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柄劍,就這樣擺在了這七位佩劍修士之前。


    年輕人雙手環抱在胸前,笑著說道:“各位要是有興趣,便將這些都帶走,隻是取不取得走,有沒有命拿著,全靠自己了。”


    領頭的那個中年修士隻是視線落在那些劍上片刻之後便完全移開,然後額頭滴落了幾顆汗珠,光是年輕人打開劍匣所泄露出來的劍氣,便足以讓他們驚駭不已。


    更談這位劍主了。


    他們雖然是野修,尚未走上劍士的那條大道,但實際上對於劍士這一脈裏的事情,也知道不少,隻是他們驚懼的是這劍士不都是一劍在手,什麽時候多出這麽一位,一人帶著七柄劍了?


    而且看樣子,這七柄劍都還不是凡品,這是哪裏來的怪胎?


    隻是容不得他們多說多想,現在眼前的局勢,需要他們馬上做出選擇。


    “這位劍仙老爺,是大家夥兒有眼不識泰山,看在都在練劍的份上,就把我們的當作一個屁,給放了?”


    中年修士沒有說話,倒是很快便有其他人張口說話,言語之中盡是諂媚。


    年輕人笑著說道:“倒是沒有什麽問題,不過你們,真不試試能不能帶走,要是真有劍跟著你們走,我便送給你們了。”


    年輕人語調緩慢,倒是真像要給他們好處。


    幾個佩劍修士麵麵相覷,他們再想要一柄好劍在身,那也得有本事不是,這年輕人一看境界便要比他們高出不少,想要拿他的劍,恐怕真是不容易。


    沒命了,拿劍來,有個屁用。


    屁用都沒有。


    年輕人笑著看著那位神情陰冷的中年男人,說道:“真不試試?”


    後者始終不言不語。


    相持片刻之後,竟然大步走出來,伸手抓向青絲。


    別的什麽劍他都可以抓,可唯獨這一柄。


    是他能抓的嗎?


    青絲劍上有朝青秋的劍意,即便要完全出鞘才能展露崢嶸,可畢竟是一位劍仙留下的東西,他這麽一個境界低微的小修士,伸手去抓這柄劍,不是找死?


    果然,片刻之後,青絲劍身上劍意大作,一道淩厲劍氣很快便穿透了他的身體。


    他緩緩倒下,再沒能說出半句話。


    這個局麵讓剩下的一眾修士都震驚不已,很快便跪倒一地。


    除去能夠有這麽多劍的李扶搖之外,這年輕人還真不能是別人。


    李扶搖收劍回劍匣,看了一眼那中年修士的屍體,然後有些憐憫道:“既然他為你們找了一條活路,便算你們運氣好。”


    依著李扶搖的境界,自然知道在拿起青絲的時候,那中年修士不可察覺的往裏麵灌入了一縷劍氣,他的劍氣如何能與朝青秋比,因此劍氣一遇到朝青秋的劍意,便真的完完全全引發了之後的事情,劍意大作,直接將他肆掠。


    隻是為何他要這般做,大抵也是看出李扶搖讓他們選劍其實便是再讓們去死罷了。


    他作為大哥,為幾位弟兄求一條生路,他覺得沒什麽問題。


    李扶搖也看出來了,所以他什麽都沒說,幾個野修,本來就無足輕重,也不必非要殺之。


    說完這些,李扶搖禦劍高樓,化作青虹衝天而去。


    轉瞬之間回到飛魚城中。


    城門處酒攤子,李扶搖落座之後,取酒自飲。


    老修士先是驚駭失神,然後是滿臉堆笑,“公子去而複返,可是有什麽大事?”


    李扶搖擺擺手笑道:“不算是什麽大事,就是想告訴老前輩一件事,做生意老前輩不錯的,為何做人如此不濟,那幾個女子,真要被人采陰補陽,練就功法?”


    老修士見過了李扶搖禦劍的手段,真知道了這位不是什麽練劍的野修,而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劍士,再加上這些天妖土傳得沸沸揚揚的兩位登樓境劍士之說,現在碰到劍士,他可不敢掉以輕心。


    老修士低聲道:“公子不要動怒,幾個女子都是自家父母受了銀錢之後賣出來的,絕不是老朽做的沒良心事情,若是無人賣女,老朽即便是有這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做這檔子事啊。”


    說完這番話,算是有理有據的老修士真要鬆一口氣,便看到那個之前很上道很好說話的年輕人瞬間有劍出鞘,將整座飛魚城的街道斬開一條裂痕。


    “聽起來有道理,說起來也有道理,可這麽有道理的話,我偏偏覺得一點道理都沒有,我不管這麽多,反正今日我偏要出劍,要是誰不願意的,站出來攔我!”


    這位好似吃了炮仗的年輕人站在飛魚城的街道上,看著城裏或明或暗的修士,神情平靜。


    然後發生的事情,便該是飛魚城裏建城到現在最應該被記入史冊裏的事情,那位不知道境界的劍士那日在飛魚城裏,出劍十二次,斬退飛魚宗的那位宗主。


    要知道那位宗主可是被說成是飛魚城第二啊。


    事情還不算完,那個采陽補陰的罪魁禍首,伍暮雲,被李扶搖一劍斬斷四肢,其實要是有心人來看,便知道其實哪裏是四肢,就連第五肢也斷了。


    然後那個年輕人便站在了城裏,隻要有人試圖救走伍暮雲的,便被其一劍斬殺,絲毫不留餘地。


    直到殺的無人膽敢出聲,無人再敢管閑事之後。


    才由伍霧,伍暮雲的親姐親自出手,結果了自己的親弟弟。


    伍霧眼中滿是恨意,看著李扶搖抱拳道:“不知閣下是誰,可否報上名諱,我伍霧有朝一日,定來討回公道!”


    李扶搖有些詫異,“就他這樣的人,還有公道可言?”


    伍霧默不作聲。


    任由李扶搖出言奚落。


    李扶搖看著伍霧說道:“我啊,名字該還是有些人知道的,前些日子來的妖土,馬上就要離開妖土,我叫李扶搖啊。”


    李扶搖,這三個字似乎比他的劍更讓人害怕。


    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前些日子傳的沸沸揚揚,比一些大妖的名頭還要響亮。


    在青天城的城頭擊落數位年輕天驕,然後引得朝青秋親自與他坐在城頭閑談,這種殊榮,能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況且這在青天城讓數位年輕天驕都落敗,能是他們惹得起的人?


    伍霧沒有說話,眼裏的神采都黯淡下去了。


    李扶搖沒心思理會這些人怎麽想,心中有一口氣,是不抒不行,隻是這一口氣要是抒痛快了,也就引得一群人來了。


    因此顯露完威風之後,李扶搖即刻便禦劍而去。


    這一次,足足數千裏之後才精疲力盡的停下。


    禦劍愈發熟練了的李扶搖躺在高樓劍上,神情閑適,喃喃道:“這越臨近山河,心裏便越不踏實,非要我把這一劍揮出來?”


    禦劍結束,離開飛魚城的李扶搖重新腰懸兩劍,終於在之後某天,碰見了一位登樓境妖修,那位血氣如淵的大妖修顯身於一處山林當中,顯身之後,絕對沒有半點廢話,巨大的手掌很快便壓下來。


    磅礴氣機如同九天銀河,威力無雙。


    滄海之下的登樓,在滄海不出的情況下,真的便是世間無敵。


    磅礴氣機瞬間便至。


    李扶搖沒有半點猶豫,同之前不同,那柄青絲這一次是完全出鞘,朝青秋的那縷劍意完全釋放開來,李扶搖握緊青絲,對著那尊登樓境妖修揮出了驚天一劍。


    無數磅礴到不可匹敵的劍氣肆掠整片山林,最後將那位登樓境妖修的身體穿透。


    一劍之威,便是這般。


    一劍揮出,李扶搖精疲力盡。


    朝青秋的劍固然厲害,可一劍,畢竟是朝青秋借給李扶搖的,要揮出來,便要付出代價。


    就比如在瞬間抽空靈府裏的劍氣。


    朝青秋的人間至強之劍,李扶搖自然是沒有幸運能夠握在手上,但這一劍可斬登樓,便是實在不差。


    李扶搖臉色蒼白,身體不住的顫抖,那顆登樓境妖修的妖丹就在眼前不遠處,李扶搖卻是沒有半點可能走過去將其拿到手中。


    一劍之威,方圓千裏的妖修幾乎紛紛潛逃,生怕這位劍士下一劍便對著他們,可是下一刻,又有一位登樓境來此。


    同樣的血氣如淵。


    那個神情漠然的中年男人站到李扶搖對麵,冷笑道:“一個太清,能讓我跟你走了這麽多日子,也算是不差了,即便是死,也可以說完全沒有枉死一說了。”


    李扶搖握緊青絲,咬著嘴唇。


    此刻完全是沒有半點可能再出一劍了。


    中年男人隨意伸手,就要捏碎李扶搖的腦袋。


    可瞬間便有一道劍氣自遠處而來。


    瞬間撕裂百丈大地。


    李扶搖定睛看去,遠處有個女子抱劍而立。


    英姿颯爽,李扶搖有短暫的失神,似乎恍惚之間似乎如同見到了當年的師叔謝陸。


    那個英姿勃發的女子劍士,說是他真正的師父都一點不為過。


    可是師叔謝陸早已經作古,這女子劍士又是誰。


    女子劍士抱劍而立,看著那位登樓,語氣冷漠,“要麽死,要麽滾。”


    尚未開戰,便能有這般氣勢的,除去劍士之外,還有誰。


    那中年男人看著這位妖土中一直傳得沸沸揚揚的登樓劍士,冷笑道:“倒也要看看,到底是否當得上讓我傾力出手!”


    語氣之中,倒是相當有自信。


    女子半點廢話不多說,既然不滾,那便是想死了。


    瞬間便有一道劍氣生出。


    劍氣如虹,浩浩蕩蕩。


    登樓一劍,比之之前朝青秋那一劍,有過之而不及。


    並不是說朝青秋的劍便不如這一劍,而是之前出劍的是李扶搖,這個家夥的劍,即便有朝青秋的劍意在,也不能說是有登樓妙義。


    不得妙義,即便能夠瞬殺一位登樓,又如何?


    真正打鬥起來,一樣不是這個女子的敵手。


    狂暴劍氣撕裂數十根樹木。


    那位登樓看著這一劍,臉色有些蒼白。


    誰都沒有想過,這位女子的劍,也是這般不好惹。


    劍氣席卷無數樹木而去,卷起無數沙土。


    女子提劍而掠,身形在半空飄蕩,看著極其輕盈。


    實際上一位登樓境鐵了心要殺人,絕對不會有什麽花哨招式。


    況且這一位還是一個劍士。


    女子的劍掠過半空,一道白色劍光生出,瞬間有一劍便落到那中年男人的身上,之後片刻,女子便持劍後掠,皺眉對著某處一劍揮出。


    原來那位登樓之前隻是一道幻影,真正的他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女子身側。


    女子持劍揮劍,盡是劍氣。


    這天地之間,很快便充滿了劍氣。


    在那個中年男人周圍的布滿劍氣,如同一座劍氣牢籠。


    隻是旁人的劍氣牢籠是為了困住敵手,女子的這道劍氣牢籠卻是在形成之後,瞬間壓迫而去,如同無數道劍,同時斬向那中年男人。


    殺機四伏。


    中年男人憑借登樓境體魄硬抗了這些劍之後,硬生生站起身,撐開法相。


    一尊高達數丈的法相生出。


    巨大法相折斷身側有形的無形的劍氣。


    女子懸停半空,身後出現一道巨大的劍罡。


    劍罡瞬間壓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出現在女子身後,一手刀插入女子身體心房部位。


    噗的一聲。


    血肉被穿透的聲音。


    但是手刀穿透身體,並未看見心髒。


    “你竟然是心左之人?!”


    片刻之後,他再一手刀刺穿女子左邊胸膛。


    又是未見心髒。


    女子臉色漠然的轉頭。


    “死吧!”


    磅礴劍氣積於劍身。


    那柄長劍瞬間劍氣如虹。


    登樓境的全力一劍,威力驚人!


    瞬間穿透那中年男人身體。


    磅礴劍氣更是瞬間攪碎他的五髒六腑。


    殺力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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