻大夥兒正圍在篝火前,一邊烘烤著衣物一邊驅著身上的寒氣。見王大仙回來了,大夥急忙起身迎了上去,並向他道謝。


    王長貴隻是稍稍點了點頭,什麽話都沒有說,便徑自回到了自己的臥榻上,躺下身就閉上眼休息了起來,臉色看上去似乎是極為的疲倦。劉萍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小聲對徐雲德說道:“你看王大仙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病了?”


    徐雲德道:“我聽聞修道之人,越是用高深的道術,那麽體力以及精力的消耗也就越大,方才王老道用的那兩道符咒,一道引下天雷,一道喚出業火,我想肯定費了他的不少精力,所以才會這般疲憊的吧。”


    劉萍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已經沉沉睡去的王長貴,隨後便也回去休息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天色還沒放亮,二溝村的栓子便又匆匆的趕了過來,一進洞便叫道:“喜事!大喜事呀!”


    大夥紛紛從睡夢中驚醒,孫季揉了揉眼睛說道:“什麽事兒啊栓子?”


    栓子道:“昨天半夜,遊擊隊突然襲擊了駐紮在村子裏的偽軍,偽軍們被打的措手不及,死了幾十口人呢!這回他們估計是真的怕了!這不,天還沒亮,就開始召集剩下的殘兵敗將,似乎是要走了!”


    “什麽?要走了?”孫季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一個鯉魚打挺就爬了起來,說道:“我去看看。”說罷,便一溜煙跑出了洞穴。


    來到二溝村外,果真見到偽軍們正在裝車,把能拿的東西幾乎全拿了,另外還有一些傷兵,相互攙扶著爬上了車,應該就是昨晚被遊擊隊給打的吧。沒過多會兒功夫,車裝好了,偽軍們片刻也不停歇,便匆匆的離開了村。隻是沒有順著一溝走,而是繞了個大圈之後,轉過一溝村之後,才直奔城裏去了。


    孫季大喜過望,躲在暗處,直到偽軍們走遠之後,方才興衝衝的跑回了山洞,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大家。洞裏的鄉親們一聽,頓時沸騰起來,七手八腳的收拾了東西,便一同回了村……


    可誰知一回村兒,便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幾乎整個村的糧食都被偽軍給拉走了,洞裏所剩米麵也僅夠維持三四日,等這些吃完之後,又該怎麽辦呢!如今季節未到,地裏的莊家蔬果都還處於生長階段,根本就不能收獲,沒了食物,這往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呢!


    不過幸好孫聖葵點子多,他先讓孫季發動村裏的年輕人,進山打些野兔、田鼠之類,剝了皮,去了內髒,將其風幹做成臘肉,另外又組織了一些水性好的去河中捕魚捉蟹,所以短時間內,吃的問題倒也是解決了。


    此後兩年,偽軍們雖在中國猖獗無度,但是卻再也沒有踏足一溝以及周邊的幾個村子,一直到一九四五年,偽軍投降。在此期間鄉親們一直沒有再受過騷擾,所以致使了一溝、二溝等幾個村子在這兩年之間,又多了好些外來戶,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難民,流亡至此,見這裏是一方“樂土”,便索性在這落了腳,並安下了家。


    如今,孫清風已經十歲了,那個年代,十歲的孩子要比現在二十歲的人都成熟的多!他每天除了跟孫聖葵讀書識字之外,還時常跑去王長貴那裏,跟他學一些拳腳功夫,雖然比不上王德樹,但在村子裏的同齡人中,甚至比自己大上幾歲的,已然是個孩子王了。


    這天,王德樹正在家中搗藥,清風卻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拉起德樹的手就往外走,嘴中還說道:“快跟我來,出事了!”


    王德樹使勁的抽回手道:“師父交代的活兒,我還沒幹完呢,你要玩就自己去玩去。”


    孫清風道:“什麽活不活的,白馬潭那邊出了大事了,旁人都解決不了,如今你師父又不在家,我娘又去了鎮上,自然就得你去了。”


    王德樹一聽,也不由的好奇起來,問道:“出什麽大事了?可有我手裏的活要緊?”


    孫清風道:“哎呀你先別囉嗦了,趕緊去瞅瞅吧!”終於在他的連拖帶拽之下,王德樹才隨他一同來到了白馬潭邊。


    此時潭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夥一見王德樹來了,紛紛問道:“小大仙,你師父呢!”


    “我師父進城去了,不知得什麽時候回來。”王德樹如實答道。隨之又小聲問向清風:“喂,到底出了什麽事啊?怎麽圍著這麽多人?”


    孫清風拉著他的手,擠過人群來到潭邊,隻見那裏正有一人躺在地上,此人渾身皮膚青綠一片,眼皮上翻,口中時不時的往外吐著白沫,模樣很是怪異。王德樹道:“他這是中毒了?”


    站在一旁的李郎中答道:“並非中毒,我已經查過了。他的脈象雖顯絮亂,但卻剛穩有力,也不像是患病之人,此種怪狀我還是頭一次見!想來若想弄清原因,還得等王大仙來了才行啊。”


    沒多會兒功夫,劉萍也跟幾個人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見到那躺在地上的男子之後,劉萍問向眾人道:“他到底是什麽了,變成這樣有多長時間了?”


    有人回答道:“我們幾個原本是過來炸魚的,下了一雷管之後見水麵上飄了不少,於是就脫了衣裳跳進潭子裏,本想將那些魚給撈上來,卻沒想富貴一個猛子軋下去,半天也沒上來。我跟高升兩人見狀不對,才急忙潛下去把他給拖了上來,一出水,富貴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劉萍聞言後,蹲下身仔細的看了看這個叫富貴的小夥子,隻見他此時的膚色一片青色,眼窩深陷,眼皮往上翻著,就像被人勒著脖子喘不過氣一般,模樣十分的古怪。


    突然,王德樹似乎想到了些什麽,他湊到劉萍耳邊說道:“劉姨,師父曾跟我說過,被惡鬼上身之時的模樣與他現在這個樣子很像!”


    劉萍一聽,心裏也不由得咯噔一下,隨即說道:“德樹,你師父人呢?”


    不等王德樹回答,孫清風便搶先說道:“他去進城了,不知道得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劉萍點頭道:“要不這樣吧,大夥先搭把手,把富貴抬回家,另外李郎中你先給他開些驅寒的藥,叫他服下試試,若是不頂用的話,那就隻有等王大仙回來再說了。”


    圍在四周的見村長夫人都發話了,於是便七手八腳的將富貴給抬了起來,並將其送回了家。


    農村人愛熱鬧,村裏人一見富貴被人抬了回來,紛紛都圍過來看景,一時之間,富貴家裏裏外外擠滿了人,大家議論紛紛,都在猜測著他究竟是怎麽了。


    李郎中替他開了一方驅寒的藥,並叫人去他家抓了藥回來熬上,富貴的爹娘當時正在地裏幹活,一聽兒子出事了,立馬趕了回來。一見兒子成了這般模樣,頓時就哭了起來,富貴的娘拉著劉萍的手說:“劉主任呐,我兒子這到底是怎麽了?清早還好好的,怎麽就這一會兒功夫,就成了這樣……”


    劉萍隻好反握著她的手安慰起來,叫她不要擔心,等王大仙來了,一定能把她兒子治好等等。


    終於,到了傍晚時分,隻聽外麵有人喊了聲:“王大仙回來了!”隨之,富貴的爹娘齊齊跑了出去,“噗通”一聲給王長貴跪了下來。“大仙,您一定得救救我兒子啊,他早上還好好的,不知道怎的,突然間就成了這副模樣……”富貴他娘拉著王長貴的胳膊哀求道。


    王長貴先是被這老兩口的舉動弄的莫名其妙,後來聽明了事情的原委之後,才慌忙把這對夫婦拉了起來,並讓他們帶他去看看富貴。


    來到富貴家中,見劉萍也在,王長貴與之打過招呼之後,便徑自走到了床前。此時的富貴在喝過李郎中開的藥之後,雖已經不再吐白沫了,眼皮也不翻了,如今正閉著眼睛狀若熟睡,但身上的青色卻依舊沒退,反而顏色越加深了。


    王長貴先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隨後又替他切了脈。試過脈象之後,他的臉色也隨之沉了下來,本想伸手再翻開他的眼皮看看瞳孔,不料那富貴卻在此刻,突然間睜開眼來,衝他詭異一笑!


    王長貴見狀,頓時皺起了眉頭,轉臉看向劉萍。此時劉萍也神色微變,盯著富貴的怪異笑容說不出話來。


    王長貴收回了手,轉身對富貴屋中的其他人說道:“大家先出去吧,我來治‘它’,留下小萍替我打個下手便可。”


    大夥對王長貴的脾性都很了解,一聽這話,便全都退了出去,富貴的爹媽臨走前又哀求了一番,無非是些叫王大仙一定要治好兒子的話。


    待大家全部出去之後,劉萍才開口道:“大仙,剛才德樹跟我說,這是鬼上身之後特有的性狀,你看這……”


    王長貴稍稍點了點頭道:“德樹沒說錯!他身上的確附了一隻鬼魂,隻是一般的鬼上身後,都會發狂,怎麽這隻卻這般安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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