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孫季此時正呆滯的盯著自己的身後,神色驚懼,半張著嘴,卻沒能發出一絲聲音。丁二見狀,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緩緩的轉過了臉,卻險些被杵在自己身後的一家夥嚇的背過氣去。


    劉萍跟徐雲德此時也正好奇的打量著這隻惡鬼,隻見它身著青色長衫,長發披肩,身形消瘦,若但看背後,倒也並無奇特之處。然而那張光禿禿的、沒有五官的臉,卻讓人見了不寒而栗,沒有口、鼻、眼的臉龐,看上去簡直就是半邊腚盤子。


    見孫季跟丁二兩人驚慌失色的模樣,王長貴道:“你倆莫怕,這是我喚出來的,此鬼喚作‘恖形’,古時曾有一人,相貌醜陋,時常被人嘲笑,所以他常夢到自己突然擁有了一副好麵孔,別人再也沒有嘲笑他的了,但直至死後,這個心願也未能達成。後來他的陰魂化作此鬼,常常變作俊男美女來蠱惑人心。”


    孫季咽了口唾沫說道:“王大仙,你召這恖形鬼出來幹……幹啥?”一邊說著,一邊又瞥了眼那恖形鬼,看著那沒有五官的怪臉,雖說是王大仙召喚出來的東西,但心裏依然是直冒寒氣。


    王長貴說道:“稍後你們便知道了!”隻見他不知對著那恖形鬼念叨了幾句什麽咒語,並且還做了個奇怪的手勢。那鬼隨之蕭蕭瑟瑟的叫發出了一陣類似風聲的尖嘯,隨後便直直飄向了周家的老宅。


    丁二此時早已是渾身冷汗,直到恖形鬼消失在了視野之內以後,方才拍了拍胸口道:“我的娘嘞,真是太慎人了……”


    劉萍則是滿心的疑惑,她問道:“大仙,你究竟讓恖形鬼去幹什麽了?難不成你準備讓它去嚇唬偽軍?”


    王長貴搖頭道:“馬上你們便知!”


    見他這麽說,劉萍也沒好再多問,隻得沉下心等待著。沒過多會兒,隨著一陣陰風刮來,那恖形又憑空冒了出來,險些沒把毫無防備的丁二嚇的背過氣去。


    王長貴走到丁二身旁說道:“你且看好了,殺害李柱的偽軍究竟是哪一個!”


    丁二滿心疑惑,那轉頭看了看那周家老宅的大門,也不曾見有偽軍出來,正尋思這王大仙叫自己看啥呢,卻驚悚的發現,那恖形鬼的臉不知何時卻變成了一個人的模樣來。


    看清這這張臉後,丁二稍作回想,隨後說道:“他……是他將李柱困在院子裏的棠梨樹上的,但……拿刀捅的不是這個。”


    王長貴點了點頭,那恖形鬼又變出了另一張臉。丁二雖恐懼,但更想替李柱報仇,便壯大了膽子,仔細的辨認起來。


    如此這般,直到第四張臉出現在之後,丁二才慌忙說道:“就是他!就是這家夥捅了李柱十幾刀!”


    王長貴等人聞言,急忙仔細的打量起了這長臉來,隻見這人留有八字胡,方口、厚唇,略微有些鬥雞眼,叫人一看就感覺不是個好東西。


    記住了這人的模樣,王長貴喚回了恖形鬼,收好傀符,隨之對劉萍等人說道:“現在我要你門替我辦一件事。”


    劉萍急忙答道:“什麽事?”


    王長貴從布包裏掏出四根有旱煙長短,小拇指粗細,通體血紅的香來,遞給徐雲德他們一人一根。並說道:“這是引屍香,徐兄弟應該對著東西不陌生。你們隻需小心的摸到這宅子四周,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點燃後插在四處便可。隻是在我回來之前,一定要辦好。”


    接過引屍香,孫季說道:“放心吧王大仙,這事包在我們身上。”


    王長貴點了點頭,便掉頭往後山趕去。


    見王長貴走了,丁二捏著那引屍香上下打量,又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隻覺它腥臭無比,急忙拿了開來,扇著氣說道:“這是什麽玩意兒啊?怎麽這麽難聞?”


    徐雲德道:“這引屍香乃是屍油配著雞血提煉而成,味兒能好嗎!”


    一聽說屍油二字,丁二臉上更是顯露出惡心之色,險些將這引屍香丟掉。


    劉萍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分頭行事,按照王大仙說的方位,把這引屍香插上吧。”


    另外三人紛紛點了點頭,約好辦完事後還在此處匯合,隨之便各自散去,趁著夜色,摸向了周家老宅。不多會兒功夫,四炷香便分別插好,劉萍等人隨之又悄無聲息的回到原處,開始等待起王長貴來。


    過了約莫一刻鍾左右,隻聽身後黑暗中隱約傳來了銅鈴之聲,在這漆黑的夜晚顯得有些突兀。不過那聲音極小,想必傳不到偽軍的耳朵裏。


    徐雲德精神一振,低聲道:“來了!”


    果不其然,王長貴手持銅鈴,自黑暗之中緩緩走來。滿心迷惑的丁二方想開口問些什麽,卻見那王大仙身後,竟跟著十餘個姿勢怪異的人影,聯想到出洞之時徐雲德提起的僵屍,他頓時又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王長貴走到徐雲德身前,低聲問道:“陰魂香都插上了嗎?”


    徐雲德點頭道:“都已經插上了,如今那血、屍之氣多半已經將這宅子籠罩,可以放屍過去了。”


    王長貴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銅鈴收回包裏,隨後轉身對著那十來具僵屍打了一個響指。頓時,僵屍們似乎是從睡夢中驚醒一般,原本站立不動的身軀開始了晃動,頭顱四下搖擺,形態怪異萬分,之看得丁二雙腿不停的打著哆嗦。


    再看那些僵屍,似乎先是在空氣中嗅了嗅,隨之便邁開步子,竟是直直奔向了周家的宅院。


    孫季何嚐見過這等怪異的局麵,那僵屍稍一遠離,便顫聲問道:“王大仙,這些僵屍不會是去殺那些偽軍的吧?”


    王長貴摸著胡子點頭。


    此時徐雲德心裏也有了疑惑,這等訓屍之術他還是聞所未聞,一般的訓屍,頂多就是要那僵屍不傷害訓屍者本人,或者叫它自行休眠。再厲害一點的訓屍之法,頂多也就是要僵屍守護某一件寶物或者是某一處地方,一旦有人奪寶或者闖入的話,那便會發起攻擊。而如今王長貴卻能令其主動的攻擊某些特定的人,縱使是他這素來與屍體打交道的人,也不曾聽聞過。


    此時,那些僵屍已經開始撲打周家的大門了,屋裏也隨之傳出了幾句鬼叫聲,片刻之後,一個吊兒郎當的偽軍開了門,卻還不及看清打門者,便被撲倒在地。其中一隻僵屍趴在他的身上,張口就咬住了他的喉嚨,可憐那偽軍連叫喚一聲都沒來得及,就被活活咬斷了氣。


    房裏剩下的幾個偽軍聽到動靜之後,也紛紛跑出了堂屋。然而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出來所見到的竟然會是這般景象!


    十幾具渾身血跡、衣衫襤褸、缺胳膊斷腿的僵屍,正張牙舞爪的撲將過來,這情景簡直比昨夜的天塌地陷來得還要恐怖。那些偽軍頓時便慌了神,哇呀的鬼叫著,轉身就往堂屋跑去。


    然而在劉萍等人眼中,此刻卻似乎在看一出啞劇,隻能看到偽軍張著嘴慌亂的逃命,卻聽不到院中的一點聲音,徐雲德疑惑道:“奇怪,難不成這些偽軍都是啞巴?”


    劉萍也急忙接過話頭說道:“是呀,我怎麽聽不到一絲聲響呢?”


    王長貴指了指周家的屋簷,眾人望去,隻見一隻渾身漆黑的怪異人影,此時正趴在上麵,長著大口,似乎在不斷的吞食著什麽東西。那怪物的模樣著實慎人,它渾身黑如濃墨,口中有齒無舌,耳朵之處隻是兩個小孔,鼻子隻有花生米那般大小,雙眼卻大如碗底,黑眼珠占據了大半。


    就連徐雲德和劉萍見了,竟也有些膽寒。稍稍平複了下心境之後,徐雲德低聲問道:“難不成這惡鬼能吞食聲音?”


    王長貴點頭道:“不錯,此鬼名叫‘食聲’,素愛寄居於喧鬧的市集之中,以那喧囂、嘈雜之聲為食,修得道業之後便會在深夜裏出來嚇唬路人,引其尖叫,然後再將那叫聲吞食下去,在十方惡鬼之中,他模樣算得上是最為駭人的了。”


    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看著那正吞食聲音的惡鬼,劉萍等人心裏無一不是驚歎萬千。


    再看院內,四個偽軍當中又有兩個被僵屍啃死,周家宅中如今就隻剩下了最後一個,也就是捅死李柱的那個鬥雞眼。


    此時,這偽軍的褲子早已濕了一片,竟是連尿都被嚇了出來。隻見他靠著牆,手中正端著一把槍,哆嗦著對準了其中一隻靠他最近的僵屍扣動了扳機,子彈打在僵屍胸口,炸開一片血肉,卻對它似乎沒有半點影響。


    這下,鬥雞眼偽軍徹底絕望了,隻見他將手中的搶往旁邊一丟,隨之屈膝跪到了地上,作舉手高呼狀,不知再喊些什麽玩意兒!劉萍等人聽不到聲音,不過就算能聽到,也不可能聽懂日語。


    那些僵屍就更加不去理會這偽軍在喊啥玩意兒了,幾乎是一窩蜂的擁了上去,眨眼的功夫,就將他啃的體無完膚,但奇怪的是,卻並沒有要他的命。


    徐雲德見狀,疑惑道:“這些僵屍怎麽沒咬死那王八羔子?”


    王長貴輕聲歎道:“那李柱雖死,卻未能瞑目,我怕他日後怨念不消,成了冤魂厲鬼,到時心性全無,禍害起百姓來可就遭了,所以我留這偽軍性命,是要帶他到李柱墳前,用其生魂祭奠,好叫那李柱的魂魄能消除怨氣,早日瞑目,也好早些輪回啊。”


    孫季一聽,頓時大驚道:“大仙,您說李柱他死不瞑目?還有可能化成厲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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