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有人,但是不多,之前客棧外的那一戰,很多人都知道是那個出門的男子被這一對男女斬殺了,他們對於這種事情,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這來來往往的邊境,每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今天有人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明日有人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


    死就死了,不算是大事。


    倒是江川走進來之後,看著這些避雨的客人,不知道怎麽便生了氣,“還喝喝喝,他娘的劍神曹役都被人殺了,真不知道你們那裏這麽沉得住氣?”


    劍神曹役?!


    “誰?”


    有個身材高大的修士站起身來,他喝得迷迷糊糊,沒有聽清楚江川說的是什麽,但很快便有人低聲提醒他。


    “劍神曹役,死了。”


    這一句話,讓那高大修士悚然一驚,這曹役是什麽人,是這聚雨城裏唯一的劍修。


    也是這聚雨城裏能夠排進前三甲的人物,他的劍,從來都是殺別人的份,哪裏有人能殺他?


    之前那個男子進入客棧的時候,他們其實也注意了,但是不知道那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劍神曹役,隻是現在即便是再大名鼎鼎都已經死了,他們這會兒看著客棧裏的那對男女,就真的是充滿了忌憚。


    以及畏懼。


    這他娘的兩個年輕人,就殺了劍神曹役?


    那個一身青衫的年輕人腰間懸劍,看著好像也是個劍修?


    所以這最好濫殺劍修的曹役,現在竟然是被另外的劍修斬殺了?


    想到這一點,客棧裏的眾人看向李扶搖的眼神裏,更是有些情況不明的意思,而李扶搖看了一眼江川,眼裏有些別的東西。


    江川回到櫃台前,隨手提了一壇子酒放在櫃台上,“東家說了,你既然能夠殺得了曹役,那就送你一壇酒。”


    李扶搖靠在櫃台上,拿過那壇酒,沒有多說什麽,從這個江川的行事來看,這間客棧的背景應當是不簡單的。


    李扶搖坐下之後,還沒來得及喝酒,江川便坐到了他旁邊,正對著葉笙歌。


    他看著葉笙歌一本正經說道:“姑娘真是我這輩子看過最美的女子了,隻是不怎麽笑,要是笑起來,肯定更美。”


    葉笙歌沒說話,也沒有笑。


    然後江川這才對李扶搖問道:“一看你就不是這裏的散修,怎麽,從山河那邊過來的?”


    李扶搖點點頭,這一點倒是不用如何隱瞞。


    江川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山河那邊,自從那位朝劍仙死了之後,世道便亂了起來,不過對你們這些練劍的來說,還算是不錯的。”


    “之前有消息說沉斜山的那位觀主入雲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扶搖笑了笑,點頭之後說道:“之前聽你說,這邊有個沉斜觀的觀主叫紫雲真人?”


    江川哈哈大笑,“紫雲真人是劍神曹役的好友,這邊聚雨城裏有十大高手的說法,曹役排在前三,但說實話也就是第三,第一便是沉斜觀的紫雲真人,這位紫雲真人和山河那邊的沉斜山沒有什麽關係,倒是建立沉斜山的那位真人才真是沉斜山棄徒。”


    聽到這裏,李扶搖扭頭看了一眼葉笙歌。


    沉斜山是天下道門之首,觀主當年更是人間第一修士。


    “為什麽要叫沉斜觀,難不成是這位創立道觀的修士還念念不忘那座沉斜山?”


    江川喝了口酒,笑道:“不好說,但不管是怎麽回事,你們殺了曹役,雖說這個人之前一直喜歡濫殺劍修,但畢竟是紫雲真人的至交好友,所以你們的處境不太好。”


    “紫雲真人是個什麽境界?”


    李扶搖也喝了口酒,這才張口說道:“知道了境界,才知道該不該跑。”


    江川說道:“你要是銀錢夠,在這客棧裏待個幾百年,在東家死之前,肯定那位紫雲真人也沒辦法找你的麻煩。”


    李扶搖皺了皺眉,“這客棧的東家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江川口中,一口一個東家,便好似東家是十分重要的人物,李扶搖也很想知道這東家是個什麽樣的人。


    江川悠


    悠說道:“紫雲真人雖然貴為邊境第一人,但是麵對東家一樣隻能趴著,東家之前在山河那邊,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被說成邪道第一高手,後來不知道怎麽的,便來了佛土,就在這裏開了間客棧,收斂了脾氣,但是不管怎麽收斂,隻要有人膽敢在這客棧裏動手,東家就要殺人了。紫雲真人是春秋境的修士,可東家是實打實的登樓境。”


    李扶搖皺眉道:“邪道第一高手,莫非這位東家就是林紅燭?”


    林紅燭是魔教教主,夠不夠邪?


    肯定是夠了。


    江川喝了口酒,把酒碗重重往桌麵上一摔,怒道:“早些喝完早些投胎去,東家的威名即便是及不少那位魔教教主,又能差到哪裏去?”


    說完這句話,江川朝著櫃台走去,是打定主意不準備去理會李扶搖了。


    李扶搖喝了幾口酒,然後低聲說道:“你說一位春秋境,到時候怎麽捶?”


    葉笙歌聽過那紫雲真人沉斜觀觀主的名頭,肯定是不會高興的,這之後就要捶人是肯定的,可是怎麽捶,在客棧外,還是去城裏捶人?


    葉笙歌瞥了一眼李扶搖,然後說道:“等雨停了去城裏,隨便把道觀拆了。”


    李扶搖咽了口口水,他原本以為葉笙歌這個人把人捶一頓便行了,誰知道這一張口,便是要拆別人的道觀。


    這不是蠻不講理嗎?


    葉笙歌仿佛知道李扶搖在想些什麽,轉頭笑道:“你不知道我一向不講理?”


    的確,葉笙歌是該多笑笑的,這一笑看著便覺得更美了幾分。


    李扶搖喝了口酒,又往自己的那個酒葫蘆裏灌了些酒,這才說道:“你體內不是有那道符籙嗎?”


    言下之意不必多說。


    葉笙歌將酒壇拿過來,將剩下的半壇子酒一飲而盡,這可把李扶搖看呆了,他哪裏見過葉笙歌這樣,


    喝完了酒,葉笙歌才說道:“不礙事,況且我快破境了。”


    聽到這句話,李扶搖此刻恨不得一酒壇子把自己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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