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長貴這麽一說,劉萍才明白了過來,難怪徐雲德也不怕那陰魂之氣的侵入,看來這淘土的還果真有那麽些看家的本事,但是她又想到,那桃木簡是靈器,鬼魂之類的髒東西近不了其身,那自己的那把楚刀又是什麽?於是她又忍不住問道。


    不想那王長貴聞言之後,卻也是搖頭,說道:“那楚刀很是神奇,就連我師父當年都沒有弄明白它究竟有多少玄機,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當年為何要托我在你新婚之日將其送與你,總之這事你最好別來問我,說不準哪天你自己便能參透其詳。”


    劉萍聞言,隻得滿腹疑惑的點了點頭,此時夜幕已經降臨,月光如銀。徐雲德一心惦記著父親,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大仙,可以開始了吧?”


    王長貴點頭道:“嗯!其實要破去這銅鏡的古怪也並不難,潑盆黑狗血,帖兩道符咒便可完事。但那樣做的話,恐怕會傷及你父親的魂魄。”


    劉萍急忙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王長貴道:“徐小哥是這魂魄生前的兒子,應是血脈相容,一會隻需那鬼魂上了徐小哥的身,借他身上的純陽之氣避過風頭,我便可趁機破了這古怪。隻是……”王長貴止住了話音,看了看徐雲德。


    徐雲德道:“大仙,有什麽話您不防直說。”


    王長貴笑了兩聲,說道:“這鬼魂附身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首先你萬不可刻意排斥。另外鬼魂本就是陰物,上了你的身時,定會如墮冰窖,極為寒冷,你可要忍住了。雖說事後我給你些龍抬頭衝了服下之後也不會有什麽大礙,但拉幾天肚子還是在所難免的!”


    徐雲德哈哈笑道:“我還尋思會是什麽事兒呢!不就是拉幾天肚子嗎,大仙您放心吧,咱家有秘方,專治那拉肚子……”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說罷,王長貴徑自往那放置銅鏡的屋子走去,劉萍和徐雲德緊隨其後,來到那屋中,劉萍走到鏡前喚出了那徐大梁的鬼魂,並向其講明了來意。


    徐大梁的鬼魂一聽是來替自己解除束縛的,臉上一喜,忙點了點頭,張嘴發出了幾聲鬼叫。


    那王長貴見狀之後,二話不說,抬手一道符咒點在了徐大梁腦上,徐大梁的鬼魂被這符咒一貼,頓時像是失去了意識,跟著王長貴的手一直走到徐雲德的身前。王長貴輕聲對徐雲德道:“把你那烏木精先交給小萍,然後閉上眼。”


    徐雲德急忙照做,他閉上眼睛之後,直覺有人在自己腦門上點了一下,應該是大仙將那符紙貼在了自己臉上,隨之便感到一股極為陰寒的氣流將自己包裹起來,凍的他全身直哆嗦。


    王長貴緊接著又說道:“徐小哥,若是沒聽到我叫你,切莫睜開你的眼睛。”


    徐雲德點了點頭,王長貴又轉而對劉萍道:“你找跟短棒牽著他,先帶他去八小姐巷,我先料理了這銅鏡,隨後就來。”


    劉萍急忙點頭,隨手拿了桌上的木尺,將一頭交給徐雲德手上,自己牽著另一頭便出了門。


    王長貴看著劉萍兩人,直到他們出了劉家大院,這才回到那銅鏡前,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巧的小盒,打開之後伸出兩根手指在盒子裏沾了沾,竟然是朱砂。


    隨後他用沾了朱砂的手指在銅鏡的鏡麵上畫了起來,畫的竟是一些奇怪的字符,龍飛鳳舞的認不得是什麽。隻是隨著那字符的不斷增多,銅鏡的鏡身竟然抖動了起來。王長貴見狀,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那銅鏡越抖越狠,直到王長貴畫完的那一刻,隻聽“哧!”的一聲,鏡麵卻裂開了一道口子,一股青煙從那口子中冒了出來,另外那原本光滑的銅鏡竟然也在此刻變得斑駁不平,周身布滿了銅鏽。


    王長貴看了看那銅鏡的變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造這銅鏡的工匠,是有心還是無心,這道‘攝魂勾’儼然是攝魂鏡所特有的,隻是鏡身其他各處皆與那攝魂鏡大不相同,如若不然,想必徐大梁那廝恐怕就沒這麽容易脫身了。”隨後便也踏出了房門,追向劉萍兩人。


    這時,劉萍已經領著緊閉雙眼的徐雲德來到了八小姐巷前,隻是她不知接下來應當去往何處,正當躊躇之際,見王一都終於幹了過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王一都匆匆來到劉萍跟前,說道:“去莊家大院!”


    如今的莊家,已經荒廢了,門也沒有上鎖,一推便開。王長貴當先走了進去,劉萍牽著徐雲德緊隨其後。一進門,劉萍便覺一股陰寒之氣襲來,不由皺眉低聲道:“那八小姐的鬼魂果真在此!”


    王長貴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從內屋將那八小姐的鬼魂引了出來,劉萍一見那八小姐的模樣,心中也是一驚,自語道:“真沒想到,這世上竟有如此俊俏的女子!”隻見那八小姐的鬼魂一身白衣,長發披肩,雖麵色有些蒼白,卻更添了幾分柔弱之美,她身材窈窕,皓齒紅唇,眼若星辰,小巧的鼻子堅挺可人,這仙女般的尊容,難怪在當年能夠風靡一時。


    那八小姐的鬼魂見院中除了王大仙之外,還有兩個陌生人,眉頭輕皺,問向王長貴道:“大仙,這兩位是?”


    王長貴道:“這些你不必多問,你且看這是誰!”說罷,他走到了徐雲德身前,抬手撕去了他頭頂的符紙,隨後經拖著那符紙的一端,生生的從徐雲德身上拖出了一個“人”影兒。


    八小姐怔怔的盯著,待看清了徐大梁鬼魂的麵貌之後,不禁啞然,“是……怎麽是你?”


    徐大梁也是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並且以這種方式與那八小姐再次見麵,一時間竟也說不出話來。


    王長貴沉聲道:“你倆若有什麽話說,就趁早!如今你們身上怨念已消,是時候該去投胎轉世了!”


    兩隻鬼魂聽了王長貴的話後,皆是神色淒涼,但又不好多做言語,隻得默默的走到了一邊,低聲交流著。


    劉萍幾人見狀,也隻得隨意找了快空兒,坐下閑聊起來,隻是劉萍卻時不時的轉臉撇向那八小姐的鬼魂,像是驚歎她的絕色容顏。


    過不多時,王長貴抬頭看了看天色,便道:“時間差不多了,其實你倆也用不著這般不舍,先前我曾替你們掐了一卦,卦象顯示你們今生無緣,來世卻有夫妻之相,你們先且過來。”


    徐大梁和八小姐一聽,神色皆是一動,隨後兩人同時走到了王長貴身旁,王長貴叫他倆分別把左右手伸出來,他倆雖不知為何,但還是照做。


    隻見王長貴不知從懷裏摸了把什麽,手指上占著些淡黃,在兩人手心畫下了個奇怪的印記,隨後便說道:“時辰到了,我送你們一程。另外,你們投胎之時,定要握緊手心,不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鬆開,記下了嗎?”


    兩“人”急忙點頭,隨後王長貴又拿出了符紙,抖手將其燃了起來,在徐大梁和八小姐周圍比劃了一圈,嘴中同時念叨著些奇怪的言語,劉萍和徐雲德也聽不真切。


    劉萍和徐雲德站在一旁,好奇的盯著王長貴的動作,直到那徐大梁和八小姐的鬼魂逐漸淡去,像是要消失一般,徐雲德才猛的站起身,叫道:“爹!”


    徐大梁看向王長貴,衝他擺手笑了笑,失意他不要過去,但卻也並沒有說什麽,徐雲德見狀隻好紅著眼睛,攥著雙拳緊緊的盯著徐大梁。就這樣,兩隻鬼魂最終消失在了原處。


    徐雲德此時已是淚流滿麵,屈膝跪了下來,對著徐大梁消失的地方重重的磕了四個頭。


    事後,劉萍問王長貴道:“王大仙,當時你在徐大梁和八小姐的手上畫了什麽?為何徐大梁的鬼魂脫離了那銅鏡的束縛之後,便可以說話了?”


    王長貴卻隻是笑道:“此乃天機,不可泄漏!”


    劉萍聞言,隻得撇了撇嘴,沒再多說什麽,心中卻暗想:“這王老頭,最會裝高深!”徐雲德離開了莊家大院之後,便跟他們分開了,說是得回家給爹起坐墳,立個碑,另外祖上傳下來的秘書還要回去研究研究。見他語無倫次的樣子,劉萍和王長貴都知道,那徐大梁雖是鬼魂,但畢竟也是他爹,爺倆十五年未見,如今隻是匆匆見了幾麵便又走了,況且這回可是最後一麵了,任誰誰都會難受。


    回到劉家,劉天奈和孫聖葵正在屋裏焦急的等待著,見王大仙回來了,兩人急忙上前詢問。


    王大仙叫他們不必擔心,說那鬼魂已經收了,並叫人將那銅鏡拿來。當孫聖葵和劉天奈見著銅鏡之時,皆是瞠目結舌,先前還一是一麵光滑的古鏡,如今卻變成了一塊破銅爛鐵,連個人影兒都照不出來,不僅如此,那鏡麵之上還裂開了一道口子!


    劉天奈心中暗道:“八十大洋買了塊禍害不說,如今這破玩意,估計連一塊大洋都賣不出去!”但不管怎樣,如今他的病已經逐漸轉好,那鬼魂也被收了,雖說這事兒邪乎,想起來令人還是有些後怕,但這樣的結局也算圓滿。劉天奈命人取來好些錢財贈給王長貴,王長貴也不推辭,樂嗬嗬的收了。


    從那以後,那八小姐巷便改了名兒,稱作“八小姐鬼巷”。


    在劉家又過了兩天,劉天奈的病已經痊愈了,孫聖葵見劉萍對城裏也失去了興趣,便於那日清早,告別了劉家,乘著馬車回了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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